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闻野说，“那就是犯罪了，我还是很遵守法律的。”
钟无艳瞪了他半天，愣是没想到反驳的话，最后以上厕所为由，溜走了。
楚闻野看着她逃出去的背影，瞥了眼沙发上塌陷的痕迹，顿了顿，伸手松了松领带。
从公司出来，楚闻野绕道接了周景阳。
以往这种活动周景阳都不爱参加，她嫌那些人虚伪，场面话多，加上她这人说话蛮横，傲慢，容易得罪人，钟美兰也不怎么要求她出席，而周景阳自己也更喜欢和那群富家小姐一起逛逛街，喝喝下午茶。
周家孙子辈只有她一个女孩子，长辈们对她也都格外纵容。
但是这次周景阳居然是主动要求参加，楚闻野的车在路上堵了一会儿，她就在电话那头发牢骚。
楚闻野一点也不惯着她的臭毛病，话听一半就挂了电话。
钟无艳咋舌，家里能治得住周景阳的也只有楚闻野了。
等到了S大校门口，老远就看见周景阳朝这边跑来，等拉开车门看见钟无艳，一张脸就垮了下来，嘟哝道。
“我说怎么磨磨唧唧，原来还带着你的宝贝老婆。”
钟无艳？？？
楚闻野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废什么话，上车。”
他居然也没否认？
什么宝贝老婆？
见鬼的称呼！
钟无艳心里不得劲儿，别别扭扭的往旁边挪了挪。
楚闻野瞥见她的动作，抿起唇。
到了设计中心，经理立马就过来接待，
很快两个女人就被带去试衣服，做妆发。
楚闻野则在外面等。
但是没多久，经理就尴尬的跑过来，跟他说，“周总，您给周太太订制的那件礼服被周小姐看上了，她非要闹着要穿那件，还把带她试衣的同事给打了……”
楚闻野神色没有太多变化，只问，“钟无艳什么反应？”
经理一愣，结结巴巴道，“周，周太太也没说什么。”
楚闻野身形顿了顿，起身，“过去看看。”
经理立马带路。
“周小姐，那件礼服好看是好看，但是颜色跟款式其实不太适合您的气质，您要是喜欢这种偏成熟风格的，可以试试这一套，这个前面的设计有点像公主裙，但是后背是一个镂空设计，俏皮中又夹杂着些性感，更适合您。”
带她挑选衣服的造型师不停引导，奈何周景阳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我说了我就要那件，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那个被我打跑了，又来一个，怎么，你是觉得自己比她多长一张嘴？”
造型师面色僵了僵，但还是赔笑道，“那件礼服是定制款，尺码都是按照周太太的尺码做的，只有这一件，您不合适，周小姐要要是实在喜欢，我们可以帮您预定。”
周景阳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你什么意思？说我身材差吗？礼服我要一模一样的干嘛？一样的造型，我还找你们找些设计师做个屁！”
造型师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接待那么多明星名媛，还没见过几个像周景阳这样蛮不讲理的。
好在经理及时赶到，急忙打圆场，“底下人不会说话，周小姐别生气。要不您看看这件？这件也是今天刚到的款式，今年春季秀场上得奖的就是这件，您看看喜不喜欢。”
经理话音刚落，钟无艳就从试衣间出来了。
那套礼服，是一酒红色丝绸质地，垂坠感很强，完全把女性的曲线展露出来，钟无艳肤色皮肤又白，这种强烈的颜色反差，把那种妩媚拉到了极致。
楚闻野视线停顿了几秒，自然移开。
周景阳看见钟无艳穿起来的效果，就更想要这件衣服。
她急于摆脱莫明轩心里自己小女孩儿的形象，希望他能向对待女人一样对待她，而钟无艳呈现的，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我不要那件，”周景阳跑去楚闻野跟前撒娇，“哥，我想试试嫂子身上这件。”
楚闻野淡淡道，“你不合适。”
