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司尧沉着果断地按下了电钮，绵延不绝的巨大轰鸣声响起，巨大的白色火箭拔地而起，冉冉上升，尾部喷着辉煌的火焰，至上云天。
“南岭一号发射成功了！”几十个航天人欢呼着，目送腾空而去的火龙。
温司尧也开心地转头看向阮语柔，想说几句恭喜他梦想成真的话。
但看着他一脸漠然与自己擦肩而过，温司尧脸上的欢喜被涩意代替，默默咽回了所有的声音。
在阮语柔眼中，自己的祝福或许是无关紧要的存在吧。
收敛心思，温司尧回了工作岗位，开始收集数据。
南岭一号发射升空已成功，但后续的雷达跟踪尤为重要。
下午，温司尧拿着整理好的资料敲响了阮语柔办公室的门。
“沈指挥，遥测信号一切正常，南岭一号已飞出大气层。”
她认真汇报道。
阮语柔的视线一直在显示屏上，没有去看她。
“嗯，放桌上。”
温司尧将资料放下，看着他认真工作的侧颜，喉咙微动。
“还有事？”阮语柔扫了她一眼。
温司尧顿了顿，开口的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今天端午节，要一起吃个饭吗。”
她和阮语柔都是航天人，结婚五年却聚少离多，真正相处的时间大概十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这次好不容易能见面，她还是希望两人能一起过个节。
“我还有事，不了。”
阮语柔将桌上的资料拿起来，拒绝的口吻不言而喻。
温司尧怔了怔，心底的苦涩与失落一并涌来。
“好。”
她转身准备离开，背后再次传来阮语柔清冷的嗓音。
“你不是专业操纵员，以后少来发射基地。”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逃什么。
傍晚，工作结束，温司尧如往常一般回了员工宿舍。
同事正收拾东西准备走，看到温司尧不禁问道：“今天过节，你不回去跟家人团聚？”温司尧愣了愣，苦笑道：“家里没人。”
阮语柔不回去，她一个人在家过节也没意思。
同事没再多问，笑着道别便离开。
温司尧看着空荡的宿舍，有些孤独地坐在了窗前，仰头湛蓝天空。
“叮”手机铃声响起，是母亲打来的电话。
温司尧收敛思绪，按了接听键：“妈。”
“璃璃，端午节快乐。”
阮母温柔的嗓音徐徐传来，“在那边，一切都好吧？”温司尧心涩涩的：“挺好的，只是过节不能回去看您，抱歉。”
“你们是航天人，肩上担子重，妈理解。”
阮母宽声说道，“只要心在一起，咱们一家人就永远在一起。”
“好。”
温司尧喉头一哽，差点没能稳住情绪。
电话那端的阮母似乎觉察到了温司尧的情绪，沉寂了数秒后才继续传来声音。
“妈今天去坟前给你爸送了粽子，也算一起过了个节……倒是你和阮语柔，工作再忙粽子还是要吃的，吃了才能团团圆圆，知道吗？”温司尧握紧手机，哽声点头：“知道了，妈。”
挂了电话，温司尧不再一个人惆怅，而是从基地开车回了家。
纵使阮语柔忙到没时间和自己一起过节，但母亲说了，粽子还是要吃的。
温司尧在家悉心包了粽子，蒸熟后放进保温桶，再次来了基地。
走廊上，温司尧看到熟悉的身影正要出声，却猛地看到一个娇小身影端着一盘粽子跑到了阮语柔跟前。
阮语柔面色柔和接过，和那身影并肩走远。
夕阳西下，他们两人的背影时不时挨在一起，刺痛了温司尧的眼。
第二章 后会有期
温司尧双腿像被什么钉住，僵在了原地。
这便是阮语柔不回家的原因吗？她心底涌上一抹难以言说的情绪，默默转了身。
温司尧回了家，将保温桶内的粽子全都摆在了餐桌上。
十个小粽子，寓意着十全十美。
她本想和阮语柔一人五个，各享五福。
眼下，却成了讽刺的存在。
温司尧解开绑住粽子的棉绳，一个人埋头吃粽子。
直到第九个，她再也撑不下。
看着最后一个粽子，温司尧眼眶有些发涩。
终究是不能十全十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