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她轻轻带上,病房里突然陷入一片沉寂。
时念念看着窗外,沙沙的雨声让她几乎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傅云深在她病床前坐下,视线落在她头上包好的白纱,又把烟收了回去。
“医生说伤不重,车子也已经叫了保险,让人拖走了。”
时念念垂着眼没说话,胸口憋着一口气让她开不了口。
傅云深见她半点不上心的样子,语气便瞬间沉了下来:“车开这么快,是嫌你的命太大了吗!”
时念念猛地抬眼,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熟悉的眸子里找不出一点真正的担忧。
其实,她应该习惯的,他就是这样的人。
可心里还是会痛。
十几年,耗尽了一个女人一生最好的时光,她全部灌注到他身上,却得不到一丝回应。
时念念心头颤抖,最终也只叹息一声,声音闷闷的:“不会再有下次了。”
傅云深这才满意,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
“助理说,你今天去公司了?”他像是在提起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雨声好像更大了,笼罩了时念念的整个世界。
她听见自己回了一声:“嗯。”
“你都知道了?”傅云深的语气听起来很坦然。
坦然得像一把刀猛然扎进她的心肺。
被撞伤的头好像后知后觉的疼了起来,时念念攥紧了手,忍着疼问了一句:“为什么?”
看着那张银行卡,时念念眼里忽然聚集了水气。
她透过雾气看着傅云深漠然而不耐的脸,心底是几欲喷薄的痛苦和绝望。
她抖着声音问:“傅云深,你真的没有心吗?”
闻言,傅云深一下皱起眉头,脸上多了一丝冷意:“要么要钱,要么一无所有,你自己选!”
说完,他把银行卡扔在桌上,转身离开。
他固然是欠了她时念念的,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傅云深。
但是他也很清醒,他不想用自己的一生,甚至前途去补偿这个女人!
“嘭——”门被他狠狠带上,一阵冷风扑了进来。
时念念拿起桌上的银行卡,踉跄着追了出去,可傅云深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
她一时恍然,漫无目的的到处走,不知不觉地到了顾永柔的病房前。
她怔怔站在门口,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
“还是蒋璐姐姐好,大顾又漂亮,不像那个时念念,小家子气。”顾永柔的声音尖利又谄媚。
蒋璐声音带笑:“你这样说,要是她听到可是会伤心的。”
顾永柔哼了一声:“那又怎样,我只想蒋璐姐姐你当我嫂子。”
像被人彻头泼了一盆凉水,时念念感觉自己浑身凉透。
从前,她觉得顾永柔只是性格乖张,可原来,她跟傅云深一样,薄情冷肺。
她忙着工作还每天细心竭力地照顾她,却是这样的结果。
时念念默然转身离开。
孤零零坐在病房外的走廊边,面前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能为她停留,
痛苦,孤独像潮水一般席卷,将她包围。
那银行卡在在她手里被捏得变形,又被丢进垃圾桶。
病房里。
蒋璐已经有些不耐陪傅云深的蠢妹妹了,这时,她的电话响起。
看到来电显示,她急忙说:“永柔,好好休息,我下次再来看你。”
从病房出来后,她才接通电话。
那边传来她养父身边助理的声音:“小姐,我们查到大小姐的下落了。”
大小姐——是养父宋振庭那个被前妻带走的亲生女儿!
她陡然脸色大变:“是谁?”
“是“红刊”的金牌律师时念念。”
蒋璐攥住了手机,心里一阵慌乱。
要是时念念这个亲生女儿回来了,哪里还有她这个养女的位置,到时候,宋家的财产岂不是都会被夺走了!
她脸色一沉,声音带狠:“给你五百万,这件事,不许告诉我爸!”
……
下了好几天的雨终于停了下来,天空难得有一点晴朗的兆头。
时念念独自一人准备出院。
这几天,傅云深再没来看过她,甚至连一声问候也没有。
二十多年,她在傅云深心里似乎轻若尘埃。
“嗡——”
正这时,手机震动起来。
她刚接通电话,就听见杜禹泽急切的声音:“一宁,你名下那公司出事了,员工都被辞退,现在已经人去楼空了!”
时念念一下愣在了原地,脑子一瞬间空白:“什么意思?”
杜禹泽又道:“公司税务出了问题,傅云深早就把财产转移了,你是公司法人,出了事,你是要坐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