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国男子,素来在女人来月事的时候要选择隔屋避嫌的。
舒长清起身送卫延盛离开,目送他和小厮侍卫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拒绝了卫延盛。
也许是那一晚太过于痛苦,令她不禁对做那事有了恐惧似的心理。
那种感觉…真的不愿意再受一次。
她抓着裙角的手紧了紧。
在当初向父亲请愿嫁给卫延盛的时候不就决定好了要接受一切吗?现在又退缩了?
但是毕竟一朝被蛇咬。
她所求不多,因为她知道卫延盛痴心沈娇数年,若不是造化弄人,他们应该是会修成正果的。
她所求的只是相敬如宾,这便足够了。
舒长清从小就不是一个会得寸进尺的人,她一直都清楚一个道理。
适可而止。
春华盛宴当日。
自打卫延盛那晚从舒长清的屋内离开后,两人关系似乎缓和不少。
卫延盛时不时会与舒长清来共同用膳,偶尔也会留在小书房里带着。
两人之间迎来了难得的平静。
李薇来给舒长清请安的时候,都会掩唇调笑两人的关系,似乎是误会了不少东西。
但舒长清也不多做解释。如此便是好的,两人之间有起码的尊重,这也不错。
寻常夫妻不也大多如此?
春华盛宴当天,舒长清做盛装打扮,格外重视自己的发饰衣裙,生怕太过朴素叫人看了王府笑话,又生怕太过惹眼,平白无故抢了他人风头。
她和卫延盛抵达王宫的时候,本是相安无事。
舒长清自若的和那些夫人们坐在一处,举止得体规矩大方,谈吐优雅知性,叫他人绝挑不出一丝错。
直到有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点久别重逢后的小小欣喜,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长清…!」
舒长清顿了顿,微微侧过身望去。
一袭艳丽衣裙的姑娘,梳着妇人发髻,却依旧洋溢着属于少女的动人神采。她是如此明朗,像一簇阳光般落在此处。
她惊喜的朝舒长清走来,伸手就欲挽她胳膊。「好久未见了…!」
但她挽了个空。
舒长清淡淡避开。「杜夫人自重。」
沈娇的笑容有那么一瞬僵在了脸上。
其他夫人们虽然面上带笑,却难免在笑容里多了点讥讽的意味。
其中一位口舌快的,还不忘提醒沈娇。「这可是贤王妃,怎么还能如此随意?」
沈娇面色有些尴尬,但还是撑着笑。「我同长清自幼认识,她是清楚我的脾气的。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对我来说素来是有些繁缛,但长清是不会怪我的。」
她一点也没变。舒长清垂眼。
下一刻,她就听见自己清冷的声音响起。「时不同往日,杜夫人。既然已经嫁为人妇,自然需要多少遵守点礼节了。更何况现在是在盛宴中,莫再唤我名讳,需称呼贤王妃了。」
沈娇咬咬下唇,眼底的光似乎暗了一瞬,面上的委屈毫不掩盖。
她看着舒长清,嘴上虽然应了,但眼底对舒长清的指责和责怪过于明显。
若是放在以前,卫延盛定是要心疼了。
但此刻,卫延盛不在这儿。
沈娇有些情绪低落的行礼离开,也不知去了何处。
或许是去寻她夫君了也说不定,舒长清想道。
其中一位夫人吃笑出声。「听闻杜家夫人向来脾性直爽,却不曾想没规矩成这样。」
「的确,一上来便喊王妃的名讳,还瞧着不情不愿的,像是谁教她受委屈了似的。」
夫人们又笑起来,舒长清只是勾了勾嘴角,并未言语。
尔后便到了宴席开场的时刻,夫人们纷纷起身回到了自己夫君身边去入座。
按官职等级划分的座位,舒长清自然是可以坐在高处的,甚至离皇帝皇后还挺近。
她注意到了身边卫延盛的有些心不在焉,视线不断向下座瞥去。
正所谓之前未曾见到的时候便不会去想,如今忽然和心上人重逢了,五味成杂到被不断抢走注意力吗?
舒长清抿唇。
晋国特使上前来向陛下行礼,并端上了以表友好的礼物。
陛下看起来心情大好,笑容满面。
舒长清打量了下这位特使。
身材欣长结实,穿着和黎国不同的服饰,镀着金线的黑色衣物很好的修饰了他的身材。有着晋国特色的长相,五官锋利立体,带着侵略性,薄唇总是若有若无的勾着笑。
但最独特的,还是他那双狭长的淡色眸子。
在黎国从不曾见过淡色瞳孔的人,舒长清便有些好奇的多打量了一眼。
猝不及防的和特使对视上了。
对方似乎还促狭的笑了笑。
舒长清立刻有些狼狈的移开视线。
陛下和特使交换完了象征两国友好交际的礼物,随后便是请他入座,宴席开始。
卫延盛自打入座后便一直是心不在焉的模样,只是频频打量下座的视线有些过于明显频繁,令人有些心烦。
但舒长清烦的不是他不停的看,而是害怕被他人看出什么端倪。
他们的位置很靠上,距离太子和承王很接近。唯一两个封了王的皇子就只有卫延盛和二皇子,剩下的便暂时还未得到称号,因此坐的地方自然也有些距离之分。
特使的位子在太子边上,在卫延盛的对面。
男人们在举杯交谈,说的无非就是些客套话。舒长清瞧见太子妃和承王妃也只是听着,时不时略略小幅度点头附和,并不插话。
遂她也如此。
特使此刻起身举杯,开始向各位敬酒。
来到卫延盛这桌时,随着卫延盛起身饮酒,舒长清也连忙端着杯子敬了敬,准备饮尽。
对方微微咳嗽一声,打断了她动作。
「这是晋国的特色酒。」特使那带着点笑意的声音响起,「贤王妃看起来年岁不大,大约是饮不惯这种酒的。」
舒长清怔了怔,抬眸对上了男人的淡色眸子。
「不必担心是否这会有些失礼,在晋国妇人不饮酒是很常见的事。贤王殿下自然是会为夫人分忧的。」特使又笑笑。
卫延盛瞧了瞧舒长清手里的杯盏,倒也不觉有什么大不了,但还是点头接过,代舒长清饮尽。
「贤王好气魄。」特使夸道。
「过誉。」
等特使离开前往下一桌,两人再度入座后,舒长清忍不住低声向卫延盛询问。
「这晋国的特使,倒是瞧着不像是寻常臣民。」
卫延盛点头。「他本就不是寻常臣民。晋国为了表示对此次交好的重视,特派了他们的二皇子过来。」
舒长清点头。
原来是皇子,怪不得。
盛宴逐渐到了尾声。
卫延盛似乎有些微醺,但绝还不至于到失态的程度。
只是他盯着下座沈娇方向瞧着越来越明显了。
尔后更是在瞧见沈娇离座后,也站起身来寻了个蹩脚借口,说是去外面吹吹风散散酒意,便也跟着后脚离开了。
舒长清感受到了来自皇后娘娘有些担忧的目光。
她抿唇。
卫延盛一路跟出去,终于在回廊上瞧见了沈娇。
她似乎是因为不小心把酒水泼到了身上,在等着宫女去拿东西擦拭或者更换,正独自静静的坐在那。
卫延盛站在不远处,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自打她成婚那晚,卫延盛隔着远处瞧见她穿着红嫁衣的身影后,便再也没有见过。
直到现在。
他一直忍着不去打听她的消息,也忍着去主动见一面的冲动。
但是…
他有些痴的看见沈娇,舍不得挪开视线。
从青涩时期最初爱上的那个人,爱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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