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服务生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到了预定好的包厢。
推门进来的时候,周景阳正在跟钟美兰说话,她们母女二人长得有五六分像,不过钟美兰身上有岁月积淀下来的韵味,骨子里都透着高贵的气质,周景阳则要稚嫩很多。
周景阳瞥见陈禹乐,立马变了脸色,对上楚闻野的时候,又瞬间挂起甜美的笑容,撒起娇来,“哥!我都快饿死了,妈非要等你来了才上菜,你怎么才来呀!”
楚闻野看了她一眼,“嘴上油擦一擦,说起来比较有信服力。”
周景阳……
“你好烦!亏得我出去玩都想着你,还给你带了礼物!”
兄妹俩拌了几句嘴,钟美兰才出声打断他们,“好了,别闹了,都先坐下吧。”
说罢看了眼陈禹乐,“北柠,门口跟服务生说下,上菜吧。”
其实这种事,叫一声服务生就能听见,却非要她起身,不过是因为使唤她使唤习惯了罢了。
以前在老宅聚餐的时候,她总是坐在最边缘的位置,因为那里方便起身,方便为大家拿取东西。
陈禹乐对此习以为常,扭头就要出去,手腕却被楚闻野拉住。
楚闻野没看她,对周景阳说,“景阳,你去说,顺便让服务生上瓶红酒。”
周景阳立马拉下脸,老大不乐意,“嫂子不是都要去了吗?”
楚闻野淡淡道,“她不知道妈喜欢喝什么酒。”
结果陈禹乐不买他的账,挣开他的手说,“我知道,贵腐葡萄酒是吗,妈?”
钟美兰点头。
陈禹乐转身出门,不用看也知道背后楚闻野端着怎样难看的脸色。
等她交代完,要进来的时候,隔着门听见里面传来周景阳的声音,“哥,你可别太小看你这老婆,别说妈的喜好,就连奶奶的喜好,她也了解的一清二楚,削尖脑袋想跻身上流,真不知道奶奶当初为什么同意你娶她?还不如那个姚可欣。”
陈禹乐推门的手顿住,然后听见楚闻野说,“娶谁都一样。”
她攥紧手,突然没有了推开门的勇气,转身去了洗手间。
娶谁都一样,原来选她也并不是因为她有多特别,只是因为不是那个人,随便谁都可以罢了。
她在外面待了十几分钟,收拾好情绪才回来。
推开门,菜已经上齐了,楚闻野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钟美兰招呼她坐下,“怎么去那么久?”
陈禹乐低声道,“对不起妈,刚刚胃有点不舒服。”
钟美兰动作一顿,见她面色确实发白,唇上的口红也淡了些,问道,“怎么会胃不舒服,有去医院查吗?”
“没有,应该是老毛病,没事的妈。”
钟美兰说,“回头还是去医院查查,别是因为怀孕,弄混了,再出什么事。”
刚刚还诧异钟美兰怎么关心起她的身体,原来不过是怕她怀孕不自知,保不住周家的骨血罢了。
陈禹乐扯了下嘴角,“知道了,妈。”
钟美兰没再跟她说话,他们一家时不时会搭个话,陈禹乐就像是混入这场家庭聚餐的局外人,味同嚼蜡。
碗里多了一块儿排骨,陈禹乐扭头看向楚闻野,后者甚至都没看她,淡淡道,“想吃什么自己夹。”
不,她不是局外人,她是这场家宴的临时演员,跟楚闻野各取所需罢了。
思及此,心里反而叛逆起来,要演戏是吧,行,老娘陪你演!
于是夹了一块爆辣的鸡肉放到楚闻野唇边,“老公,尝尝这个。”
楚闻野身形一顿,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陈禹乐弯起眼睛,一脸柔情。
楚闻野不爱吃辣,她就故意夹辣的,看他怎么演下去!
他要是拒绝,把戏演砸了,那就不能算她的过错了。
正暗自得意着,楚闻野突然凑过来,张嘴咬住那片肉,唇瓣暧昧的擦过她的筷尖儿,随后将肉卷进嘴里,在陈禹乐错愕的眼神下,评价道,“还不错,”
陈禹乐……
狗男人!辣死你!
钟美兰瞥了眼二人,垂着眸若有所思。
酒过半巡,楚闻野手机响了,等他出去接电话的时候,钟美兰才放下筷子,问陈禹乐,“北柠,你胃不舒服多久了?有呕吐吗?”
她该不会还是觉得自己怀孕了吧?
陈禹乐只能解释,“妈,我没怀孕,我例假上周刚走。”
钟美兰似乎不太相信,又问,“我之前给你的药,你都按时喝了吗?”
提起那些药,陈禹乐突然有点反胃。
钟美兰对她怀孕这件事非常执着,也不知道对方怎么就觉得怀不上孩子有问题一定她,这些年变着法的寻医问药给她灌什么“送子汤”。
楚闻野那个性冷淡,一年碰她的次数,五根指头都能数清,她又不是竹节虫,会孤雌生殖,楚闻野不配合,她上哪儿怀去?
“喝了的,”知道钟美兰不信,她又补了句,“张阿姨看着我喝的。”
周景阳嗤笑一声,“妈,我说什么来着?你那药再好,她一块儿盐碱地,施再多肥有什么用?”
钟美兰看了她一眼,不轻不重的说了句,“别插嘴。”
周景阳扁扁嘴,翻了个白眼。
钟美兰又问,“你跟慕深有避孕吗?”
陈禹乐:“……”
问得这么直接,都不带含蓄的吗?
她深吸了口气,老实道,“没有。”
是真没有,楚闻野把她的排卵期算的明明白白,每次都会避开排卵日,所以就算不做措施,她也不可能怀孕。
钟美兰叹了口气,“是我太心急了。”
陈禹乐刚要松一口气,就见钟美兰让周景阳把地上的一个小箱子拎上来打开,里面整齐罗列着一排罐装的黑咖色液体。
钟美兰拧开一瓶推到她面前,瞬间一股夹杂着中药的古怪味道扑面而来。
被“送子汤”支配的恐惧瞬间涌来,陈禹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