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郦笑笑,“你眼下一片乌青,不是肾虚,就是通宵了。”
沈逸把酒杯递给云郦,“我不虚。”
这次他特意用的正常的杯子装的酒。
云郦接过酒杯,“沈逸,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点杯酒吗?”
沈逸没什么心情理她,“为什么?”
“想喝了呗。”
沈逸,“你这不是废话吗?”
云郦瞪向他,沈逸噤了声,得,他不说话了,行不。
云郦品了一口酒,入口,前调清洌,微甜,让她想到了温怀,干净,又上头。
后调浓郁,微苦发涩,让她想到了裴钰安。
她摇头,“你这酒不好喝。”
“怎么可能?”沈逸对自己调的酒一向很自信,下一刻,她就好像是懂了什么,他嘴欠地说了句,“暮烟妹妹,原来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沈逸的酒龄有十几年了,他家是江城的产酒大商,销售至全国各地。
自打沈逸小时候起,就学着调酒,他调的酒,每一种酒里,都会有着一段故事。
云郦又喝了一口酒,随即笑道,“我能有什么故事?”
“你没有?”沈逸来了兴致,瞬间困意全无,他视线掠过那杯酒,淡淡的道:“可是这酒有呀。”
这杯“bright red blood”是沈逸喝醉后,回想起某段“故事”后,一时兴起调制的。
这酒刚开始入口时是小雏菊的清甜味,代表的是初恋,后面会被玫瑰的醇香所覆盖,再配上些葡萄酒原有的涩意。
但由于那抹涩意极短,往往会被人所忽略,大多数人都只能品尝出前面两道口感。
沈逸,“这还是别人跟我讲的,暮烟妹妹,你有兴趣要听听吗?”
云郦盯着面前的酒,指尖的酒杯晃了晃,“说来听听。”
沈逸,“我有一个朋友,这个故事发生在我朋友十八岁的那年冬天,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女孩,她是新来的转校生,她长得算不上美人,但却十分清丽,淡雅,就像是含苞待放的小雏菊,那是他第一次如此动心。”
“男孩总是会在女孩身上花很多心思,他会给女孩准备很多的惊喜,还记得那年冬天,女孩终于答应了男孩的表白。”
“那天下了一场雪,很美,雪花飘在了女孩的肩膀上,眼睛上,嘴巴上,还有——”
云郦不耐烦地打断,“说重点,他俩是不是亲了。”
沈逸没好气地白了云郦一眼,对于她的打断他很不高兴,“别打断我讲故事。”
“好好,你继续。”
沈逸继续道,“男孩只是看着女孩,什么都没有做。”
云郦切了一声,“这男的真怂。”
沈逸冷脸,“别打断我。”
云郦,“哦。”
沈逸,“男孩和女孩谈了一段时间恋爱,很甜蜜,后来女孩的母亲把女孩带到国外生活,在第二年的冬天,男孩和女孩彻底断了联系。”
“男孩再见到女孩,是在五年后的一天,女孩清丽感已不复存在,她变得更精致了,如同玫瑰一样妖艳,美得不食烟火,可是物是人非,女孩已经不记得他了,可男孩心里却始终铭记着那段感情,好像在那年冬天,他的小雏菊就消失掉了。”
最后沈逸长叹一声。
气氛一度很伤感。
云郦来了句十分破坏气氛的话,“讲完了?”
沈逸见云郦一副完全没听去的样子,有点生气,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给别人讲这个故事。
沈逸无语,“讲完了,打烊了,唐大小姐快回家吧。”
云郦并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她按住沈逸的胳膊,拦下他赶客的动作,“沈逸,我不记得我十五岁的时候跟你谈过恋爱。”
沈逸被云郦这话弄得一惊,“谁跟你谈过恋爱了?”
“那就是你十八岁的时候暗恋我。”
云郦十分自恋,语气格外的肯定。
沈逸,“……”
云郦,“要不然,我还真想不到、除了我,还有谁能配上那句‘如同玫瑰一样妖艳,美得不食烟火’。”
她凑过去,眼神挑衅地看向沈逸。
沈逸气急,“我那时候怎么可能跟你啊,我那是跟林——”
说道一半,沈逸突然不继续了,转而眯起眼睛,警惕地看向云郦,“你炸我。”
云郦放肆一笑,“被看出来了,你真无趣。”
云郦垂下头,一杯酒已经见底,“沈逸,你再给我调一杯。”
沈逸直接拒绝,“没有。”
云郦“唉”了一声,“没想到这么无情的沈逸也有一段难舍难忘的情史,还骗我说他有一个朋友,你说这——”
沈逸妥协,“打住,你别说了,我给你调酒。”
他又调了一杯酒递给了云郦,“行了吧,喝完赶紧走。”
面对沈逸的赶客行为,云郦不为所动,把手机递到沈逸面前,“温怀电话给我。”
云郦上次只是把自己的电话给了温怀,可是并没有要温怀的电话,那孩子也不曾主动找过她。
见面会也告一段落了,她这段时间也不会很忙,有点想见他,就是不知道他脸上的过敏症状有没有消退。
沈逸“呵”了一声,不屑地道,“你对他还挺上心。”
“你管呢?”
