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渔之前一直不喜欢许宗为,当然现在也说不上喜欢。
但她和方棠都不会干涉彼此的感情。
主要是,她们都相信彼此有应对恋爱和婚姻风险的能力,何况,再好的朋友,也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方棠和许宗为认识 7 年了,许宗为大了方棠 7 岁,他是方棠大学在学生会里办讲座活动时,采访的其中一个同乡嘉宾,物流公司老板。
在方棠和他在一起之前,桑渔作为本省人也从没听说过这个公司,于是就开玩笑喊他“货运车队队长”。
方棠大学毕业后,就去省台工作了,一开始并不在山洲,而那段时间桑渔还在读研究生,只模模糊糊地知道,她和许宗为在一起了。
桑渔对许宗为的印象除了他家有个货运公司外,就剩下长得还行,但脾气坏、年纪又大了她们六七岁,她最不喜欢的一点,许宗为绝对不是一个亲密关系干净的人。
这两年她回山洲工作后,和许宗为偶尔也有几次接触,总的来说,印象有所改观,但不多。
今天晚上是个例外,她居然在许宗为身上看到了冲动的少年气,在他脱下西装,蒙在那人头上打的时候。
桑渔说:“许总,我以为你这个年纪的老总,都会喊几个保镖过来,再请个律师,用理智的成人方式解决。”
许宗为手臂疼得难受,语气更差:“夏工程师,你有这个时间,能不能帮我喊个医生?”
方棠倒不怎么心疼:“等我们做完笔录,这旁边就有个诊所。”
许宗为:“那我手就废了。”他看了眼方棠,“我这是为什么受伤?”
方棠回:“为你自己。你手没骨折,只是疼,别担心了,亲爱的。”
许宗为气死了:“我是看那人嘴上、手上都调戏你们……”
方棠立马打断他的话:“那你后面听到了,那个大哥看上的是你……”
“方棠,你应该扶着我。”
“你不是说手骨折了,我不敢碰。”
“你不是老中医唯一传承人吗?”
许宗为现在是真的生气了,他又不能承认他手没真的骨折,后面被警察抓着的一个醉汉,还挣扎着想来摸他的屁股,嘴上色眯眯念叨:“胸胸……”
许宗为转头骂了句脏话,他练胸和屁股不是来吸引男人的!
警察都忍不住想笑了。
许宗为不是山洲人,在认识方棠前,他都没来过山洲,这是他第一次来山洲派出所。
老警察很公平,都教训:“下次不能冲动打人了,还好这次不严重,这大过节的是不是,以和为贵,不要违法犯罪。”
“你认识我吗?”许宗为问。
“认识。”老警察皱眉,“你身份证不都在我这吗?许宗为,哦,33 岁了,虚 35 了吧,这年纪打架……”
方棠和桑渔立马大笑出声,但又顾忌着,很快就收住了笑。
商陆坐在那儿一瞬不瞬地盯了许久,也没得到桑渔的一个余光。也不能怪桑渔,节假日的派出所总是相当热闹,偷东西的、丢东西的、拿烟花炸人的、打架的、吵架的、赌博的、聚众闹事的,哪一堆人群都自带焦点,谁也没空去看其他人。
还是谢骏从厕所出来,一眼看到了桑渔和方棠,眼睛一亮:“小鱼,糖糖,你们来接我们啊?谁通知你们的,太仗义了,还亲自来ᵚᵚʸ接,我好感动。”
桑渔转过头,看见了谢骏……嘴角的伤。
“谁打你了?”她那一瞬间的愤怒和谢骏听到她受人欺负时,如出一辙。
方棠也很生气,她走到谢骏旁边,扶起了他的手臂:“小鱼不是说你今天跟商陆去乡下敲锣吗?人家看你年纪小,欺负你了吗?”
谢骏是他们这群人里年纪最小的,虽然再小,也就是小了桑渔九个月,小了方棠 1 个月,但两人一直把他当弟弟。
许宗为看了眼方棠扶着谢骏的手,冷漠地收回视线,他手臂要疼断了。
商陆也是,他今天嘴角是挨了五六拳了吧,为什么这么疼?
