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曜的声音似乎在耳边萦绕不去。
可等温菀回过神，眼前早没了车影。
她神色微肃地盯着沈曜离开的方向，心口处无端有些发烫。
手里的粉钻项链像是烫手芋头，让温菀有些拿不住。
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是因为她的死而愧疚，所以知道她还活着就想尽办法弥补？
温菀忽然意识到，或许失忆也不能让沈曜彻底离开她的生活。
可还有什么办法？
理不清思绪，温菀索性不再去想。
她将礼盒丢进包里，赶去赴吴茜的约。
接下来的一唐，温菀忙的昏头转向，连沈曜始终没再出现过都没注意到。
而她在忙的事情，就是吴茜那天带来的消息——她写的小说被导演看中，要拍成电影了。
知道这件事的沈寻和沈骆打趣她，马上就是炙手可热的编剧了。
温菀却没功夫理会他们的调侃，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
几天下来，人似乎都瘦了一圈。
电影开拍前的这天晚上，吴茜带着温菀去了剧组的饭局。
应酬中推脱不掉喝酒。
唐LJ晚柠被劝着喝了几杯，胃中一阵翻涌。
她走出餐厅缓了会儿，清新的空气赶走不少烦闷。
正准备回去时，身后却传来熟悉低沉的声音。
“柠柠？”
温菀侧眸看去，不禁一怔。
沈曜无声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隐在黑暗中的双眼晦暗不明。
“你瘦了很多……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
他稍稍严厉的语气让温菀心头一跳，有一种被抓了包的感觉。
她强装镇定：“最近工作太忙，今晚有应酬。”
“这不是你不好好吃饭的理由。”沈曜皱了眉。
温菀本就难受，又被这样莫名其妙地训了两句，隐忍的情绪濒临迸发。
她拧眉看向沈曜，语气不耐烦。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话落，空气中一阵诡异的寂静。
温菀后知后觉自己的语气太重，像是埋怨，而以现在两人的关系，她不应该这样。
刚要开口，却见沈曜微微垂下了头，眼中的失落分明转瞬即逝，却格外清晰。
“抱歉，我不是要说你，我只是……只是担心你。”
温菀怔住。
担心？以什么身份担心？
见她沉默，沈曜以为她生了气，放缓声音道：“等下我送你回家吧，我没喝酒。”
他语气中含着紧张和试探，温菀听着，拒绝的话忽然就有些说不出口。
没来得及开口，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餐厅中走出来，为首的就是走路有些不稳的吴茜。
瞧见温菀，吴茜对她挥了挥手：“柠柠，打个车回去吧，我喝醉了。”
更没有理由拒绝了。
沈曜垂眸看她，眼睛竟有些亮：“太晚了打车不安全，我送你。”
不知怎的，温菀觉得此刻的他像只在摇尾巴的大狗，如果她拒绝，他一定会难过。
她咬了咬嘴唇，还是有些犹豫。
沈曜却像是能看透她心思一般：“柠柠，为什么不能让我送你回去，你在躲着我？”
温菀心里一跳，抬眸就撞上他那双漆黑瞧不清情绪的眼眸。
如果再拒绝下去，他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但这样，就只剩下一个选择。
她顿了顿：“没有，你想太多了。那就麻烦你送我回家了。”
沈曜随即就露出笑容：“不麻烦，应该的。”
温菀心里莫名有一种捏着后脖颈，只能听命顺从的奇怪感觉。
这时，吴茜走近，看见沈曜时微微一怔：“你……”
剩下的话戛然而止。
温菀没看到她微微放大的瞳孔，自顾自介绍：“他是我小时候邻居家的哥哥，沈曜，正好碰上送我回家。”
吴茜怔怔点头，却不知道是因为喝醉还是因为什么：“那正好，有他送你回家我就不送你了。”
告别一众人，温菀跟着沈曜坐上车。
一路上，车厢里很安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这种诡异的沉默让气氛有些压抑。
到了公寓楼下，温菀解开安全带，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刚掰开车把手要开门，沈曜低沉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柠柠，可不可以……不要躲着我？”
温菀动作一顿，心脏无端跳的剧烈：“我没有，再说……我为什么要躲着你？”
沈曜勾了勾嘴角，笑容染着苦：“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出来的。”
“感觉不算数的。”温菀本能地吸了口气，“更何况我们从前毫无交集，以后也没必要有太多交集。”
“我只是想对你好。”
话音落下，温菀诧异地转头看向他。
什么？只是想对她好？
这是什么话？
温菀无声攥紧手指：“为什么要对我好？”
沈曜目光熠熠地看着她，手缓缓指向自己的心脏。
“因为这是我亏欠你的。”
车厢里不知道第几次陷入沉寂。
温菀松开车门把手，咽了下嗓子，把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压回去。
“你什么时候亏欠了我？”
他不可能会知道自己在假装失忆，她分明天衣无缝，演的滴水不漏。
沈曜放下手，半张脸隐在黑暗里，声音中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情绪：“小时候，你心口上有道疤，是为了救我被树枝划的。”
温菀吊着的心陡然落底。
她心口上的确有道疤，也的确是小时候为了接住从墙上摔下来的沈曜留下的。
但他刚刚指向自己的心口，她差点以为他说的是对她心上的伤害。
早知道演戏这样提心吊胆，当初就不该临阵脱逃，真的忘了沈曜才好。
不动声色地缓了口气，温菀的语气很明显轻松了些，但她自己没察觉到。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不用放在心上。”
沈曜却不容置否：“不管时间长短，亏欠了总要还。”
温菀莫名觉得他这话中还有别的意思。
但是想了想，沈曜什么都不知道，应该只有表面意思。
她抿紧唇，想了好半天也想不出该怎么应对。
答应，他以銥誮后说不定会更频繁的找自己，可是不答应，就显得太刻意，真的是故意避开他了。
半晌，她终究是没回答，反而是说：“你这样对我好，女朋友知道了要吃醋，可是不好哄的，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沈曜沉了声：“我没有女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