“你们为什么要打他?”李恒面色严肃,出声质问。
在听见李恒声音的那刻,岑墨像是被牵动了心弦般,猛然抬起头望去,漂亮独特的眼里闪着暗光,有丝丝自卑忸怩浮现脸庞。
他眸中的李恒渡了层光,宛如仙女姐姐从天上落入他的世界,站在他面前,维护他,在意他。
从第一次见到李恒,他就忘不掉了,太过惊艳。
孟安然上下打量李恒,越看越不爽,这女人怎么比她还漂亮?
孟安然的嫉妒心迭生,狠踩灭烟头,直视李恒,冷哼:“想救他?你算什么东西?”
李恒丝毫不惧,继续说:“打人犯法。”
孟安然笑了起来,整个身子都在抖动,“他是我养的一条狗,怎么?我打我的狗还碍了你的事?”
李恒微怔了下,狗?
李恒转而看向少年,一时分不清他跟眼前这个化着浓妆的女人到底什么关系。
岑墨下意识躲避李恒的视线,尴尬无言充斥在空气中,他难堪得红了脸。
“赶紧滚,别在这碍老娘的眼。”孟安然恶狠狠骂道。
李恒从岑墨身上收回目光,从容不迫,凛然正义道:“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如此生气,但你让人打了他这么久,再打下去会死的。”
应该是好久没受到善意的关心,在李恒说完话后,岑墨偷偷看了她一眼,清隽倔强的面容有了些变化,他从未想过,她会出现救他。
萍水相逢的两次相见,本以为无缘无分,会相忘人海。
孟安然走上前推了李恒一把,力气之大让李恒一时没反应过来,后背磕在了坚实的门上,瞬间传来疼意。
“我教训我的狗,关你什么事?”孟安然说。
李恒突然出现,又如此护着岑墨,让孟安然误以为两人是旧相识,不由得将怒火转移到李恒身上,“既然你这么心疼他,那不如你替他受着好了,你来替他挨打。”
闻言,岑墨有了极大的反应,开口说了今天第一句话,“孟安然,是我的错,别牵扯别人。”
李恒护着岑墨,岑墨护着李恒,这让孟安然愈发不爽,倏尔脑海生出一个坏念头,朝李恒阴森笑着,“打你多没意思,不如...”
“不如我这些保镖们来让你快乐快乐。”
此话一出,孟安然身后的那些男人们纷纷暗地里期待起来,色眯眯的看着李恒。
孟家在安城挺有势力的,所以他们要是玩了个女人不会出什么大事。
岑墨愤然吼道:“孟安然!”
孟安然回身踩上岑墨的肩膀,眉眼狠戾,“你心疼了?”
孟安然从未见过岑墨如此愤激之样,看来他挺喜欢这个女人啊。
越是这么想,孟安然越是恨上李恒,她花了两年时间都没驯服的人,凭什么李恒一出现就夺了去。
孟安然咬牙向保镖吩咐:“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弄她啊!”
李恒心生不妙,步步后退,直到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安然,别太过火。”男人声音清润。
席随的突然出现让孟安然收起了所有张狂样,乖巧的与刚刚判若两人,娇滴滴道:“随哥哥。”
李恒惊奇席随的出现,愣愣的看着这位如狐仙般标志的人,墨色长丝从肩上垂落,美得超越性别,雌雄难辨。
真是个美人姐姐。
席随淡淡扫了一圈后,视线最终落在李恒身上,他眉眼含笑,柔声关心:“吓到了没?”
李恒微微摇头。
孟安然恶人先告状,指着李恒道:“随哥哥,是她先来挑事的,我在训斥我的人,结果她跑过来对我好一顿骂。”
孟安然什么性子,席随了如指掌,要不是看在自己姑姑嫁到了孟家,两家之间有姻亲,他又何以会被孟安然纠缠多年?
