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咬着牙,红着眼:“让那些蛮子进来了,大家都是死!我们中原的女儿,死也要死得光彩!”
迟曦宁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城门传来‘轰隆’一声。
北疆动用了攻城塔!
雷鸣般的声响瞬间传遍庆州城。
迟曦宁刚着众人来到城楼,北疆首领策马前行,开口喊话:“打开城门,交出中原长公主,饶你们不死。”
迟曦宁眼神一动:“只要交了人,你们便不屠城?”
“我们北疆人,向来不屑说谎。”
迟曦宁沉声开口:“你们退后一里,给我们一个时辰考虑。”
回到城楼下,玄清急切开口:“他们的话不可信,北疆人只想用公主作为筹码,如果真遂他们的意,中原危矣!”
迟曦宁一字一顿:“但只有活着的长公主才是筹码,不是吗?”
迟曦宁平静至极:“我是公主,绝不能死在敌军手中,更不能被敌军生擒,如今以身殉国,还能换满城百姓平安,更能激起我中原儿女的血性,有何不可?”
玄清和在场的将领被震住。
迟曦宁朝他们笑了笑:“与诸位共战一场,已是幸事。”
随后,她衣袂翻飞,大步走向城门。
一个时辰后,迟曦宁站在了北疆首领面前。
她微微仰头:“首领需谨遵诺言,名满天下的玄清大师可是见证!”
首领狞笑:“那是自然,来人,去把她……你做什么!”
他话刚落音,就见眼前女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
她带着狠烈与决然,将那抹寒意直直射入心口!
……
疾驰三日,离庆州城还有十里的顾霁渊突然心中一痛,险些栽下马来。
“将军!”
顾霁渊猛然捂住心口:“无事!”
这时,一匹马疾驰而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马背上摔下:“将军,庆州失守!”
顾霁渊瞳孔一缩,急声问:“公主可有落入敌军之手?” 铱驊
“并未。”
顾霁渊心里一松,却听那人哽咽:“公主说她绝不能被北疆生擒,更不可被北疆所杀。”
“为了全城百姓平安,公主……以身殉国!”
顾霁渊整个人瞬间僵住,手中长枪微微发颤。
下一刻,他挥动马鞭朝前冲去!
漆黑城墙已出现在眼前,顾霁渊看向城门,瞳孔骤缩!
城楼之上,北疆旗帜飘扬!
城门之下,迟曦宁胸膛赤红,被吊在半空!
顾霁渊眼底瞬间泛起赤红。
他死死盯着那道半空中的身影,浑身感官都好似离他远去。
蓦的,他胸膛处涌起一股难言的闷痛,顾霁渊从马背滚落,张嘴吐出一口血来!
迟曦宁,你怎么会死?你怎么能死!
这时,副将也提前赶到了现场,见到不远处那道人影,也是一惊。
但还是先扶起了顾霁渊:“将军,……节哀。”
顾霁渊挥开他的手,突然道:“这一定是北疆人的计谋,一定是。”
副将一怔,随即眼眶泛红,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顾霁渊豁然转身:“让大军就地扎营,明日一早,夺回庆州!”
副将急道:“将军,我军疲累,是否让他们休整一番才行攻城之事?”
“不趁着北疆刚攻下庆州攻城,难道还要等到他们弄清楚城中布防,将庆州变成铁桶一块再去打吗?”
副将恍然,拱手正要朝后去,又听顾霁渊道:“等等。”
副将回头,却见顾霁渊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她知道北疆人的狡诈多变,一定不会将希望放在那个承诺上,你立刻联络城中暗线,看看百姓是否撤退完毕。”
“若得到肯定答复,计划不变,若不是,那攻城之战我们便等等。”
副将领命而去。5
顾霁渊再度将目光投向那道无声无息的身影,眼中难掩痛意,却又抱有一丝期待。
或许只是天色昏暗,北疆找了个跟迟曦宁差不多的人来动摇他们的军心,那人脸都看不见,不一定是迟曦宁……
这么想着,他胸口的闷痛微微散去几分。
寒风簌簌,顾霁渊就这么站在密林中,眼神时不时朝庆州城看去,以亮起的房屋来判断北疆对庆州城的掌控。
启明星升空,副将终于再度回来。
“将军,庆州城内百姓早在昨日午时就开始分批撤离,如今城中留着的百姓,不足百人。”
顾霁渊眼中寒光一闪:“传令下去,明日一早攻城。”
“是!”
顾霁渊恍惚的看着庆州城的方向,直到丁敏走到他身边。
“将军,那是……长公主吗?”
丁敏纵然带着对迟曦宁的恶意,此刻却也声音有些发颤。
她怎么都想不到,那个养尊处优的迟曦宁,竟会做出如此壮烈之举。
为求百姓平安,以命殉国!
她怎么对自己下得去手?
可丁敏望着远处那道身影,指尖却在微微颤抖。
回应她的,只有顾霁渊的沉默。
丁敏看向前方男人挺拔的背影,片刻后,眼里浮现起一点喜色。
迟曦宁已死,那她与他之间,便再也没有阻碍了。
她和顾霁渊青梅竹马,若不是迟曦宁横插一脚,他们怕是孩子都有了!
想到这些,丁敏心底的震动缓缓褪去。
就在这时,她突然察觉到顾霁渊身形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