沈逸扒拉着自己的手机边寻找“温怀”的联系方式,边道:“云郦,你知道吗,其实我们之前一直挺看好你的,甚至我们一度认为你是能陪裴钰安走到最后的人。”
他们,就是江城和裴钰安往来比较好的几个公子哥。
“不过你是真能装啊,能把整个陆家骗了三年,我是真佩服你。”
云郦的事,裴钰安并没有跟沈逸直说过,但是沈逸这人会察言观色,多少能猜出一些。
云郦是极不喜欢别人提她和裴钰安的事,“快弄,弄完我就走。”
沈逸求之不得,很迅速地就把裴钰安新注册地电话号码,给了云郦。
“弄好了,你走吧。”
云郦似是故意的,“急什么,我酒还没喝完呢。”
沈逸看出来了,她今天就是故意来找事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这祖宗了。
他也拿她没办法,“你继续喝。”
云郦有意让他等,极慢极慢地品着酒,还是一小口一小口的。
沈逸看着就心烦,他想到了自己提裴钰安时,云郦的脸色就不对劲。
沈逸这人就是贱,一向喜欢往人家伤口上戳刀子。
他忽然道,“云郦,你说这酒不好喝,却偏要喝,是不是这酒的味道让你想到了谁。”
云郦懒懒垂眼,没搭他的话茬。
“我就好奇,你心里的那个小雏菊是温怀还是早些年前的裴钰安啊?”
沈逸用词很巧妙,他没直接说裴钰安三个字,而是特意强调了早些年三个字。
云郦握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眸光稍暗,她将酒杯的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粲然一笑,“你以为我是你啊?喝杯酒都会编一段故事,我不过是怕你这酒难喝,卖不出去罢了。”
她从包里掏出银行卡,“买单,沈总。”
沈逸接过卡,哼了一声,“我看你啊,就是嘴硬。”
云郦美眸一撩,狠狠地剜了一眼沈逸,‘你别得意太早,早晚有我看你笑话那天的。’
云郦离开时一脸的丧气,结果出门就碰见了裴钰安。
更丧气了,她白了一眼他,什么都没说,高傲离去。
临走时,她的头发擦过他的胸前,如同羽毛扫过,有些痒。
沈逸刚送走云郦,准备美滋滋的关门。
不巧的是另一个冤家,就走了进来。
沈逸:得,今天是别想睡了。
裴钰安进门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惹她不高兴了?”
刚才云郦对他的态度比在车上时还要差。
沈逸礼貌微笑,“不是我惹她生气,是你惹她生气。”
“我?”裴钰安一时没搞懂沈逸什么意思。
沈逸:嗯,就是你,一提到你,她脸色立刻就变了。
这话没说出口,他怕裴钰安生气,索性就直接换了个话题,“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不会是专门回来看暮烟妹妹的吧。”
“你知道我来过,云郦给你提起我了。”裴钰安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心里存着几许期待。
“没,云郦下车的时候,我看见你的车了。”
裴钰安冷声,“滚,我是找你的。”
“找我?”沈逸脑海里想了一圈,都没想到裴钰安这厮能有什么事情找上他,毕竟他沈逸可是江城圈里出了名的二世祖,混不吝,除了感情方面,他还真没什么裴钰安能用得上的方面。
可裴钰安好面子,更不会主动来找他问这种事情。
“我来问个人,齐妄。”
“齐妄?这人你不是问过一次吗?”
沈逸记得之前裴钰安在雪瑜小私房提过这个名字。
裴钰安,“说点我不知道的。”
“那说什么?”
沈逸记得自己跟裴钰安当时说的也挺详细的了。
裴钰安眸子抬起,一股阴冷的光对上沈逸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他的情史。”
沈逸没想到裴钰安去而复返,居然会对别人的私生活感兴趣。
“那可有的说了,他这人情史确实丰富,不过这些年来,齐妄似乎只跟一类女人谈恋爱,除了前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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