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真死到临头还是不服,“贱人,你有证据又怎么样?裴复洲绝对不可能让我去坐牢的,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你这种人永远没办法理解的,你等着吧,他不会饶过你。”
棠喜嫌她太聒噪,直接拿黑色胶带封住她的嘴,顿时就安静了。她这才发现,满屋子里沾满了人,曲灵儿为首的女公关们乖巧缩在原地,喘气都是压着声音的,她们从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脾气。还有稀稀疏疏几个男公关,也是自检自查,生怕做错事撞到枪口上。
曲灵儿平时最受器重,壮着胆子走到棠喜身边,双手递过她的红色保温杯,软声说:“喜姐,你别生气。”
棠喜接过杯子旋转几下,打开了,小口喝了几口,看了眼曲灵儿,“你带她们先去休息吧,今晚就到这儿,别多想,有事我撑着。”
曲灵儿见她眼皮子打架,分明是在硬撑,满脸担忧,“喜姐,我们陪你一起。”
棠喜摇摇头,“别闹。”
曲灵儿坚定的看着棠喜的眼睛,真诚开口:“姐,你跟我们说过,别人怎么看我们都无所谓,只要问心无愧,凭自己的本事赚钱,就能挺直腰杆做人。我记得刚开业的时候,你说:胜则举杯相庆,败则拼死相救。我一直都放在心里。”
棠喜鼻子一酸,挺想哭的。
忍住了,要哭也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哭。
她顿了顿,故作轻松的说:“行了,别这么肉麻好吗?又不是天塌了,小事而已,赶紧带她们撤吧,我这儿一结束就去休息,别搁这儿给我添乱。”
曲灵儿拗不过,满不情愿的带人回宿舍休息。
彼时,医生从楼上下来,走到棠喜面前,满脸凝重的说:“棠老板,都被下药了,男女都被下了。还好用量不算太多,没有生命危险,好好休息两天就行。”
棠喜点点头,“谢谢你们,改天我再登门道谢。”
两个医生不约而同的说:“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那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棠喜再次叮嘱:“今晚的事,千万保密。”
“棠老板,规矩我们都懂,你放心吧,我们没来过朝歌。”
保镖亲自送他们离开。
棠喜重新看向一塌糊涂的沈碧真,差点都气笑了。
“沈大姐,你浪起来还真是没边儿,那帮女的不都是你带来的好姐妹吗?你连自己人都下药?牛逼坏了。”
沈碧真毫不在意,“你想干什么尽管来,我倒要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洲少厉害。海城还能姓了棠不成?”
棠喜失落的摇了摇头,有的人要作死,你拦都拦不住。
思考片刻,棠喜发话,“你走吧。”
沈碧真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棠喜再次重复,“不想走?”
沈碧真双手撑着地,费劲巴拉的爬起来,站都站不稳,哈着腰杆子才堪堪站住脚。
“你确定?”
棠喜莞尔一笑,“真不想走?”
沈碧真心已经飞出去了,奈何身体拖后腿,刚才喝多了酒,又被断断续续揍了一顿,她好不容易迈开步子,逃也似的离开。
到门口,正好撞到瑞叔身上,她什么都顾不上了,拐个弯继续跑。
静夜无声,谁能想到,平日里光鲜亮丽的女明星,在凌晨三点半的马路牙子上孤独狂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黑白无常追着索命呢。
瑞叔找到棠喜,“你放走了沈碧真?”
棠喜淡淡的,“她弄不出什么花样了。”
瑞叔很不解,“好不容易人赃俱获,为什么把人放了?要是逃出国怎么办?到时候要再抓就难了。”
棠喜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抬头看了眼瑞叔。瑞叔跟她对视,片刻后说:“你想放虎归山,引蛇出洞?”
棠喜但笑不语。
这些年商海浮沉,棠喜早就练就一颗强大的心。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她自问没有故意害过谁,却有人怼着她脑门子拉屎,难保背后不是有人指使。
“她三番五次把裴复洲搬出来,我倒挺好奇,裴复洲会不会保她?”
瑞叔赞许的点了点头,“好主意啊!要么就一锅端,要么就以不变应万变。阿喜,你比你小姨还要厉害。”
棠喜笑了笑,“瑞叔,赶紧去休息吧,明天我要去警察局接程欢。”
瑞叔:“好!”
