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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因为没有抢到这套礼服，故意穿个西装赌气？
周景阳眼露嘲弄，阴阳怪气道，“哥，你就让她穿这个去啊，不怕丢你的人吗？”
楚闻野扫了她一眼，“只要你不给我丢人就好，管好你的嘴，少招惹她！”
周景阳撇撇嘴。
她哥要真是那么在乎陈凡，怎么会把那条裙子给她？
就因为娶了陈凡，他们才被二房压了一头，楚闻野又怎么会待见这个扫把星老婆？
这种不痛不痒的警告，她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没当回事。
车子没走多久，楚闻野手机就响了。
陈凡瞥了一眼，瞳孔刺了一下。
来电显示又是那个“宝贝”。
她无意识的攥紧了手。
楚闻野摁了接听，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眉头皱了皱，随后挂了电话，抬眸跟司机道，“世纪大厦那里停车。”
周景阳扭头，“干嘛停车，哥，你干嘛？”
陈凡也看向他，只是相比较周景阳的关切，她的眼底没有太多情绪。
楚闻野淡淡道，“有点急事要去处理下，一会儿你们先走。”
陈凡移开视线。
急事？
怕不是姚可欣的事吧。
姚可欣的事，在他眼里大概都是急事。
手腕突然被抓住，陈凡刚想挣扎，楚闻野就将婚戒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陈凡看见这个婚戒就来气，忍不住嘲讽，“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还是别戴了吧，省得你找不着，再报警告我偷窃。”
这女人，这么记仇。
楚闻野忍不住好笑，用力将戒指推过她的指节，低声道，“放心，不告你，弄丢了，用别的抵。”
陈凡警惕起来，“你该不会是想算计我什么吧？”
楚闻野看白痴一样扫了她一眼，“陈凡，下次体检记得把脑子也检查一下。”
陈凡……
周景阳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道，“哥，你们俩在说什么？什么偷窃？”
楚闻野收回手，淡淡道，“没什么。你手里不是有邀请函吗？等到了你先带她进去，不用等我，我处理完事情就到。”
周景阳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
车子很快到了世纪大厦，林书已经开着车在那里等着了。
楚闻野下车前本来想跟陈凡交代两句，结果后者撇过头，用耳机将耳朵塞住，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把楚闻野气得不轻。
他沉着脸，什么话也没说，甩上车门走了。
楚闻野一上车，林书就察觉出他情绪不太对。
他直觉是跟陈凡有关，但没敢多问，赶紧启动了车子。
开了没一会儿，楚闻野就忍不住开口，“女人是不是都爱斤斤计较？”
林书竖起耳朵，“得看是因为什么事儿吧。”
楚闻野言简意赅地将刚刚试礼服时候的事说了一下，皱着眉道，“不就是一条裙子，她衣柜里那么多，怎么就非得拎这一件？”
林书大无语，“周总，那衣柜里的裙子，跟这件裙子怎么能一样呢？那条裙子本来就是太太的，您不由分说把它给景阳小姐，您要太太怎么想？
您就没想过太太也喜欢那条裙子吗？今天您能不顾她的意愿把那条裙子送给景阳小姐，那明天景阳小姐住院要输血，您是不是也不管太太愿不愿意，就把她拉去医院给景阳小姐当血包？”
楚闻野心口一窒。
这跟陈凡那番话几乎是如出一辙。
他心里几分不适，低声道，“我不会那么做的。”
“太太觉得会。”林书又说，“那条裙子，您上个月就给太太预定了，怎么突然要给景阳小姐？”
林书了解楚闻野。
去年陈凡生日，订了“明月坊”的蛋糕，被周景阳过派对偷偷拿去吃了，要不是钟美兰拦着，楚闻野差点没把她腿打折。
他不会因为周景阳一句喜欢，就把要给陈凡的东西给周景阳。
楚闻野却抿起唇，不愿回答。
林书也只好换了个话题，“周总，您之前让我查追尾事故那天太太的行踪，我查到了。”
