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因为密闭的空间,缺氧了。
董经增手掉在栏杆上,看着简初夏,眼鲜深深。
他的眼底划过一丝心疼,若是自己再强硬些,拒绝她的要求。
简初夏就不会再次躺在病房里。
她不喜欢消音水的气味,他一向都知道。
简初夏长长的睫毛轻闪,没有半点清醒的迹象。
如果他们没有过去参加婚礼,或许也不会见到那个人了。
想起他们的约定,他联结动了动。
其实他没有想过她会答应自己,可是她答应的那天,他真真切切的高兴极了。这时一声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董经熠唯恐吵到了简初夏,忙走出了病房接过。
“什么时候带你女朋友回家看看啊?你也真是,事情那么忙做什么。”
电话那头妇人慈样的声音响起。
董经熠透过窗户看向里面的简初夏,心中一时拿不定决定。
“经烟,你可要对人家好,知道不知道?”
他勾后轻笑了一声,眼带笑意,半开玩笑道:“自从我有了女朋友,我这个儿子恐怕要失去了。”董经熠和家里寒暄了几句以后,才挂断了电话。
哪怕所有的一切只是伪装的,他也很满足了。
董经熠推开门走了进去,看着病床上的简初夏,轻叹了口气。
她的肺部受损严重,不仅永远开不了飞机,以后也做不了剧烈运动。
甚至还会面临经常缺氧的情况。
董经熠眼里划过一道担忧,他拂过她柔软的发丝。
他的眼里有着继綣的情意,这抹情意越来越
浓,快要将他吞噬。
夕阳散落,天边划过几颗星。
简初夏才醒了过来,入目依旧是刺目的白,就连刺鼻的消毒水味,她都日渐习惯。
董经熠忙迎了上去。“你感觉怎么样?”
简初夏看着他眼中关切的眼神,神色淡了些许:“好多了。”
他伸出手揽过了她的肩膀:“太好了!”
简初夏浑身一僵,还是有些不太适应,但没有推开他。
董经熠清冽好听的嗓音自背部响起:“饿了吧?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简初夏僵硬着身子点了点头。
航空学院。
简初夏深深看着上面的牌區,眼里闪过复杂情绪。
她没想到董经增会带她来这里,她沉默片刻,只听董经熠说:“我知道你喜欢吃这里的小吃,所以带你来。”简初夏眼眶微红,她没想到他竟还记得。
她跟着他轻车熟路的走进了一家门店。
她呼出一口气,刚准备开口的时候,就听好听的男声响起:“我要一份扣肉饼,甜辣酱。”
简初夏一时有些感慨,她没想到自己的喜好都会被人记得。
曾几何时,也有个人会记得自己的喜好。
而如今,记得这一切的人,换了另一个人。
不知为何,她眼中氨氲着一滩雾气。
过儿很久,简初夏释然的呼出一口气,他们已经过去了。
简初夏偏头的一利那,却见置经烟在一旁笑着看者她,眼里恍如有细碎阳光。
两人坐在一旁等了一会,很快扣肉饼入口,香酥里嫩,
董经熠驻足在原地,扯动了唇角,一抹温和至极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
他温柔的拭去简初夏唇角的饼局。
简初夏浑身有些僵硬,她还是不习惯这样突如其来的触碰。
过了许久,董经熘深吸口气:“过阵子,你随我回去和我妈吃一顿饭吧。”
简初夏一愣,她垂肆掩饰心中的湿意。
肺部传来的疼痛让她轻咳一声,她直都知道董经熠的心思,她本不愿接受。
可他照顾了自己整整一年,所以董经熠让自己帮忙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她不想欠他的,不管是什么方式。
没有考虑多久,简初夏点了点头。
董经熠毫不掩饰心中的情意,他伸出手想要拥抱她孱弱的身子,却停下了动作。他的喉头滚了滚,他不想勉强别人。
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过是一场演戏罢了。
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心底晦暗的心思。
回去的路上,董经熠明显感觉到简初夏的话渐渐变少,再也不像从前一般熟稔。他沉默的开着车,视线却时不时的看向副驾驶的简初夏。
而她呢,一脸疲惫的靠在座椅上,睁着瞌睡的眼看着倒退的树木,和头顶的蓝天。董经熠皱了皱眉,心中闪过复杂心绪。
他知道,她还是想飞向蓝天,俯瞰机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仰望着蓝天。
董经熠将简初夏送回了他给她安置的公寓。
他按响了开关,一侧的空气净化器发出“嘀一嘀”的工作声。
这是他特意为了简初夏量身定做的,为的就是想让她少受些痛楚罢了。
简初夏疲惫的坐在沙发上,如瀑布的长发散落在一边,脸色透明得如同白纸一般。
莫名的,董经熠看着看着,嘴角漾起一抹笑。
听到笑声,简初夏掀开了眼皮,揉了揉眉心,声音沙哑:“师兄,你还是同以前一样,经常笑我。”
说完,她唇角轻扯出一个极浅淡的笑容。
董经熠一愣,也笑了笑,笑容中含着对她的宠溺,他亲呢的揉了揉她的头:“以前的小丫头也不像以前了,还会和我呛声了。”简初夏望着他的眼睛,头一次觉得这样下去也挺好的。
只不过提及从前,她总是能够想起陆渊。
一年过去了,再次和他见面,发现他还是一点未变,清冷的脸庞一如从前。
……
简初夏皱了皱眉,想起之前在婚礼殿堂的那一眼。
他如今似乎并
未休息好一样……
简初夏晃了晃脑袋,摒除心中纷乱的思绪。
过去只能是过去,始终会被人抛弃在角落。
董经熠见她发呆,垂下了眼帘,自然知道她许是又想起了戚景准。
想起那天的一瞥,两人之间暗处的较量,他闭了闭双眸,再睁开的时候,眼神恢复清明。