次日上午10点,海城公安局门口。
棠喜戴着墨镜,倚靠在车门上等人。
约莫过了五分钟,瞧见一个短发瘦弱的女人从警察局出来,身上穿的还是两天前的衣服,垂头丧气,惊魂未定。
看见熟悉的身影,程欢忽然发出土拨鼠般的尖叫:
“啊——”
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扑到棠喜身上。
“大喜,我没想到老娘有生之年还有这一遭!谢谢你捞我出来,这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棠喜侧身躲开她,略带嫌弃的语气说:
“你真是比我想象的还垃圾,身边人反水你都不知道?开美容院本来就是卫生局的重点监管对象,啥药都能往仓库放?”
程欢大写加粗的愿望,瞬间垮下脸,“我真没弄违禁药,我也知道我特么每天在外面跑业务,给美容院拉人,谁没事去仓库啊?”
棠喜沉声,“你还有理?”
程欢委屈巴巴,“我错了,我一定改。回去我就开会抓内奸,全给丫换掉,我还要在仓库里放张行军床,每天盯着!”
棠喜没忍住笑出声,上下左右前前后后打量她,出声问:“有人欺负你吗?”
程欢笑的龇牙咧嘴,“放心,好吃好喝伺候着,我这腰带都紧了,你还别说,警察局的食堂饭菜真不错,你要不捞我出来,我还准备多吃几天,饭钱都省了还管住宿。”
棠喜无奈的摇摇头,调侃道:
“找到新的营生了?”
两人说说闹闹上了车,棠喜一五一十说了沈碧真的事,气的程欢差点要跳车去找她理论,好在车门反锁,跳不下去。
棠喜目视前方专注开车。
程欢从小被视为掌上明珠,蜜罐里长大的姑娘,从来没想过会有人费尽心思的害她,心里像浇了一瓢油,怒火激烈的燃烧起来。
“这丫脑子有病吧?你又没对她怎么样,她一小三还委屈了?靠!真想冲过去撕烂她。”
棠喜目光毫无波澜,“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候,据我观察,这女的挺作的,我揍了她,又有把柄在我手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程欢忽然很失望,车内的气压骤然降低。
“她干了这么狗的事,最气人的不是我被冤枉,是她无法无天,还能逍遥法外。刚才在警察局,沈碧真的律师说了,没有对我构成实质性伤害,所以她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棠喜面色沉静,借着等红绿灯的空档,抬手摸了摸程欢的头,笑说:“摸摸头,气不着。”
程欢如坐针毡,气的不想说话。
棠喜:“兵者,重在坚忍,勇气次之。”
程欢:“不懂,我就想盘她。”
……
裴复洲的生物钟是晚睡晚起,凌晨才回家,拉上窗帘关上手机,一觉睡到下午2点半。
打开手机,第一件事是去看棠喜的朋友圈。没有新的,她为程欢的事头疼,没发也是情理之中。
两人的聊天记录停在上次他说:我梦到你了。
再往上翻,还能看到她在京城抽风发的好多句:我想你了。
消息过去好多天,已经看不到小星星了。
裴复洲每次看,总是心花怒放,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她平时不肯主动给他发消息,刻意保持距离,严格贯彻结婚协议书中的要求,叫他根本挑不出错处。
这叫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定的规矩,不认怎么办?这个臭丫头!
赵佐敲门进来:“老板,昨晚朝歌出事了。”
裴复洲:“出什么事?”
赵佐言简意赅,“沈碧真叫了一帮姐妹去朝歌找男模,在酒里那种药,药物作用下,那帮人一起做了那事。”
裴复洲:“压下来没有?”
赵佐继续说:“棠小姐警惕,当场抓住沈碧真,还动手了。视频证据都没流传出去,朝歌所有人守口如瓶,外面一点消息都没有。”
裴复洲抽了根烟点燃,嘴角往上扬了扬,不愧是他选中的女人。从柜子上拿起一包烟,点燃一根,斜含在嘴里,“死了没?”
赵佐:“没死,棠小姐放了她。”
裴复洲手指夹着烟,挑眉,“放了?”
赵佐:“是。”
按照以往他对她的了解,敢在她眼皮子下做这种栽赃嫁祸的烂事,她绝不会善罢甘休。就这么放了?不,她就是只披着羊皮的小狐狸,她在试探他。想看他会不会出手保沈碧真?可笑,一个女人而已。
裴复洲从家里出来,赵佐赵佑备好了车在等ᵚᵚʸ,差两步走到车边,车头的垃圾桶旁边,传来一阵女人的抽泣。他随意到了一眼,便瞧见蹲在地上的,狼狈不堪的沈碧真。
沈碧真看见裴复洲,冲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他腿边,嘴巴差点碰到他的黑色皮鞋。
“洲少,求您救救我。昨晚……我被人打了,都知道我是您的女人,打我就是打您,您不能不管我。”
裴复洲眸色冰冷,嫌弃的抽回腿,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