“高架桥连环追尾那天，太太也在现场，她那辆保时捷是事故车之一。”
楚闻野瞳孔一缩，猛地抬眸。
林书将副驾驶上的文件递了过去。
“这是太太的就诊记录，她跟姚小姐是在同一家医院。”
楚闻野紧绷着脸，翻开那几张文件。
右侧第11肋骨骨裂；多处软组织挫伤，右手腕关节活动受限；前额出血伴有淤青，头疼，恶心等症状，建议留院观察……
那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一幕一幕在眼前重映，楚闻野嗓子发梗。
她没有告诉自己她出车祸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有提。
楚闻野闭上眼。

这就是她突然提离婚的原因吗？

————
一路上，周景阳都在对着镜子补妆。
她让化妆师给她用了最白色号的粉底液，虽然呈现出来的效果不错，但是就怕脱妆，一脱妆，把本来肤色暴露出来，就显得特别掉档次。
她只能尽量多扑点散粉，防止脱妆。
镜子无意间照到后排的陈凡，周景阳看着那张脸就忍不住嫉妒。
陈凡的皮肤跟羊脂玉一样，又白又细腻，哪怕是穿着西装，淡化了女性特征，也一样引人注目。
跟她一起进去，还不被这女人给抢了风头？
想到此，越看陈凡越觉得不顺眼。
车子很快就到了此次慈善晚会的举办点——瑞新酒店。
瑞新的老板，也是这次慈善晚会的组织人之一，在江城商圈人脉颇广，邀请的都是政商精英，名媛，大型上市公司高层。
说是慈善晚会，严格来说应该算是各界精英信息共享，资源置换的一个商业酒会。
所以还是挺重要的，不然楚闻野哪儿会带她，秘书部随便找个人都能陪他出席。
就是不知道周景阳这次为什么非要参加这个晚会，她以前是最不喜欢这种商业性致的晚会。
周景阳在江城名媛圈子里是C位一般的存在，母亲是曾经的江城第一名媛，奶奶是江城商会的原会长，哥哥是当下国内最炙手可热的企业家，家族势力盘根错节，任谁见了都要给几分薄面。
所以一进酒店，就有不少人过来寒暄。
“景阳，你这条裙子哪里订的，也太好看了吧。”
“我刚想说呢，刚刚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我差点没认出来。”
“你不是去毕业旅行去了？我们出去玩一圈回来都要黑几个度，你怎么皮肤状态看着更好了呢？”
几个女孩儿你一言我一语，直接给周景阳捧到了天上。
周景阳对这些奉承的话是非常受用，得意道，“这裙子我哥送我的，他眼光还不错吧？”
“何止是不错？绝了好吗？”提到楚闻野，几个女孩儿眼睛都亮了起来。
楚闻野在名流圈可是个传奇，有钱有颜有能力，私生活又干净，跟那些每天声色犬马的富二代完全不一样，自然就成了不少千金心仪的对象。
当初她跟楚闻野结婚的消息传出去后，有个名媛因无法接受去跳楼寻短见。
当然，她是听沈青川说的，这家伙满嘴跑火车，这件事的真假还有待查证，不过楚闻野在名媛圈受欢迎却是一点不虚。
她跟楚闻野结婚都三年了，她偶尔还会在自家邮箱发现一些没有署名的信，言语暧昧，内容缱绻；胆子大一些的，直接给楚闻野发大尺度照片。
这还是她有一次用楚闻野的电脑修改声卡数据发现的。
当时他们刚结婚不到一年，她跟楚闻野还没有圆房，看到那些照片，整个人就傻了，以为楚闻野出轨了。
那时候年纪小，想法也很单纯，以为楚闻野不碰她是因为喜欢照片上那种类型，心里又生气又难过，又隐隐有些不服气，然后她就做了一件直到现在想起来，都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的蠢事。
她去成人用品店买了一套和照片上女人一模一样的衣服回来，然后在某个夜晚，喝了半瓶伏特加，壮着胆子摸进了楚闻野的被窝。
之后的事……其实记不太清了……
第二天醒来，楚闻野早走了，只有她自己全身跟散了架一样，心里却还美滋滋。
然后当天下午，楚闻野打电话，问她昨天穿的东西在哪儿买的。
陈凡还以为对方食髓知味，大白天来跟她调情，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说，结果楚闻野说，“设计部前几天才发我成品图，东西还没上市，就出现了盗版，现在正在追查泄露源头。”
