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妍兮看着手中的殷红,一片混乱的意识里,她想起了沈母和唐薇的话。
赴死的心突然多了丝不甘。
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沐妍兮艰难地抬起手,抹去下颚的血,按下手机的视频录制键。
对着手机摄像头,她颤抖地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地解释。
“我没有堕胎,我女儿一出生就夭折了,我爱她……也很想她,所以我要去陪她了……”
“还有……我从五岁就开始学习……滑冰,能成为花滑选手,一直都是靠我自己……”
气血翻涌,沐妍兮猛地吐出一口血。
屏幕上顷刻像是展开了几朵鲜红的梅花。
“最后,我想说,我没有害唐薇……我用我的命……和视频做证明……”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连再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沐妍兮强睁着眼,将视频保存,再把之前唐薇发给自己的语音一同录制了下来。
再将两个视频一同定时在开庭当天九点,发布了各大媒体。
这样,她也算走的清清白白。
做完一切,沐妍兮再也没了力气。
手机从手里缓缓落下,她整个人也轰然倒地……
这一夜,大雪纷飞,掩盖了一切罪恶。
琴湾别墅。
季卓宁坐在书房,原本平静的心却莫名地烦闷起来。
他打开一个抽屉,看着满屉沐妍兮的照片,心情复杂。
八年前,沈母将才出生的婴儿直接丢进他怀里,声音尖利:“我女儿以后可是要成为花样女王的,孩子她说不要了,做死胎处理!”
往事一闪而过,让季卓宁眼底多了丝愠色。
他将抽屉狠狠关上,眸色骇人。
许书然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季卓宁看着他那双和沐妍兮一模一样的眼睛,伸手将他抱进怀内,低喃道:“如果你妈没那么坏该多好。”
次日。
开庭后,被告方只坐着代理律师,不见沐妍兮。
季卓宁神情冷然,他没想到沐妍兮到现在还要逃避责任。
直到一审结束,他与一众检察官走出了法院。
外面等候多时的记者一拥而上。
记者们拿着话筒将季卓宁堵得寸步难行。
“许先生,您知道您的前妻自杀身亡了吗?”
闻言,季卓宁愣住了。
接着,他就见记者举起一个正在播放视频的手机。
视频里,沐妍兮满嘴鲜血,红红的眼眶中满是泪水。
“我没有堕胎,我女儿一出生就夭折了,我爱她……也很想她,所以我要去陪她了……”
不过几寸的画面,却让季卓宁整个人都怔住了。
又一个记者站了出来,将话筒置于他面前:“您知道您未婚妻诬陷沐妍兮,还怂恿她去死吗?”
说完,他按下录音播放键,唐薇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沐妍兮,你也别怪我诬陷你,你知道我为了得到言书筹划了多久吗?我现在好不容易才得到他,我绝对不会让你破坏我们的幸福!”
“对了,你看到网上的骂声没有,我也觉得你应该像他们说的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刻薄狠毒的话如针刺进了季卓宁的耳膜。
他面色一白,紧缩的瞳孔微颤着。
对于四周记者们的“逼问”,他好像完全听不见。
几秒后,季卓宁猛地推开人群,步伐匆匆地奔向路旁的车。
记者还没来得及去追问,车子已经极快地离去。
车窗外的景物如流水而过,季卓宁眼尾渐渐泛起了红意。
沐妍兮那垂死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为什么她说女儿刚出生就夭折了?她生下来的明明是个男孩,还是她说不想要了的。
而且她还否认了伤害唐薇的事情……
一连串的疑问和沐妍兮那苍白的脸如同一团乱麻纠缠在他的心上。
直到把车停在沈家门口,季卓宁才下了车,便见沈母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走了出来。
他们说说笑笑的,好像根本不知道或者不在乎沐妍兮的生死。
沈母见季卓宁站在几步外,脸上的笑顿时消失了。
“你来干什么?”她语气不善地问了句。
季卓宁睨了那男人一眼:“沐妍兮呢?”
听见他问沐妍兮,沈母的眼中顿时聚起几许怒意:“我辛苦半辈子培养出来的人就被你和那女人毁了,你还好意思来问我?”
闻言,季卓宁紧皱起眉。
沈母在乎的始终都是那些名利,看来他是问错人了。
他转过身,正要坐进车里时,沈母忽然叫住他:“如果你们不在三天之内恢复嘉禾的名誉,我就把从前的事情都捅了出来,大家都别好过。”
季卓宁转过身,看着疾言厉色的沈母,只觉可笑。
他冷嗤道:“您是为了她的名誉,还是为了您的面子?”
“你!”沈母怒目圆睁地瞪着他,“不是你们玩阴的,嘉禾能走到那一步吗?”
季卓宁眸色一暗,呼吸微沉。
他扫了身后两人几眼后阴沉着脸坐进了车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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