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榻上的人开始叫唤了,将沈栗栗的思绪给带了回来。
他低头看她,发现她一直伸手挠手腕那里,就将她手腕轻轻拽了出来,才发现她那里早已经一片淤青,或许是刚才碰了凉水,眼下都发紫了。
沈栗栗忙起身,替她将被子盖好后,唤了南无进来。
“你去拿些药膏来!”
片刻,药膏拿了过来,南无退下来。
沈栗栗轻轻蘸了些药膏,这一次他长了记性,事先将她的头发都绾在身后,避免碰上药膏。
他力度很轻,但是这伤口还是有些严重的,疼得颜珺如几番都想将手往怀里缩,嘴里止不住的喊着疼。
“乖,年年,等会就不疼了!”
他边涂边给她吹着。
方法很奏效,她乖乖的睡着了。
待沈栗栗涂完后,又将南无唤了进来。
他此刻是裹着一层狐裘,坐在卧榻上,房间内只是点了一盏油灯,照不亮整个房屋,看着阴森森的。
跟沈栗栗此刻的心情一般,阴森可怕。
南无感受到了王爷在生气,低着头一动不动。
“今夜那场火也是镜墨岚点的?”
南无回道:“后院的火是八王爷的主意,前院倒不是。”
他这么说沈栗栗就明白了。
除了墓灵,谁还敢明目张胆的将前院的火给点起来。
今年皇上虽没有与他们一同赏牡丹宴,但是随行来的都是达官贵臣的子女。
这些小姐公子哥若是受了半点伤害,回朝时,那些老臣免不了上奏弹劾他。
镜墨岚这是又想陷害他侍卫,又想将他置于谣言的刀尖口。
至于墓灵。
这一次看在他是救南无的份上,便放过他。
沈栗栗明白后,便让南无下去了,继续躺下。
翌日。
颜珺如醒来时,习惯性的伸个懒腰,只是这手臂刚一动,就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别动!”
身旁的人忽然说了句,随后缓缓睁开了深邃的双眼,没有半点醒来后的恍惚,清明得很。
颜珺如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处,这才发现用白布包扎了。
昨日她闯进后院时,一时心急,被树枝刮伤了手臂。
颜珺如收回眼,转眼看沈栗栗,好声好气道:
“这是你给我包扎的,谢了。”
说完,她便要下地。
沈栗栗也在她后头起来了。
待洗漱完毕后,沈栗栗将门窗打开了。
一入目便是雾灵山被群雾缭绕的雾气所笼罩的画面。
颜珺如不由得放下手中的东西,往窗外走去。
今日天气尚好,有几丝阳光洒下,正好穿梭在雾灵山的雾气中,也照得雾灵山金光闪闪,又略带些仙气飘飘的意境。
颜珺如深深的吸了口气,觉得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不少。
沈栗栗已经用好早膳,正伏案处理事务。
颜珺如没打扰他,自个先下去欣赏这番美景了。
她下至一楼时,见有不少姑娘们都站在客栈门前观看这美景,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插不进去。
颜珺如便倚靠在门边上,看着那美景。
“年年,醒啦!”
清晨的第一声吵闹声不是鸟叫声,而是禹年的招呼声。
他冲她挥了挥手,便念叨起昨日的事情。
“昨夜你是走得急,没看到那镜墨修被镜墨岚殴打的样子,啧啧啧,真是惨啊!”
颜珺如听到了,这客栈也不过那么小,虽说卧房在前院,但奈不住镜墨修的叫喊声太大,而她的卧房又是离后院最近,所以听得一清二楚。
禹年继续嘲笑道:“所以啊,今早的时候,镜墨修的侍卫无影就去跟南无请求,说是否能晚一日再出发,因为——”
禹年说到一半时,忽然就将腰弯了下来,紧接着,她就听到了一阵狂笑声。
禹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继续道:“因为镜墨修被打得太惨了,怕舟车劳顿,死在路上了,你说这好不好笑啊!”
颜珺如笑点没那么低,给了他一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
若是还在这里待上一天,她势必要找点乐趣来。
颜珺如眼里闪过一抹坏笑,随后拍了拍禹年的肩膀,道:
“咱们去捕鱼,如何?”
禹年尴尬一笑,扫了眼颜珺如这小身板,确定是捕鱼,不是被捕?
颜珺如知晓他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大放豪词。
“你别瞧不起人,小时候我在我们那一块可是捕鱼达人,连海王都没我厉害。”
禹年咯吱大笑,“哈哈,年年,你就吹吧。”
颜珺如的胜负欲瞬间被点燃,她将禹年拉去了一处池塘旁。
这池塘看着不深不浅,捕鱼正好。
于是,禹年便看着颜珺如将裤脚,袖口都往上卷了起来,露出白皙的皮肤。
瞧着她气势冲冲的往河里走去,他忙拦住了她,一副求饶的姿态。
“年年,你就行行好啊,要是让沈栗栗知道我让你下河捕鱼,我这条小命就自身难保了!”
颜珺如懒得搭理他,一把将他甩开,而后往河里走去。
一踏入河中,就感受到一股钻人心尖上的凉气直冒。
好家伙!
她忘记了,眼下是初春,又是早上,此刻,河里的水不亚于寒冬的雪。
没办法,都入水了,不会再有返回去的道理。
禹年不多时也跟着下来了。
他也没继续劝,想着赶紧捕条鱼让她收心,再劝她上岸。
这样也不至于被沈栗栗骂。
可是南无今日多嘴了下,看到后,单纯的将这些告诉了沈栗栗。
“胡闹!”
沈栗栗啪地一下,大掌往案桌上拍,吓得南无即刻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犯错了。
“一个摄政王妃,下河捕鱼,还在光天化日之下,露出自己的......”
沈栗栗有些说不出后半段话,气愤的看着南无,命令道:
“你去喊她上来。”
南无听到这话,哪里敢停留片刻,灰溜溜的逃走了。
河中。
颜珺如已经抓了几条鱼了,这让禹年大为震惊,也忘记了要叫她上岸的初衷。
“年年,行啊,你竟然可以捕这么多条鱼,你在大宴时,这些都是大宴皇帝教你的?”
颜珺如刚将捕到的鱼放进笼子里,听到这话,想起了原主小时候受的那些教育。
笑话,大宴皇帝哪里会教她捕鱼,每日除了面对诗文便是字画,枯燥乏味得很。
这些捕鱼的技巧都是她在自己的世界学会的。
没办法,为了生存。
颜珺如见捕的鱼都差不多了,往小河旁的草丛看去。
那草丛极高,怕是沈栗栗站过去都不及它高。
而且长得也茂盛,绕着这河沿长了不少,都看不清这草丛后面是个什么模样。
不过......
颜珺如一眼就瞧见了那河正对面的草丛在有规矩的晃动着,仔细看去,绿油油的草丛堆里还冒出了一截鹅黄色的衣裳。
她看了眼正专心抓鱼的禹年,眼里一闪而过的阴笑。
“哎呀,禹年,你快过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