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眶有些发热，酒气熏得脑子不甚清醒，手指不受控制的拨通了周宴深的电话。
几声后，电话接通。
周宴深冰冷的声音夹杂着电流传来：“什么事？”
虞乔声音嘶哑：“周宴深……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电话那边的周宴深听上去有些不耐：“你发什么疯？”
刹那，情绪在酒精的催动之下彻底决堤。
泪水夺眶而出，虞乔攥着手机的手收紧：“是，我就是发疯……才会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你就会多看我几眼！”
“我就是发疯才会喜欢你！周宴深！我喜欢你！”
在喊出这一句时，虞乔居然有那么一瞬的如释重负。
可下一秒，电话被直接挂断。
耳边响起短暂且急促的忙音，随后是一片死寂。
虞乔悬在耳边的手慢慢垂落了下来，她看着酒吧内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双眸一片灰蒙。
她踉跄着站起身，买过单后转身离开。
推开门，冷空气扑面而来，虞乔霎时清醒不少。
她看着被大雪覆盖的地面，步步向前。
飘落的雪花模糊了视线，就在这时，身后却忽然传出一道凶恶粗犷的男声！
“虞乔！”
虞乔脚步一顿，听见这道声音瞬间清醒！
林哥手中拎着一根铁棍绕到她眼前，身后带着两个小混混，朝着虞乔狞笑：“上次是你运气好，这次我看你还能往哪跑！”
虞乔咬紧了牙，踉跄着步子往后退。
她转身要跑，迎面却又撞上几个不怀好意的看着她的混混！
前路后路都被堵住，虞乔几近绝望！
这一刻，还未压下去的情绪尽数涌上。
她声音近乎嘶吼：“你们到底想怎样？！他欠的钱关我什么事！我不会还也没有钱还！”
林哥眸中闪过一抹狠戾：“你没有钱那就拿你自己抵！谁让你是他的女儿！”
“动手！”
话音落地，那些小混混一拥而上！
眼看着他们就要拽住虞乔，可为首的黄毛却忽然被人一脚踹到了地上！
虞乔一怔，抬眸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周宴深的保镖！
林哥低骂一声：“妈的……又是你！”
他刚说完，一道低沉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你刚刚说她欠了你钱？什么钱？多少？”
周宴深神色淡漠的跨着步子走了过来，虞乔浑身一僵，停止了呼吸。
林哥闻言，朝着周宴深瞥了过去：“你他妈谁啊！敢管老子的事？”
周宴深悠然开口：“周宴深。”
闻言，林哥一愣，周宴深这个名字他听人提过，是整个渝城最不能惹的人。
他没想到，虞乔竟然会和这样的大人物扯上关系。
他愤懑的看了一眼虞乔：“行，虞乔，你给我等着！我们走！”
一行人快步离去，路边一时安静了下来。
虞乔低垂着头，绝望近乎将她湮灭。
周宴深什么都看见了，什么都知道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犹如置身冰窟。
周宴深声音仿佛淬了冰：“你为什么会欠他们钱？”
雪花纷飞，飘落在虞乔的眼睫上化成了水。
她根本说不出口，她的父亲烂赌，欠下了巨额赌债后死了。
自己在周宴深已经够丢人够难堪了。她只是想要一些体面，一些尊严，可为什么就那么难？
见虞乔不说话，周宴深眸色一沉，语调冰冷：“我一直以为，我在物质上从来没有亏待过你，至少绝对到不了借钱生活的地步。”
“我也一直以为，你虽然头脑不聪明，但至少不是什么低劣的人，也正因如此，我才会选中你，资助你到现在。”
“可现在看来，当年我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闻言，虞乔一怔，下意识抬眸看向了周宴深。
周宴深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下一秒，他近乎残酷的话语一字一顿传来：“虞乔，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和你父母一样，烂在泥里。”
周宴深的声音落在虞乔的心间，虞乔脑海中一片轰鸣。
她呆站在原地，喃喃出声：“我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周宴深却并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雪越下越大。
不知道过去多久，虞乔才艰难的挪动了步子上了车。
回到家。
虞乔躺在床上，任由黑暗吞噬着自己。
她缓缓闭上了眼，将脸埋进了枕头里，泪水终于不受控的从眼角溢出，沾湿了枕头上的棉絮。
项目被自己搞砸了，现在的周宴深也一定特别讨厌自己。
一切都被自己毁了，一切都……结束了。
翌日。
虞乔在闹钟声之中惊醒，坐起身时忽感一阵头疼欲裂。
昨晚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虞乔清洗掉了一身狼狈，强逼着自己打起精神出门。
顾氏集团。
虞乔才刚走进办公室，顾琛便快步走到了她面前：“虞乔，周氏那边的意思是方案的大方向没有问题，但是需要修改很多细节，你现在直接去周氏开个会。”
闻言，虞乔一顿：“可……”
顾琛见她面露犹豫，立即开口：“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
看着顾琛的关切模样，虞乔到嘴边的拒绝又咽了下去。
她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会把工作还有私人感情混为一谈的人。
虞乔摇了摇头：“没事，我现在过去。”
说完，虞乔转身出了公司。
她上了车后，放空了思绪。
昨晚周宴深冷漠的眼神与残忍的话语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刮骨刀，即使已经过去一整晚，那锥心的疼痛还是控制不住的传来。
虞乔深吸了一口气，偏头看向了车窗外。
半小时后，车辆靠边停下。
周氏集团。
虞乔有些紧张的推开会议室的门，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周宴深的身影，霎时放松了不少。
可下一秒，心中又翻涌而上阵苦涩。
果然，经过昨晚的事，周宴深更加讨厌她了。
想到这里，虞乔强逼着自己集中注意力，聆听着周氏总经理讲解修改建议。
时间一晃而过，等会议结束，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虞乔拿好了电脑，起身走出会议室。
周氏总经理紧跟其后，缓缓出声：“虞小姐，以后和顾氏的合作由我负责对接。您的这份方案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但是我们周总在工作方面比较严格，希望您不要介意。”
虞乔闻言，心中涩意瞬涌。
周宴深应该是再也不想看见她了。
她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是我没有经验，让你们见笑了。”
总经理摆了摆手，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还有一份需要您带回去的文件在周总那，麻烦您去拿一下吧。”
虞乔还没来得及说话，总经理直接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