简初夏告别了董经熠以后,关上了灯。
整座公寓陷入了一片黑暗。
可她却觉自在多了,在黑暗里,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才会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
如今的她只能仰望那片蓝天,再也不能俯瞰大地了。
另一边。
北岭航空。
今天有个北航528的飞行任务。
陆渊垂眸看着驾驶舱的仪表盘,深吸口气。
他守好了北航528,可他总有一种错觉,简初夏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脑中想起之前她清冷的眼神,他不由得心口一揪。
陆渊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心神,他带领所有机组人员很快结束了飞行。
行结束。
陆渊推着登机箱,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别墅。
别墅里早已不像以前一样,灯火通明。
现在反而寂静的有些可怕,隐于夜色中别墅,更加有些渗人。
就连月光也不像之前那般明亮了。
陆渊看着看着,喉间溢出一抹苦涩。
以前在别墅里执着的等着自己的简初夏,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的喉结动了动,每次回来空旷的别墅,却让他的心沉入了谷底。
过去的一年,别墅还保持着以前的模样,他害怕简初夏回来的那一天,或许很是生气。
他躺倒在主卧的床上,贪婪的呼吸着熟悉的味道。
一年已经过去了,她身上的味道已经逐渐散去。
陆渊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眼中的很快弥漫着雾气。
翌日。
陆渊一大早便醒了。
自从失去简初夏,一年的日日夜夜里,他总是浅眠,再也没有好好休息过。
醒来的他看着空落落的主卧,心中没来由的寂寥。
陆渊掀开了窗帘,刺目的阳光洒了进来,他逆着光,暖洋洋的光芒洒在他的背上,点点暖意驱散了昨夜的寒冷。他看向窗外的碧蓝的蓝天,眼眸沉沉。
唇边苦涩一笑,这一年来,无论他如何怎么做,都无法开心起来。
他拿出来手机,眸光停留在他和简初夏的微信界面。
而上次唯一的记录,就是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陆渊绷紧了下领,抿了抿唇。
眼中似有一团迷雾,经久不散。
很早之前,他便发现自己的微信被删除了。
戚景准靠坐在椅背上,整个人失去了浑身的力气。
南岭机场。
陆渊如今出现在南岭,虽然一路上没有人为难,但他们的视线皆是虎视耽耽的。
他皱了皱眉头,若不是为了简初夏,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来南岭机场的。
南岭机场和北岭机场本就是竞争关系,大有分庭抗礼之意。
高层办公室
戚景准不顾保安的阻拦,硬生生的闯了进来。
董经熠手中的签字笔一顿,合上了文件。
他的视线看向闯进来的人,他眉头轻皱:“你来这里做什么?说吧,什么事?”
听他这样说,陆渊也不再扭捏,开了口:“简初夏在哪?”
董经熠清寒的目光霎时落在了戚景准的身上,他勾看笑了笑:“我说你过来因为什么,原来是为了简初夏。”他话语里的热稔的语气,莫名的让戚景准有些不安。
可他却不能说什么,董经熠是唯一知道简初夏下落的人。
现在的他没有电话,没有地址,想要找一个人不异于大海捞针。
陆渊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可眉宇里却依旧冷淡。
“你告诉我就好。”
董经熠脸上善意的笑容瞬间收了,他眉间闪过一抹冷厉:“我凭什么告诉你?说来,你的身份不该来这里。
陆渊手撑在桌子上,也不甘示弱,他狭长的眼眸一眯:“之前你独闯北岭的事情,我还没有和你计较。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有股因子在碰撞。
董经熠冷冷貺了陆渊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冷光:“有关于简初夏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你的。
”
说完以后,他便挥了挥手让保安进来了。
戚景准深深看了一眼董经熠,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他看也不再看那人一眼,沉默的走出了办公室。
陆渊靠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他静静的闭目养神。
再睁开眼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暗光,对这个结局并不意外。
董经熠自然不会告诉他,简初夏如今在哪里。
毕竟之前在第一航空学院,董经熠从来不掩饰他对简初夏的关心。
那时的他到底年轻气盛,经常因为那个人,同简初夏置气。
戚景准看着随处可见的南岭机场的图标,眼底情绪汹涌。
北岭机场。
陆渊双手交叉,眼中划过一抹焦急之色。
他垂眸盯着手机上,等待屏幕亮起。
他的视线落在墙上的挂钟上,时间已经指向了一点半。
倏忽的,手机屏幕亮了一瞬。
陆渊垂眸看若上面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