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嘉翰说完,不顾魏旻叙苍白的脸色,恨恨开口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把嘉意交给了你,如果没有嫁给你……”
“她会有幸福的家庭、可爱的孩子,更不会年纪轻轻的就英年早逝!”
心脏好似被人紧紧攥住,魏旻叙脑海中忽然闪过方嘉意雷雨夜打来的那通电话。
“魏旻叙,我最后悔的事,就是爱过你。”
方嘉意和方嘉翰的话不谋而合。
回想过往七年,魏旻叙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字半句。
火化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工作人员从里面走出来。
“火化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请家属在外面等待,稍候会通知各位进来捡骨。”
终于,魏旻叙动了,他紧紧攥着方嘉翰,艰难的吐出一句:“让我进去,让我为她再做些什么,求你。”
“你不配!”
方嘉翰挣脱他的手掌,冷冷开口,“她诊断出癌症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在外面偷腥连家都不回!甚至在这个时候跟她离婚!”
“离婚也就罢了,你为什么还要在她面前炫耀你的妻儿?为什么要把你的婚礼变成她的葬礼?!”
方嘉翰的质问一字一句重重砸在魏旻叙心上。
魏旻叙连为自己辩驳一句都说不出口。
萧何拉起魏旻叙向外走去:“走吧,别打扰嘉意了。”
走出殡仪馆的那刻,魏旻叙回头,看见方嘉翰萧索的背影正不住颤抖。
无比悲凉。
殡仪馆外。
魏旻叙定定看着火化室烟囱上冒出的白烟。
脑海中忽然闪过方嘉意的音容笑貌
前几天还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就化作一堆灰烟了呢?
他还是不能相信……
魏旻叙再次冲到火化室的门口,迎面撞上了工作人员。
“您好,方女士的家属,火化已经完成,可以去捡骨了。”
方嘉翰冷冷扫他一眼:“你们已经离婚了,所以你不属于她的家属,整整七年,就算养条狗也会有感情,可你又是怎么对她的?”
“我不会让你脏了她的骨头,你也别去给她扫墓,脏了她的往生路!”
心头猛地一震。
魏旻叙再也没有勇气往前半步。
他呆呆站在原地,目送方嘉翰进了火化室。
火化室内,炉门大开。
方嘉翰的脚步好像有千斤重。
他缓缓走向火化炉,实在难以想象,那个倔强可爱的妹妹……
会被烧成这么一小堆碎骨和白灰。
触手,骨头还是热的。
与方嘉翰的眼泪一样滚烫。
哪怕指尖烫得通红,他仿佛没有知觉般,温柔的将方嘉意装进小罐子中。
“嘉意,哥哥今天就带你回家,再过七天,你就能永远陪在爸妈身边了。”
身为律师,方嘉翰时时都存有理智。
可此刻,他明知永远得不到回应,却还是兀自碎碎念道:“我今天打了魏旻叙几拳,但还是觉得不解气,嘉意啊……”
“你先别急着去天堂排队,再给哥哥一次机会。”
“下辈子,哥哥一定会好好保护你,让你安稳幸福的过一生。”
仍有余温的陶罐,仿佛仍有体温的方嘉意。
方嘉翰紧紧抱着莹白的陶罐,趴在地上泣不成声。
与此同时,听着火化室里悲怆的哀哭声,魏旻叙黯然掉头离开。
江景御园。
魏旻叙踏出电梯的那一刻,忽然发现自己家大门敞开,有几个穿着绿色制服的陌生人正往外打包东西。
他瞬间暴怒:“你们是什么人?!我要报警了!”
对方明显一愣:“您好,我们是您母亲委托的搬家公司。”
“女士,请您过来解释一下!”
在搬家公司人员的催促声中,苏柔婉手足无措的走出主卧:“旻叙,妈说咱们已经办过婚礼,孩子再过几个月就要出生了,不应该再像以前那样分居。”
“所以我把家里不要的东西都清掉了,腾些地方出来放婴儿用品……”
她话音刚落,魏旻叙重重一拳砸向大门:“东西留下,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搬家公司的人面面相觑,无助的看向苏柔婉。
魏旻叙沉声警告:“不用看她,这是我家,你们再不离开,我会告你们私闯民宅!”
等到搬家公司的人鱼贯而出,魏旻叙冷冷看向苏柔婉:“还有你,出去!”
苏柔婉瞬间红了眼眶:“旻叙,我们婚礼都办了,孩子也有了……”
“那天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丝毫不为所动,“我的妻子,绝不会是你这样的女人。”
把抽泣着的苏柔婉推出大门,魏旻叙发疯般去拆那些贴好胶带的箱子。
忽然,一张被精心保存的黑白B超单映入眼帘!
这是五年前,他和方嘉意的那个孩子。
省妇幼的病历单上赫然写着:孕妇先兆流产,建议住院保胎!
而那时的方嘉意,为了替魏旻叙拿下他曾经在酒局上得罪过的客户,硬生生在人家公司楼下等了八个小时!
她的拼劲打动了客户,当天就组了个局。
酒局结束回家后,方嘉意在睡梦中被生生痛醒。
鲜血染红了整个床单!
去医院的路上,她还在安慰他:“旻叙,我没事的,明天还要跟王总谈合作的详细内容,早点回去休息。”
第二天做完手术后,尽管脸色苍白如纸,方嘉意还是像个没事人一样回了公司。
担心他年轻气盛,应付不来曾经有过矛盾的王总,她又陪着他应酬了一整天。
最终拍板谈下改变公司命运的一个大单。
也许是那天喝了酒的原因,方嘉意总是小腹疼痛难忍。
他陪着她去医院复查,医生说她流产后饮酒加上过度疲劳,恢复的很差。
“根据方女士的身体状况来看,以后很难怀孕了。”
方嘉意那时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慌乱与悲伤:“医生,那做试管有希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