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下午,所幸有宋琦在她身边忙前忙后,阮颜也没多累。
接近傍晚时,大部分检查报告都出来了,毕竟是她自己的身体,阮颜还是关心的,认真听医生细数了她身上大大小小的毛病,大多都是这些年做gongguān的职业病,也没有多严重。
说到b超和hcg的血检结果时,阮颜突然感觉肩膀一重,下意识回头,竟然是那个消失了一整天的男人,他没有看她,只将手放在她的肩头,目光微重地落在医生身上。
医生说道:“从b超tupiàn看,孕卵在子宫里妊娠,可以排除宫外孕的可能性。”
阮颜没往这方面想过,所以也没多大反应,但是她明显感觉肩膀上的这只手,在听到医生说这句话时,突然一紧又突然一松,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但只来得及捕捉他眼底稍纵即逝的庆幸。
庆幸?
他庆幸什么?
“不过可能你可能是在没有意识到自己怀孕的时候,做了一些比较激烈的运动,导致胎盘不稳,有流产的迹象。”医生继而又说。
这个‘激烈的运动’,自然是她被丢在野山那几天所经历的事,阮颜轻嘲,没有说话。
陈树嗓音较之平时多了两分谨慎:“孩子能保住吗?”
医生保守地说:“我先开几包中药调理一下吧,一个月后再来复查看看。这段时间最好在家休息,没必要的运动不要做。”
医生一边开药一边叮嘱,阮颜没怎么说话,冷淡着一张脸,大部分都是陈树在应。
离开医院前,医生忽然笑着对阮颜说:“除了吃药调理,保持心情愉快也很重要。从脉象上看,你有些焦虑不安和肝气郁结,长期这样下去这对胎儿的影响也很不好。你想想看,一个好好的人总生闷气时间久了都会导致身体变差,更不要说是一个怀孕的女人。”
阮颜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沉默。
“你们是夫妻啊,现在又有了孩子,有什么矛盾不能化解?你是男人,本来就应该有包容心,更不要说还是面对自己的妻子,现在她怀孕了,你更应该让着她,凡事得过且过,不要那么较真,又不是敌人。”这段话是对陈树说的,阮颜不合时宜地想,堂堂陆氏的董事长居然被一个医生教训……
陈树脸上倒是没有任何不耐,他神色专注地听着,看起来真像一个谦虚有礼知错就改的好丈夫。
阮颜不耐烦看他惺惺作态,迈步就走。
手腕遽然被人从后面握住,用了点力道将她拉回来。
“一起走。”陈树看了她一眼,然后对医生道谢,手也从握着她的手腕变成十指紧扣。
掌心相贴,阮颜冷眉:“不是答应不再出现在我面前吗?”
“我没有答应。”陈树不仅牵着她,还和她同坐一辆车,一起回公馆。
阮颜意识他的言下之意,不禁怒道:“你既没有放了我哥,也没有在我面前消失,陈树,你耍我吗!”
陈树温温漠漠地说:“我本来就没有答应一定要在你tigong的两个选择里择其一,我当时离开只是想让你好好休息。”
“你!”
她自以为威胁到他,其实他根本没打算做任何妥协!
没打算放过她哥,也没打算放过她!
心下窝了一团火,阮颜倏地扭头看向窗外,嘴角抿得紧紧的。
陈树看了她一眼,也是抿紧了唇。
陆公馆门口,方管家提着灯笼在那里等着,见他们下车,立即上前问候:“少爷,少夫人,欢迎回家。”
阮颜没理,下了车就往公馆里走。
经过前院时,她看到在橙色灯光下影影绰绰的兰花,冷笑一声,目不斜视地经过。
陈树看着她的背影,回头对方管家吩咐:“少夫人怀孕了,通知下去,今天起公馆上下都要多加注意,少夫人的饮食也要合理安排。”略一顿,又加一句,“现在煮点瘦肉粥送上来。”
随后他跟上她的步伐,一路随着她到二楼的主卧。
她前脚进门就把门反锁住,陈树后脚跟上,拿出预先准备好的钥匙开门进去。
阮颜显然是知道他进得来的,也没什么表情,伸出手讨要:“把我的shouji还给我。”她是被他的人丢进野山的,她的shouji肯定在他那里。
“医生的话你也听见了,孩子有先兆流产的迹象,必须要好好休养才保得住。从今天起,你就在公馆里养胎。”他进门就说,不是商量,而是做好了决定通知她。
阮颜心里徒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她坐着他站着,此刻他眸色暗沉地俯视着她,阮颜眉心跳了两下,一下站起来:“你要软禁我?”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只是想保护我们的孩子。”
“荒谬!”阮颜气极,双手往他胸膛用力一推,“你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陈树纹丝不动,就势抓住她双手往自己的方向一带。
阮颜踉跄着脚步对他投怀送抱,他箍着她的腰,低下头说:“养好身体,过了前三个月,胎儿稳定了,你想去哪里我都不拦你。”
这波怒气未平,他又说:“公司那边我已经让宋琦去帮你办cizhi手续。”
见她蓦地睁圆的眼睛,陈树用手指描绘她的眉毛和眼睑,语气还是那么平淡轻缓:“公司的电脑太多,辐射对胎儿不好,而且到了第八个月你又要休假待产,满打满算中间只有四个月的工作时间,让人家空着职位等你那么久不太好。”
“等生完孩子,做完月子,你还想工作再找也不迟,要是嫌麻烦,也可以直接入职陆氏。之前我就说过,我很希望你能到陆氏工作,毕竟是我们家的。”
起初的一霎间,情绪像拉开环的手榴弹,炸得心肝脾肺隐隐作痛,可痛楚过后,理智也更加清晰,阮颜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将他的脑袋往下拉。
“陈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她舔舔嘴唇,越想越说越觉得可笑:“一开始是诱饵,现在是生产工具?为了让我帮你生孩子,你非但自作主张辞去我的工作,现在还要软禁我?我看你是疯了吧?”
她的措辞好像让他觉得不舒服,陈树皱眉,凝声道:“也是你的孩子。”
“少来这一套!”阮颜挣开他的怀抱,神色煞冷,“陈树我告诉你,我的工作我的生活我自己会安排,用不着你替我规划!我绝对不可能服从你!我又不是你的奴隶!”
凭什么?
凭什么他说养胎就养胎,他说cizhi就cizhi,他说不准出门就不准出门?
她什么时候沦落成需要百分百服从他的人偶了?他又怎么可以这样理所应当理直气壮地安排她的人生?
她这辈子最反感被利用被欺骗被操纵,陈树好样的,一件两件三件全都做了!现在还要软禁她,要她乖乖呆在这座华丽的公馆给他生孩子,他到底凭什么这样三番四次践踏她的尊严侮辱她的人格?
是凭她当初相信他的喜欢嫁给他?还是凭她曾用真心爱着他不惜把自己完全交给他?
阮颜攥紧了拳头,脑子里蓦然想起适才在医院医生循循嘱咐的那些话,还有他诚恳答应的表情,冷笑出声。
看吧,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答应了不再气她,可这才短短半个小时,他又气了她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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