席随比孟安然大十岁,算半个长辈,他劝诫她:“你是孟家嫡出小姐,以后别养些乱七八糟的人。”
孟安然十八岁以后,养过的小白脸比她的狗都多,孟家对此也是头疼。
席随都这么说了,孟安然不情不愿的应了声:“随哥哥,我知道了。”
孟安然暗地咬牙,嫉妒的瞪着李恒,席随又跟她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这么护着她?
孟安然从李恒身边擦肩而过,亲密挽上席随的手臂,声音柔和道:“三婶婶说今晚让我去席家一起吃晚饭,不如随哥哥与我一同回去吧?”
既是姑姑的意思,席随也不好拂了长辈的面。
席随朝李恒微微颔首,笑道:“小姑娘,下次见。”
临走前,孟安然回头深深瞥了岑墨一眼,又骄傲的仰头,用下颌看向李恒,似乎在说:随哥哥是我的。
李恒对席随没啥想法,唯一的感觉,就是他很好看,超出世俗的好看。
楼梯间里,只剩下李恒和岑墨两人。
金黄的光照射着,在地上映出两人的影子,一束束光束中能看到细小的尘埃在肆意飞扬,氛围寂静沉默。
岑墨扶着墙缓缓站了起来,他身高应该超了一米八,李恒看他都得仰头。
少年声音低沉,不卑不亢:“谢谢。”
李恒上前想要去扶他,却被他躲开,“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岑墨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声道。
少年俊俏的脸上有不少青灰的於痕,嘴角的血迹上也沾了些灰尘,狼狈不堪,惹人心疼,但他漂亮的丹凤眼仍旧泛着熠熠光泽。
不知为何,岑墨讨厌李恒用怜悯同情的神色看他,那似乎踩在了他的自尊上,让他的傲骨在无声无形中被悄然折断。
岑墨拖着受伤的腿,不自然走着,李恒望向他颀长削瘦的身影,满满的倔强。
到底是个孩子,李恒放心不下,追了上去。
这一跟,跟到了家。
岑墨住的地方很破旧简陋,是个年久失修的筒子楼。
十几平米的小屋连点像样的家具都没有,一张床就占据了大半个卧室,客厅墙上挂着一张已经褪色的照片,一个男人抱着小孩子,应该是他爸爸。
见李恒跟他回了家,岑墨默不作声,跟没看见般径直去柜子里拿出用了许多年的医药箱,简单处理着自己身上的伤口。
“我帮你吧?”李恒试探性的问道。
这回,岑墨没说话,李恒就默认他是同意了。
李恒坐在老旧破损的复古皮式沙发上,用镊子夹起棉球,沾了沾酒精后,小心翼翼的轻柔的触碰着岑墨脸上的伤。
李恒说:“要是疼的话,你叫一声,我会再轻点的。”
岑墨还是没说话。
大概是沉闷的气氛太压抑了,十几平米的小屋又采光不足,没点声音还挺渗人。
李恒接连问着:“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我看你的样子应该还在读高中吧?”
岑墨还是沉默不语,不过,他微微瞌目的样子应该是极享受她的贴心上药。
李恒想,这弟弟还真有够傲娇的。
明明喜欢被人关心,却又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为什么对我好?”少年的声音忽然响在房间里,不算特别好听,但有一种独特的清爽感,“你也看上我的脸了?”
看来这些年没少有女人惦念他。
也是,好看的帅弟弟谁不喜欢?
“就是感觉看到了自己,以前我也很穷,会被人欺负。”李恒如实说。
母亲死后,她跟姜淮相依为命十年,是姜淮辍学一直在打工养她,让她安心读书。
他说女孩子要多读书,要开拓眼界,不做男人的附属,不要轻易相信男人。
既见天神,怎爱凡人?
姜淮离开后,留给她的钱不多,大学四年学摄影都是周祁与在资助她,周祁与不差这点钱,他也不求钱财回报,就一个要求,做他女朋友。
岑墨垂眸,浓密纤长的鸦睫在空中轻颤,异样好看,他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所以你是在可怜我?”
“我不要你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