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做?
该安守本分。
「是。」我答话。
车内恢复寂静。
一路上,只能听见车轮辘辘的声音。
皇后看上去是个极和善的人。
大婚为我梳妆的嬷嬷就是皇后派去的。
「阿婉,受了委屈就告诉本宫,本宫为你做主!」她拍了拍我的手,俨然邻家大姐姐的模样。
若非刚好知道她与赵芝芝有旧怨,我说不定会为她这般替我撑腰的样子感动。
「皇后娘娘说笑了,将军待我很好,哪里会受委屈……」话落,我羞涩地低下头,脸上满是红晕。
效果很好,皇后沉默一瞬,急急打发我走了。
不枉我在婚前对着铜镜练习了整整一月。
众所周知,皇上的白月光早就入土为安了,但是皇上却对她念念不忘。
心高气傲的皇后自然不屑跟一个死人争宠,所以帝后关系并不和睦。
时间久了,皇后越来越看不得新嫁娘欲说还休的娇羞之态,因为这是她从不曾拥有过的。
踏出宫门的我心里很是同情皇后,对着镜子练习的时候,我也膈应。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以后要少用。
打定主意,我脚步变得轻快。
从今天开始,我就要过吃吃喝喝睡睡的好日子了,开心!
将军有要事与皇上商谈,吩咐下人先送我回府。
正合我意。
我换下繁重的衣裙,挑了一身轻便的穿上,开始我躺平的人生。
午后暖阳懒懒地照进窗框,我斜倚在贵妃榻上,专注盯着前些日子回门时候顺手买的话本。
书中的女子正在跟她的情郎吵架。
「你无情你无耻你无理取闹!」
「我哪里无情哪里无耻哪里无理取闹?」
「你就是无情就是无耻就是无理取闹!」
……
脑海中浮现一个泪眼氤氲满脸懊恼的女子,又浮现一个一脸莫名满脑门儿问号的男子。
渐渐地,那女子的模样变成赵芝芝,男子变成季成渊。
我忍不住捂嘴狂笑。
啧啧,太贱了,我喜欢!
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听门外传来请安的声音。
「奴婢见过将军……」
话音刚落,还不等我有所动作,季成渊已经在我面前站定。
我想,我当时的模样一定很狼狈。
不然他不会一脸愕然盯着我。
「你……」
你什么,他没说,愤怒地甩了甩袖子扭头走了。
我翻身从贵妃榻上坐起,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整理了一下仪容,追出门外。
「将军有何吩咐?」我扬声问道。
他脚步更急,玄色衣角很快消失不见,留我一脸莫名满头问号。
什么情况?
将军府新规,不得看乱七八糟的话本。
藏在犄角旮旯里的话本被一一翻出,我欲哭无泪。
这是什么破规定?
故意针对我的吧。
无妨。
不能看话本还能踢毽子、跳皮绳。
阿爹虽为京官,却只是区区六品。
微薄的俸禄一部分要赡养双亲,一部分要讨好前后三任夫人,一部分要养活九个女儿。
所以嫁进将军府之前,我的日子并不好过。
儿时和姐妹们消遣的玩意儿就是踢踢毽子,跳跳皮绳。
毽子是我们自己做的,皮绳是姊妹们凑着月钱一起买的。
如今进了将军府,有需用的跟管家报一下,自会有人送到跟前来。
沉迷于话本,我已经很久没有运动过了,难得今日心血来潮,我召集了院子里几个小丫头跟我一起跳皮绳。
起初她们还束手束脚,玩嗨了后也就抛开了顾忌,专心致志地投入这个游戏中来。
也许见我好说话,接下来的几天,她们都央着我每天跳皮绳、踢毽子……玩得不亦乐乎。
年轻真好啊,我喘着粗气抱着院子里一棵碗口粗细的树休息,含笑看着跳得正欢的小丫鬟。
为了方便,这几日我的头发只是简单束起来扎在脑后。刚才跳了半晌,头发有些松散,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调匀了气息。这才解开发带缠在手上,随意地捋了捋长长的发丝,将头发束得更高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