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干脆的姿态成了压垮阮夏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冲上前抓住他的手:“既然腻了,那你昨晚为什么还想要我?”
傅渝州一顿,回头过来,眸光晦暗。
阮夏又哽咽问:“还是说……因为我挡了许明薇的路?”
话落,傅渝州骤然皱眉:“放手。”
不耐如利刃扎进阮夏胸口,痛的她几乎窒息。
下一秒,傅渝州直接甩开她,阮夏跌倒在地,想起身,身体却忽然僵住,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傅渝州上车,车子远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手机响了起来,她终于能动了。
恰好,来电是医院,通知她去拿报告。
收拾好心情,阮夏匆匆赶去医院。
……
医院,检验科。
阮夏远远看见好友邵云谦站在走廊,通身的温润跟他身上的白大褂一样干净。
她走上前,诧异问:“你不是去国外做交流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邵云谦忧郁凝了她一眼,才缓缓将报告递上:“刚回来,听说你来做检查,就帮你把报告先拿出来了……”
阮夏笑着接过,目光扫向诊断结果一栏时,瞳孔骤然紧缩——
“渐冻症?!”
她外婆就是得渐冻症去世的。
这是一种把人折磨到生不如死的病,一开始身体僵硬。
渐渐骨骼变形,没日没夜的疼,最后甚至连呼吸都需要外界帮助……
看着阮夏苍白的脸,邵云谦虽不忍,但还是把B超单递过去:“渐冻症早期还有治愈的希望,但目前棘手的是这个——”
阮夏怔愣接过。
下一秒,耳边响起邵云谦的怜悯叹息:“你怀孕了,但以你目前的情况,这个孩子保不住。”
从医院出来,天已经黑了。
阮夏踩着积雪,浑浑噩噩地朝家走。
她凝着一盏盏昏黄的街灯,又一次想起邵云谦说的话。
“夏夏,你的病随时都会加重,尽早接受相关治疗吧,但药物对胎儿的伤害很大,我知道你舍不得,但作为医生,我建议你接受治疗。”
突患恶疾的打击和初为人母喜悦撕扯着阮夏的神经,让她步伐越来越沉重。
她该怎么办,要把这件事告诉傅渝州吗?
可他们每次有过,她都吃了药,自己又该怎么解释事后药没起作用了呢?
阮夏慢慢停下脚步,看着手机里傅渝州的号码出了神。
犹豫了很久,她还是按下了拨通键。
傅渝州毕竟是孩子的父亲,有知情权。
等待音像鼓槌敲着她忐忑的心,连同呼吸也开始放轻。
终于,手机里传出傅渝州低沉的嗓音,说的却是——
“离婚要求都想好了?”
心狠狠一抽,阮夏想要的话全部哽在了喉咙,只敢小心试探问:“今晚能回家吗?我有事想和你聊。”
“不是重要的事现在就说,我很忙。”
察觉他的不耐,阮夏下意识加快语速:“我今天去了医院……”
话没说完,就被手机里许明薇的声音打断:“我换好衣服了,渝州,我们走吧。”
紧接着,通话结束。
阮夏凝着暗灭的手机,眼泪大颗大颗砸下。
却和雪落一样,孤寂无声。
……
次日。
阮夏满脸憔悴地去学校,只是刚进校门,便感觉到无数道异样的目光,走到办公室,更是听到嘲讽——
“听说了吗?阮老师昨晚傍大款不成反被甩的照片,都在师生群里传疯了!”
“都过了一夜,也不见她解释一句,看来傍大款是真的了。阮夏平时看着纯洁温良,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没有师德的拜金女!”
阮夏越听越不安,昨晚她跟傅渝州通完话后,就没再看过手机。
她连忙拿出手机翻开师生群,上百条的聊天记录,大部分都来自学生的质疑和老师的批评。
等翻到最顶端,竟然是她昨晚摔倒在傅渝州车边的照片,拍摄者避开了傅渝州的脸,分明是偷拍的!
这时,校长恰好铁青着脸走来,劈头盖脸就骂:“阮夏,看你挺明白的一个人,怎么干出这种糊涂事,你都把学校的脸面丢完了!”
阮夏忙摇头解释:“这是误会……”
校长不耐地摆摆手:“行了行了,你也不用狡辩,先停职回家好好反思!”
很快,阮夏被赶出学校。
其实制止谣言很简单,只要傅渝州出面。
她反复看着那张照片,脸上闪过抹挣扎,随后拨通电话。
“嘟——”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挂断,阮夏压下难过,继续拨打。
再打过去,对方却已经关机。
傅渝州最后对她的耐心,大概在昨晚那通电话里用完了。
要答应他,去离婚吗?
她好像都没有选择的资格……
浑浑噩噩走回家,却发现家门正打开。
脑海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奔进了家门!
沙发上,不仅坐着本该在公司的傅渝州,他的对面……还坐着四年不见的母亲!
望着那张熟悉且沧桑了许多的脸,阮夏一瞬间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