……
元旦假期最后一天的夜晚,谢骏收获了两个好友的摸头杀、嘴角的一个可可爱爱创可贴和一杯香甜可口的奶茶。
桑渔说:“骏儿,谢谢你。”
谢骏想起了他暗恋小鱼的好兄弟,扯了一下一直沉默的商陆,说:“都是商陆的主意,商陆说得对,不给个教训对方是不会害怕的,反倒只会越来越过分,我们今晚举报了,那虎头哥接下来都有的忙,查赌就够他喝一壶了,肯定不会再去找你们麻烦了。”
谢骏拍了下商陆的肩膀:“小鱼,让商陆送你回家吧,我现在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方棠早就带着许宗为去看手臂了,只剩下桑渔和商陆。
桑渔看见商陆不太好看的脸色,但也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商陆这人其实心思很简单,他虽然经常耍小性子,看似傲慢的、傲娇的、难以相处的,但这些对桑渔来说,都不是事。
他对她就没有真的生气过。
不对,两年前是真的生气了,他气得直接跟她断交了。
她抱住了他的手臂,两人慢慢地往新区的家走。
“疼不疼?”
“不疼,我是铁打的,别人打十拳,我都不会疼,淤青是我画的,我就想骗骗警察,就只有我们骏儿会疼,只有他需要贴创可贴,还需要甜甜的奶茶止疼,我应该需要盐巴撒上面。”
桑渔没说话,在路灯下摸着他指骨上的伤痕,上面破皮了。
她听谢骏说了今晚发生的事,她一直觉得自己很独立,何况这只是她工作上遇到的小事,她自己就能解决,不需要去求助于和她工作不相关的人,更不想把事情闹大,给朋友带去麻烦。
但,当商陆和谢骏通过这样的方式,替她出头的时候,她也会觉得眼眶一热,那种感动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她又是愧疚,又是难过,又是担忧,思绪复杂,这是她的好朋友们。
两年前她色迷心窍,放纵自己的欲望,和商陆突破了朋友的界限,却又贪心地希望不管怎么样,她都要留住这个朋友,现在又是这样……
她缺心眼一样,心里有一股无法控制的焦躁,偏偏要在这时候得到一个答案。
“商陆。”
他爱理不理:“怎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离婚了之后,你还能不能继续当我的朋友,就像以前那样?”
商陆静静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给出答案,他平静地把手从她的手臂中抽出来,一人往前走。
桑渔连忙追上他,他还加快了脚步。
桑渔说:“商陆,我错了,你别跑,我们有话要好好说的。”
商陆倒也不玩冷暴力:“你的话,我不爱听。”
“那你回来,我说点你爱听的。”
他冷笑:“所以,你知道我爱听什么,还故意过节讲我不爱听的话,夏桑渔,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是不是觉得我永远会无条件地原谅你,包容你?”
“因为你是不一样的。”
这话在商陆听来,就是在说他没有骨气,现在人都怎么说的那个词,舔狗是不是?他是不一样的舔狗。
他觉得他现在可以直接气得送医院了。
桑渔从后面拽住了他的手,她说:“因为我很喜欢你,我舍不得你,很喜欢的那种,商陆,你对我来说,一直都是不一样的。”
商陆胸口的心跳似乎停跳了一瞬,他脚上的步伐也跟着顿住了。
他的心脏很不争气,臭脾气更是,一瞬间泄气又坍塌,他甚至都快忘了刚刚为什么生气的。
她说了喜欢。
他转过身,垂眸看着她,平直的唇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了下,他很认真:“桑渔,我对朋友没有那么好,我今天生气,打架,都是因为你是我老婆,老婆只有一个,朋友可是有很多个的。”
他想让桑渔知道,回到朋友关系,才没那么好。
但桑渔沉默了一下:“你对谢骏就挺好的,经常帮他出头的。”
“……这不一样。”
商陆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说的是喜欢?”
“嗯。”
“什么意思?”
桑渔一把扑进了他的怀中:“就是很喜欢啊。”
“你跟外国人学的吗?把爱和喜欢区分开?”
桑渔避而不答,踮起脚尖去寻他的唇,轻轻地咬了下他:“我们回家好不好?”
商陆笑得很温柔:“夏桑渔,我的确小瞧你了,都市饮食男女那套全给你学会了。”
桑渔只说:“我答应你说实话呀,我真的很喜欢你。”
她的坦然在这时候也有点伤人。
商陆看了她一会,蹲下背起她:“我们回家。”
“每天都会多喜欢你一点、一点的。”
他除了接受,也别无他法。
“回家帮我按摩。”
桑渔:“还给你贴创可贴。”
“除此之外,我和谢骏不一样,玩成年人的游戏。”
桑渔摸了下他的耳垂,笑:“你在说情色按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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