陈凡……
“你说的样品是发你邮箱里那个？”
楚闻野一顿，“你怎么知道？”
陈凡……
后来她才知道，给楚闻野发私照的女人确实不少，但是她那天点的那个却是他们一个做内衣的分公司那年出的新品，人家发给楚闻野的是效果图……
她当晚就把那套内衣扔了，结果几天后，楚闻野拿回来一套一模一样的……正版，一本正经的说是公司给的试用产品。
那件内衣现在都还挂在衣帽间，时时刻刻嘲笑她是怎么蠢了吧唧把自己除夜送出去的。
“景阳，这位是？”
几人聊了半天，终于有人问到一直缄默的陈凡。
周景阳扫了她一眼，轻描淡写道，“她呀，我嫂子啊。”
众人热情去了大半，有个眼睛细长的女孩儿笑着说，“这场合不穿礼服穿西装，你嫂子还挺个性。”
周景阳耸耸肩，“是啊，没规矩没家教，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个性。”
陈凡笑了一下说，“倒也不用把自己剖析地这么明白。”
周景阳……
众人……

明明是挤兑她的话，她却能笑着四两拨千斤的怼回来，看来之前大家对周太太“懦弱”的评价，实在是武断了些。

楚闻野淡淡道，“公司临时有事，耽搁了一会儿。”
钟美兰瞥了他一眼，“景然过来的时候，说你早就离开公司了。”
“他跟我都不在一层办公，他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走的？”
钟美兰被噎了一下，有些恼火地看了两人一眼，语气不悦道，“进来吧，就剩你们俩了。”
他们进来的时候，老宅客厅已经坐满了人。
周老太太今年其实是七十九岁生日，不过江城过大寿的习俗，讲究庆九不庆十，所以虽然是七十九，过的却是八十大寿。
周家对此相当重视，除了姑姑一家在国外赶不回来，家里晚辈都到场了。
周老太太坐在主位，左边坐着钟美兰，周景阳母女，右边二叔周庆海和二婶宋晴云，周景然则坐在老太太对面的沙发上，跟老太太讲自己去西部公司的趣事。
“你也太皮了吧，水里放胡椒，你也真想得出来？”
“当时不是不服吗，觉得他一个小小的主管，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就想给他点颜色看看，没想到最后那水他也没舍得倒，虽然又罚我多扫了一周厕所。”周景然叹了口气，“后来我就彻底服了，同样是人，别人能熬我为什么不能？再怎么样也不能丢我们老周家的脸。”
老太太说，“你能这么想就好了。”
宋晴云笑道，“景然这次是真的长大了，一开始到那边，天天给我打电话说要回来，后来慢慢的，也就习惯了，打电话的时候也不喊着回了，天天跟我说又学了什么看了什么，回来的时候，那边同事都舍不得他，送了好几箱的特产，刚一回来，就往您这边送，这几个月，人黑了也壮了，最重要的是更懂事了。”
周庆海等宋晴云说完才道，“行了，二十好几了，也早该长大了。”
老太太说，“庆海，最近那个跟大学合作的项目，让景然跟着点，多学着。”
这一发话，算是暂时定了周景然在公司的位置，宋晴云表情立马舒展开来，“听见奶奶的话没，多学着点，别辜负老人家对你的厚望。”
周景然勾唇道，“知道了妈。”
宋晴云瞥了眼钟美兰，视线落在刚进来的小两口身上，突然道，“北柠，前阵子听说你在会展上吐了，当时忙也没周上问，是不是有好消息了呀？”
陈凡……
二婶这个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甚至都不敢去看老太太的表情。
楚闻野攥紧她的手，淡淡道，“吃坏肚子而已，有好消息怎么会不告诉二婶？”
宋晴云眼神在两人身上逡巡一番，突然笑道，“大嫂，我看人家小夫妻感情挺好的，这抱孙子是早晚的事，你也不用那么着急。”
钟美兰抿紧唇，淡淡一笑，“我没有着急啊，他们俩还年轻，晚几年要也没关系，弟妹还是多操心下景然的事吧，听说他最近跟刘总的千金相亲吹了，刘太太跟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挺不开心的，刘家千金姿色学历样样出众，景然的标准也不要总放那么高，得衡量下自身的条件，这点弟妹得好好劝劝。”
宋晴云被这一下噎得不轻。
