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烧了?”安忻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哑得不像样。
“嗯。”
沉默几秒,她木然地问:“我是不是瘫了?”
纪脩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拿棉签沾了水,小心翼翼地涂在她干裂的嘴唇上。
感觉到一丝清凉,她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下,立刻被纪脩阻止。
“别舔,你刚动完手术不能喝水。”
“手术?”
纪脩把手里东西放到一边,拉了拉她身上被子。
“纪脩你哑巴了?”
纪脩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很快又垂落,声音没什么起伏,“没瘫,脚上做了个小手术,术后发炎导致发烧,现在已经退烧了。”
安忻回忆了一下,“那我摔倒时身体为什么没知觉?”
“暂时性身体失觉,”纪脩边说边将安忻扶起来,在她后背塞上枕头后让她靠上去,“和轻微脑震动。”
“脑震……啊!”
麻药的作用已经失去大半,她为了能坐直,不小心动了下脚,疼得冷汗直冒。
纪脩神色紧张地掀开她脚边被子,用手机灯照着看了很久。
末了才松了口气,坐回到椅子上,语气里带上了责备,“别乱动,小心伤口绷开。”
安忻出了名的“胆大妄为”,除了怕鬼和怕疼。
一听“伤口绷开”,脑子里立马浮上血淋淋的画面,身体更是一抖。
“冷?”
温润掌心突然贴在脸上。
她抬眸,倏地撞进双满含担忧的浅色瞳仁。
对视两秒,安忻皱眉,眸子里隐忍着厌恶,“你有病啊!”
在安忻的骂声中,纪脩回过神,尴尬地收回手。
垂落的眸光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们不是朋友,更不是亲人,也没有任何亲密的关系。
不仅如此,他们互相把对方当空气,冷言冷语和互相讽刺才是常态。
所以纪脩现在的举动才显得尤为不脩常。
沉默中,护士巡房,替安忻换药。
她怕得要死,连看都不敢看。
纪脩站在护士旁边,认真看完换药全过程,期间不时提问。
护士换完药,又将挂完的盐水换上新的,随手拧了下滴速。
纪脩:“麻烦能把滴速调回到每分钟四十吗?”
护士看了眼纪脩,又扭头看了看床上的安忻,眼里浮上笑意:“可以调慢一点,但没这么精确。”
“我来吧。”
纪脩边拧滴速边抬起手腕看时间,差不多十秒后放下滴管。
护士眼里笑意更深,对着纪脩眨了两下眼睛,“长这么帅还这么会疼人啊?”
纪脩一脸窘迫地低下头。
“唉……”护士忍不住摇头羡慕,“这年头高中生谈恋爱也能塞我一嘴狗粮……”
护士离开后,安忻终于忍不住了。
“纪脩你不会……真有什么毛病吧?”
纪脩沉默了会儿才说:“在你醒来的十分前,安叔叔接了个电话才离开的医院。刚才他发来消息,这周可能回不了家。而芸姨……心脏不安服也在住院。”
安忻静静地听他说到最后才回过味来。
她手指在自己和纪脩之间来回点了点,“也就是说,我受伤期间只有我和你,两个人在家?”
“家里怎么可能就我们两个人!”安忻不信。
“安叔叔找了家政,但只负责家务,不住家。”
“可我的脚伤成这样,行动不便,谁照顾我?”安忻刚说完就反应过来,看着眼前的人震惊道,“……你?”
所以他刚才跟着护士学怎么换药。
所以才……这么疼她。
纪脩不说话,算是默认。
“不用上学吗?”
“安叔叔给你请了半个月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