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屿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些烧焦烧黑的照片隐隐还能看出人影。
他一时怔住：“你到底在玩哪一出？”
“我同意签字。”云徽抬起头，面色平寂如水，“你给我放一场烟花，我放你走。”
许清屿身形一顿，心底没由得涌上几抹烦躁。
先前她突然提及烟花一事，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是魔怔了才以为她想挽留这段感情！
“行，希望这次你不要再言而无信。”
许清屿说完，将手中的灭火器扔下，转身离开。
黑色汽车扬长而去，消失在别墅区。
云徽站在斑驳墙角，看着满地被火烧过的狼藉，眼眶微微有些刺痛。
灰烬被寒风扬起，一室狼狈。
想了许久，云徽决定把分手的事告诉姐姐。
这份感情的结局，云珧早已预料，是她自己不撞南墙不回头。
拨通视频电话后，云徽看着镜头那边的灯红酒绿，一时怔住：“姐，你这是在哪？”
一阵晃动，镜头转向画着浓妆的云珧。
“姐在外面玩，回去再和你视频……”她的语气微微闪烁，神色也不如平日那般自然。
云徽看着通话被挂断前，镜头内闪过的画面，心跳骤然停了一拍。
姐姐明明是在法国，为什么她身后墙壁上的指示牌却用中文写着‘天上人间’几个字？
天上人间，不是枫城最大的夜色会所吗？
云徽心底涌上一抹不安，从未有过的猜忌在她心底无限放大。
她顾不得收拾屋内的残局，匆匆跑出去。
天上人间会所。
云徽看着富丽堂皇的建筑，正踌躇着要如何进去，蓦地听到大门口传来了争执声。
“老子给了钱，摸两把又怎么了？！”
一个油头肥脸的男人拽着一个身穿超短裙的浓妆女人，大手不老实地在她腿上拍了拍。
女人小心翼翼躲闪，脸上带着讨好的卑微笑容。
另一个男人暴戾地搂住她的腰，说话难听：“不过是个包房公主，装什么冰清玉洁！”
云徽远远看着，脸上血色褪尽——
那个女人，是云珧！
那浓妆艳抹的女人推搡之际，也看到了台阶下的云徽。
四目相对，彼此如遭电掣！
云珧面色煞白，慌张得一时忘了推开还在对她上下其手的两个男人。
云徽死死咬着下唇，竭力稳住脑海中的理智。
她看着眼前的一幕，拿出手机调出拨号键。
“110吗，我要报警，天上人间会所门口有人滋事骚扰。”
那两个男人听到声音，纷纷松开云珧，面色狰狞地朝云徽走去。
“臭女人，竟敢多管闲事！老子弄死你！”
男人音落，一旁响起了啤酒瓶砸碎的声音。
云珧将手中沾血的锋利玻璃指向那两个男人，拽着云徽护在了自己身后。
“谁敢动她一下——！”
第六章 各自的秘密
城中村小巷。
十平米的出租房，是云珧这些年的住处。
云徽看着墙壁上贴着的埃菲尔铁塔和普罗旺斯海报，浑身的温度好似都被抽尽一般，差点跌倒。
这些海报，都是云珧每次和她视频通话的背景。
狭小云陋的出租房，拥挤而又凌乱，唯有视频区干净整洁。
云徽红着眼望向云珧：“原来这些年，你一直在骗我……”
云珧自嘲：“当年准备出国的钱被骗了，没敢告诉你。”
第一次，云徽看到了褪去伪装的姐姐。
是那样脆弱，那样让人心疼。
她拉住云珧的手，用碘伏悉心消毒处理伤口，再贴上创口贴。
“以后都会好起来的。”她哑声道。
这天晚上，云徽留在了出租房。
两姐妹挤在一米二的小床上，像小时候那般相依相偎。
她没敢告诉云珧，自己和许清屿分手的事。
第二天。熙曰
云徽很早便醒来，看着寒酸的小房间和身侧尚在熟睡的云珧，眼角微微湿润。
这时，手机一阵震动，她连忙拿起来接听。
“云小姐，商业街今天还有发传单的活儿，你来不来？”
“我马上来。”她压低声应道。
挂断电话，云徽又看了云珧一眼，随即从包中拿出一张银行卡放至床头柜，然后离开。
阳光明媚，透过窗户洒落在狭窄的床上，星光斑驳。
云珧升了个懒腰，这一晚她睡得格外安稳和舒坦。
睁开眼一看，云徽已经离开，唯有床头柜上有一张银行卡和字条。
“给姐姐存的嫁妆钱。”
云珧心一颤，蓦地明白过来，自己这些年给的所有钱，云徽都分文未动。
她的情绪在刹那间分崩离析，双手攥着字条和银行卡掩面轻噎。
清明陵园，骨灰堂。
时隔五年，云珧第一次来这里。
这些年她一直都不敢来看望父母，生怕被熟人撞见，更怕被云徽知道自己营造了多年的谎言。
父母车祸离世后，云家一落千丈，存在云家祠的灵位也几近无人打理。
云珧一一祭拜祖先灵位，正要在父母双亲灵位牌前三叩九拜，却猛地看到旁边的玻璃柜里立了一块无字碑，显示已预约。
她呼吸一滞，连忙起身去问工作人员。
“云家祠内，谁预约了灵位牌？”
工作人员翻了翻资料，指给她看：“是一个叫云徽的女士。”
刹那间，云珧的耳畔好似响过一道惊雷。
她脑子有些发懵，但更多的是慌乱和不安。
回想起云徽苍白羸弱的模样，云珧心底涌上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拿起手机，急切地拨出电话。
“徽徽，你在哪？姐马上来找你！”
电话另一端的云徽穿着笨重的人偶服，正在马路边擦拭不断淌落的鼻血。
“姐，我在工作。”她佯装无事道，但眼前的景象却逐渐模糊。
“你这死丫头，快告诉我地址！”云珧低吼道，从未有过的失控。
“我……”
云徽刚要说话，汹涌的眩晕感一波波袭来。
她腿软着朝前栽倒，手机坠落至地，被疾驰而过的车辆碾碎。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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