同为周家子孙，楚闻野名校毕业，年纪轻轻成绩斐然，商场上也是手段狠厉，所向披靡；而周景然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高考都没过线，花钱被塞进了C大，前年出国留了一年学，也不知道上哪儿搞了个野鸡大学的硕士学位，宋晴云逢人就把自己儿子夸上天，钟美兰这番话，直接戳烂了她的遮羞布，瞬间让她恼羞不已。
宋晴云正要发火，突然瞥见陈凡，那股火突然压了下去，勾起了唇角。
陈凡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听宋晴云道，“我们家小然是没慕深那么出色，但是这标准也不能将太低吧？门槛还是得有，不然娶个猫猫狗狗回来，我这得多闹心啊，是吧大嫂？”
钟美兰脸色沉了沉，“你什么意思？”
这话显然是戳到了她的痛处。
楚闻野优秀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没有随她的意，找了个暴发户的女儿？
宋晴云笑了笑，“没什么意思，就是打个比方，娶妻娶贤，北柠虽然别的方面差点，但人还是贤惠机灵的，别说老太太喜欢，我瞅着也喜欢。”
陈凡……
她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刚来就被扯进这俩妯娌的战争里。
钟美兰和宋晴云向来不对付，这事儿她刚嫁过来的时候就知道。
具体原因多半也是因为两家的继承权之争。
江盛是在周庆江手里壮大的，如果不是周庆江去世早，江盛这一切毫无疑问都是长房继承。
偏偏周庆江走得早，他走的时候，儿女都还年幼，江盛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周庆海在管理，钟美兰孤儿寡母，虽说在周家不愁吃穿，但是公司没有管理权，说白了还要仰人鼻息。
楚闻野没成年之前，出去被喊做周太太的从来都是宋晴云，周庆海在江盛羽翼渐丰，宋晴云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加上她本家小有实力，早年在太太圈里，宋晴云可谓是风光无限，那时候谁还记得钟美兰才是周家长媳？
太太圈的规则很简单，向来都是看身家论高低。
钟美兰丧夫，她本家在江城又没什么名气，除了周家长媳的名号，别人提起她的时候，也仅仅是惋惜一句：第一名媛，红颜命苦。
钟美兰那么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被宋晴云平压一头，心中怎么可能没有怨气？
直到楚闻野在江盛地位崛起，实力和周庆江相抗衡后，她才扬眉吐气。
这两个妯娌没少在各种场合明争暗斗，她们俩不合在江城名流圈都不是秘密。
半年前因为周景然的事，老太太训了宋晴云一顿，说她对周景然娇生惯养，教子无方，那之后宋晴云才收敛不少，平日里经常去的那些宴会酒席，也鲜少见到她的身影。
也真是没想到，这么久没见，这俩人一见面还能掐起来，掐就掐吧，非得拉她出来当这个炮灰。
陈凡心里直骂娘，嘴上温婉的回道，“我性子跳得很，二婶是不怎么跟我接触，才这么觉得，二婶要是喜欢脾气贤淑一些的女孩，我倒是认识几个，景然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帮忙介绍介绍。”
话音刚落，周景阳就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钟美兰看了她一眼，她才勉强收敛起表情。
陈凡这番话实在是不自量力，二婶那是夸她吗？连她都听得出来那是嘲讽，这女人居然还主动自夸起来，还给别人介绍对象？
陈凡的身份，认识的能是什么层次的人？宋晴云连她都看不上，又怎么会看得上她介绍的人？
果然，陈凡话落，宋晴云就顿了一下，瞥了她一眼才淡淡道，“景然刚回来，多学点本事是关键，这事儿不急。”
不是不急，是看不上她介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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