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摘下盖头,人已经走了。
她撇了一下嘴:“胆小鬼。”
这时金海棠跑进来,“快换下喜袍,赶紧逃命了。”
“啊?”
“官兵要打上来了!”
简宁换上自己的衣服,糊里糊涂从屋里跑出来,发现整个寨子都烧起来了。
“卿卿,这边!”金海棠在几步远招呼她。
简宁只得跟上去,一直跑到后山,而后顺着云梯往下爬。下面太深了,她有些发怵,这时下面的人喊了一句。
“没事,我在。”
简宁因这话,心下一定。
“大不了咱俩都粉身碎骨,摔成一滩肉泥,再被狼啊狗啊的吃干净。”
“你这张嘴能不能不犯贱?”
下面人静了一会儿,接着笑了起来。
等脚踏上实地,简宁终于松口气,但再找叶深,却看不到她了。
“二当家有事先走了。”金海棠道。
简宁轻哼了一声,“那我们现在往哪儿走?”
“先下山,有接应的。”
一行人下了山,金海棠让简宁上了一辆马车。简宁本不困的,但上了马车没多久就睡着了,只觉一路颠簸,好不容易才睡安生。
又过了许久,她听到有人在说话。
“娘亲睡觉觉。”
“嘻嘻,大懒虫。”
“打屁屁!”
“不要不要,娘会疼的。”
这一声一声的小奶音,简宁觉得自己在做梦,但睁开眼却真的看到了两个奶呼呼的小娃娃,正趴在床里侧看她。
“砚儿?行意?”
她眨眨眼,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屋里摆设也极为华丽,显然不是飞鹰寨那土屋。
两个小家伙见她醒了,一齐朝她扑来。
这重量太真实了,简宁闷哼一声,抱住两个小家伙,一人亲了一口。
“不过这是哪儿啊?”
这时一人进来,不想竟是木槿。
“夫人,这是陆府。
简宁来到书房,见江远靠着门前的木柱睡觉,两个黑眼圈还挺深。她放轻脚步,打开门帘,走进屋里。
正见叶深坐在书桌后奋笔疾书,还一脸兴奋的样子。
她走上前,见他正好写满了一张,随手放到旁边,继续全神贯注的写。她拿起来看,竟是描写大婚场景的,什么张灯结彩,喜气冲天,她简宁和他叶深三拜过后进入洞房。
这时叶深钳住简宁的下巴,邪魅一笑:“当初你始乱终弃,抛弃了我,真以为我还会要你?哼,我娶你不过是为了慢慢折磨你!简宁,你哭吧,哭也没用!”
简宁咬牙,皇上让他禁足思过,抄写《金刚经》,他却在这写话本。
“你想让我哭?”
叶深疾笔的手一顿,钝钝的抬头看到简宁,干巴巴笑了笑,“写着玩呢。”
“你倒是挺闲。”
“这不被禁足了,无所事事。”
简宁看向叶深的下巴,当然没有了浓密的胡子,但很红,假胡子粘的很紧,揭的时候不好揭,估计直接撕了下来,还有一点破皮。
这人真是很神奇,他是大奸臣,背后有东厂势力,他与太后、皇后、长公主私下有千丝百缕的联系,而他还是七皇子,与圣上水火不容,但转眼又成了飞鹰寨二当家,朝廷兵器库的兵器都敢抢。
明明她应该很了解他了,却发现他有那么多面,她从来看到的只有他一面。
她指着刚才看得那一段道:“这一段改一改。”
叶深瞅了一眼,抬头问她:“怎么改?”
简宁盯着叶深,“改成简宁问叶深:娶我可是真心?”
叶深想了一下,“叶深要这样回答:当年我奉旨娶元卿月为侧室,那天我在绸缎庄试喜袍,正巧被你看到,你说恭喜我,那话真比捅我一刀还让我疼。我未与她拜堂,我想着如果娶的是你就好了,于是疯魔了一般,特地找了江南最好的绣工按着你的尺寸绣了嫁衣,然后藏起来,好似已经娶了你,所以娶你从来都是真心。”
“在那时你想的是娶我?”
“发了疯的想。”
“不是别人?”
“我从未想过娶别人。”
叶深说完紧紧盯着简宁,生怕她转身就走。
简宁看着叶深,许久后释然的笑了笑:“那就让他此生只娶她一人吧。”
叶深抓住简宁的手,“他发誓只娶她一个,他是镇北军主帅,她就是主帅夫人,他是大理寺寺卿,她就是寺卿夫人,他是七皇子,他就是七皇子妃,他是飞鹰寨二当家,她就是二当家的夫人。”
简宁将手中的话本放下,而后抽出自己的手:“所以话本只是话本,几句话就编了一个美好的结局。”
叶深皱眉,“不是编的,这是我想给你的。”
简宁叹了口气,弯下腰心疼的抚摸着他的下巴,“疼不疼?”
叶深起身将简宁抱到书桌上,低头用下巴蹭她的鼻子,故意夸张道“疼,疼死了。”
她微微仰头,亲了亲他下巴。
他得逞了一般,赶紧凑上去,用力吻住她。
人就在怀里,乖顺的让他亲吻,可他心里却愈加不安了。
这时江远在外面禀报道:“主子,宫里传来消息,小金妃误伤和硕长公主,圣上震怒,降罪小金妃,杖责三十大板,小金妃当场晕过去,但圣上却不许西月宫请太医。”
叶深搂着简宁腰的手僵住,而后将头埋到简宁肩窝处,挣扎着不知如何是好。
简宁心疼的亲了亲他嘴角,“你看,我想要的,你给不起的。”
“你心怎么这么狠?”
“我嫁过你了,已经没有遗憾。”
“你……”
“放我走吧。”
叶深退开一步,歪头笑了笑,继而眼眸一沉:“不可能!”
“叶深,我有我的无奈,我有我想保护的人,你能火烧三大世家,能抢兵器库,能抗旨不遵,样样都是满门抄斩的大罪,而我,我只想和我的孩子活着。”
“我会保护你们!”
“我信!你能舍弃自己的命保护我和孩子,但你也能舍命保护别人,到时我和孩子又该怎么办?”
上一世她尚且有退路,这一世呢,她若跟了他,便连退路都没有了。
叶深盯着简宁,眼神慢慢变冷,最后沉声道:“简宁,我叶深想要得到的人,不惜一切手段一定会得到。”
简宁皱眉:“别让我恨你!”
“恨吧,我受着!”
说完,叶深退开两步,沉下一口气,唤江远进来:“将我抄好的《金刚经》整理一下,我这就进宫。”
江远看了一眼简宁,心想这位什么时候来的,要知道她在里面,刚才禀报的时候,他就不那么大声了。
简宁被安置到了叶深住的东院,她回去的时候却见元卿月正趴在她院门前往里瞅。
她皱起眉头走过去,“你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说着她往院里看了一眼,行意和砚儿正你追我赶的玩。看到两个孩子,她浑身的刺一下就冒了出来。
元卿月稍微慌了一下,不过很快调整过来,扬起下巴道:“你说我鬼鬼祟祟,莫不忘了谁才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
简宁呵了一声,“侧室与妾有何不同,什么时候也算女主人了?”
“你!”元卿月咬了咬牙,继而沉下一口气,继续端起世家贵女的仪态来:“苏氏,你乃靖安侯夫人,不好好待在靖安侯府,却在这七皇子府,让外人知道难免乱嚼舌根,于七皇子声誉有碍,你觉得合适吗?”
“他都不嫌,你又乱操什么心。”
相关Tags: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