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之鹤看着面前的周孟州,好半天才说:“现在回想起来,大学里面,我跟她总缺点缘分认识,现在想一想,大概是你从中阻拦。”
本来姜长乐大冒险,给他送了那封饶有兴致的信时,他对她还挺有意思的,但转眼周孟州就去教她六级。
虽说不是关联着的事,但六级辅导也需要时间,人哪里来那么多空闲时候,他想再约她,还得找两人都有空的,就难了。
当然,也是洛之鹤对姜长乐的心也没有那么热切的缘故。他觉得他似乎喜欢她,她跟周孟州一起,他也不是不难受,但是就是没有到失恋那种地步。
周孟州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我就是不理解,你为什么,又要表现得那么不喜欢她?”洛之鹤问道,甚至还带了敌意。
“不是表现,是当时本来就不喜欢她。”周孟州没什么语气的说,“当时有点恨她。不过,现在她跟我在一起,她肯定会是幸福的。”
洛之鹤苦笑道:“幸福怎么可能是这么说说的。”
但转念一想,周孟州放过自己,显然也是在努力了。再等他回神,周孟州已经抬脚走远了。
……
谢晋不知道周孟州的脸色怎么又差了下去。
他想着大概是因为情敌见面,便说了一句:“周孟州,他没有跟你作对的意思。”
“我知道。”男人扫了他一眼。
周孟州只是有些烦躁,为什么总有人,来质疑他和姜长乐的生活。要觉得他们是不幸福的。难不成他们只觉得那种天天秀出去的才叫幸福?
他想尽快回去跟姜长乐分享这个奇葩的观点,更想听她同样觉得这事奇葩,想听她否认,便让司机开车的速度快了些。
而谢晋刚到别墅,就告辞了:“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下午我再过来。”
周孟州点了点头,抬脚往里走。
……
姜长乐是在一个人收拾完客厅之后,才想起周孟州的。
她连忙去问他人在哪。
护工说他出去时,她的眉头都蹙紧了,不过在得知谢晋跟着时,她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然后接到了夏母的电话。
姜长乐往家里打电话的频率不低,这一段时间比较少,夏母觉得她没有给家里吱个声,不放心,便主动打了电话过来。
照例是那几个问题,生活饮食起居。
大概是她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沙哑,夏母有些担心道:“慕慕,你是不是最近状态不好?”
姜长乐咬了下唇,还是否认了。
“你这孩子,什么事都喜欢憋着。”夏母叹口气说,“你这样,反而让妈更加担心。我一天到晚唯一操心的,除了你爸,就是你,天天想的都是你在外面过得好不好。你又什么都不肯说,慕慕,就算报喜不报忧,那也不应该是这样的。我真羡慕同事家的孩子,什么都告诉家里。”
姜长乐眼睛有点红了,听着夏母叮嘱她的那些话,突然开口说:“妈,我其实最近挺压抑的。”
夏母愣了愣,没想到她会突然开口。
“我……有些痛苦。”姜长乐喉咙滚动一下,伴随着这句话,情绪也跟着有了起伏,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唯一一次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她有些无助的说,“妈,我有点想回家了。”
“那就回来啊。”夏母在电话那头担心道。
姜长乐自顾自说:“我每天,要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情绪稳定的人,还要装成一副过得很快乐很幸福的样子,真的太累了。我连,朋友都不敢乱见乱交。妈,我觉得日子很难熬。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生病了。我想不明白,我一个这么爱自己的人,怎么会活成这样啊?”
说到最后,声音发抖,语气里全是悲观无助。
她不知道的是,回来后站在门口的周孟州,脸色苍白。
很快他就有些恍惚的走了出去。
“雪雪……”夏母有些担心的说。
“妈,我也就是跟你发发牢骚,你也别担心,我还能坚持下去的,要是让我特别痛苦了,我就回来。”姜长乐定了定神说。
只是她挂了电话之后,还是因为发泄后的情绪波动太大,坐在地上流了会儿眼泪。
……
周孟州有些恍惚的坐在了床边。
“今天去哪了?”姜长乐进来的时候分明带着笑意,可是今天,他居然能捕捉到她的那一丝隐忍。
他想,不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他想要的,从来都是她能够幸福,他也以为她跟他在一起,是幸福居多。
可是没想到,他们都没有说错,他带给她的是痛苦,而她一点都不快乐。
这一个认知,让周孟州心痛不已。
原本让他毫不怀疑的一件事,原来只有他自己这么认为。
他冷静的想着亡羊补牢的事,说:“你要不要去找张喻谈谈心?”
姜长乐怔了一下,随即给拒绝了:“不用了,我在家里待着就好。”
“你以后要是想出门,不需要跟我说。”他盯着她,态度诚恳,“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愿意给你自由。”
“真的不用了。”姜长乐打断他,勉强笑了笑,说,“反正也,很快就要出国了。”
周孟州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偏过头,没有再说话。
姜长乐以为他是不满意,她不听从他的安排,于是改口说:“你要是想我去,我会去的。”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居然连这种事情,她也在迁就他么?
这让他心里有点苦,情绪也随之翻涌。
周孟州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我不打算为难洛之鹤了。”
姜长乐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但是也没有多想。心里也还是感动的,知道他这个肯定是为了自己。
其实她一开始,真的只是心疼周孟州居多。越相处,越舍不得他。感情的升华点,确实不一定都是乐和笑,也有苦。
晚上姜长乐洗澡出来,周孟州却在抽烟。
她皱着眉过去阻止了他。
他也任由她抢走她的烟头,偏头看着她,好一会儿喊了她一声:“慕慕。”
“嗯?”她在旁边整理衣服,抽空应了他一句。
“我特别希望,你可以幸福。”周孟州沉声说。
姜长乐顿了顿,突然有点鼻酸,说:“我也是。”
这大概是很正常的对话,只是谁也没想到,周孟州会不见。
姜长乐第二天醒来时,身边就不见周孟州的身影了。她当时没惊讶,只是下楼时看着空荡荡的客厅,以及护工一脸茫然的模样,心开始往下沉。
谢希说:“阿烬怎么还不起床?”
姜长乐的表情比哭还要难看,几乎要发不出声,说:“他不在。”
看着她的脸色,顷刻间,屋子里忙成一团,四处寻找周孟州的身影。
最后一个人回来时,身边依旧空荡荡的,“没找到人。”
姜长乐面色难看,整个人忍不住往下坠,好在谢希拉了她一把。
谢希几乎是立刻派人去找,又派人去查监控。
姜长乐自己亲自看的别墅监控,在看到自己跟夏母打电话时,周孟州出现的身影,再联想到他昨晚说的话。她心都要碎了。
“我昨天跟我妈打电话说,我最近有些痛苦,周孟州他以为我跟着他不幸福,所以他走掉了。”姜长乐红着眼睛跟谢希自责的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随便说自己累的,我就是个脑残,我不该乱说话的。”
本来他生病了,就很容易放大一些事情。
“别慌,他出行一路都有监控,而且已经报警了,很快就能找到他的。”谢希也慌,但见不得姜长乐自责,本身谁都有一个累的时候。
姜长乐也没有闲着,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只要能帮得上忙的人,她都联系了个遍。
警察上门的时候,询问了周孟州最近出门的情况。
记录的护工说:“厉先生几乎没怎么出过门。”她有专门记录他有事出门,同时又补充说,“对了,还有一次是夏小姐摔倒了,厉先生怕她摔疼了,便跟着她。”
“怎么目的地都是花店?”
姜长乐一个激灵,凑过去看时,看见那一个花店的地址,就是她跟洛之鹤一起,被他碰上那次,旁边的那一间。
记录里,也有二十号这个日期。
“二十号?”她的声音都沙哑了。
护工不明所以,解释说:“那一天您说想要其他颜色的花,厉先生心情很好,在你出门之后,就也收拾东西去给你买花了。我们都跟着,一路上他心情都很好,就是在花店门口,突然就让我们别跟着了,他一个人站在门口,一直朝咖啡馆里面看,让他撑伞他也不,一动不动的。”
姜长乐的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
她想起他一次次说,他不会跟着她的,他也跟她保证过无数回。
原来她对他有所怀疑的那一天,他原本只是,因为她的一句话,便饶有兴致的去给她选花。
然后碰巧,撞上了她跟洛之鹤见面。
所以她认为的,不信任而尾随,原来只是偶然撞见后的难以置信。
怪不得,他会生气,因为他是给足了她信任,在她出去跟他解释之前,在他看来,她就是骗了他。
她想起那一天,还下着雪,而他在外面站了很久。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不敢相信她会见洛之鹤了,所以连花都忘了买,就这么站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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