周景阳不满，“都没试，你怎么知道不合适，我跟嫂子身形也差不多。”
楚闻野没说话，而是看向钟无艳，问，“你怎么看？”
她能怎么看？
不管她怎么看，最后还不是看楚闻野一句话的事儿？
就像去年她生日，她心心念念的蛋糕，都没见到面，就被他送给了周景阳。
她回来闹脾气，楚闻野却一脸烦躁，说她为了块蛋糕无理取闹。
他根本不知道，她在乎的从来不是一块儿蛋糕，一件衣服。
她在乎的是楚闻野对她的重视。
不是给她的东西，她没那么厚脸皮腆着脸要，哪怕自己再喜欢。
钟无艳没什么表情道，“景阳想试，就让她试试吧，我去换衣服。”
说着转身回了试衣间，看也没看楚闻野。
楚闻野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景阳拿到礼服，兴致勃勃跑进去换。
她比钟无艳稍矮一些，比例没有钟无艳好，皮肤也没有钟无艳白，腰上肉却比钟无艳多，穿上裙子必须收着肚子，才勉强能撑得起这件衣服。
但是她那张脸跟钟无艳实在是差太远了。
钟无艳是那种明艳大气的漂亮，浓颜系美女，而周景阳虽然遗传了钟美兰的姿色，但是没完全长开的五官不如楚闻野精致，又没有钟美兰的气质。
穿着这件礼服，就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怎么看都觉得违和。
偏偏周景阳自己满意的不行，对着镜子转了一圈，高兴地跑到楚闻野旁边，“哥，我要这件。”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钟无艳。
一个是周总的太太，一个是周总的妹妹，周总会偏向谁？
楚闻野毫无意外的做出选择——他对钟无艳说，“你再挑一套吧。”
尽管已经猜到了结果，在听到楚闻野做出选择的那一刻，钟无艳还是觉得无比失望。
他从来都不会向着她。
她突然升起一股逆反心理，抬眸道，“衣服是按我的尺码订做的，我为什么要让给她？”
楚闻野却好似没有察觉她的愤怒，轻描淡写道，“你不合适。”
这个敷衍的回答，让钟无艳轻笑出声，“按照我的尺寸订制的不合适？楚闻野，你敷衍也要这个好点的借口。”
楚闻野皱起眉，这是他不耐烦的前兆。
但是他还是耐着性子没有发火，沉声道，“店里最好的礼服你随便挑，但这一套不行。”
他觉得自己做出了最大退让，可钟无艳却像是跟他较上了劲儿，“那要是我非要这一套呢？”
楚闻野终于失去了耐心，冷声道，“我说了这套不行！”
钟无艳抿紧了唇。
周景阳心中暗自得意，“钟无艳，衣服是按你的尺寸订的，可这是我哥花的钱，他想给谁就给谁。”
钟无艳看向楚闻野，他并没有制止周景阳的意思。
钟无艳心凉了一半。
周景阳见此，讲话也越发嚣张，“你要是不服气，用你们陆家的钱买嘛。你那个收养的妹妹，还知道到处钻研着赚钱，你一天什么也不干，净想着花我们家的钱，养尊处优，真不知道奶奶为什么同意你进我们家门？”
“你闭嘴！”
应许是觉得在人多的场合，说这种话不够体面，有失身份，楚闻野终于出声制止了周景阳。
随后对经理说，“带她去化妆。”
经理赶紧安排了两个助理。
周景阳撇撇嘴，却不敢跟楚闻野对着干，临走的时候瞥了钟无艳一眼，眼神尽是得意。
钟无艳面色十分寡淡。
刚刚那番伶牙俐齿，似乎在周景阳那些羞辱的话之后，就消失殆尽了。
她不像之前那样和他针锋相对，他本该觉得高兴才对，因为他最近都在因为她的牙尖嘴利而头疼。
可看到她这个样子，他心里却十分不舒服。
楚闻野顿了一下，才开口，语气因为不熟练而有些僵硬，“你再挑一套，多贵都行。”
钟无艳眼神看向他，里面透着一丝讥讽，“以前是蛋糕，现在是衣服，以后呢？哪天她要我挖我的心你是不是也要给她？”
楚闻野心头一窒，厉声道，“你胡说什么！”
“哦，”钟无艳耸耸肩，“你应该不会直接挖吧，你怎么会让自己犯罪呢？只需要制造个意外，她想要我身上的什么，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钟无艳，你够了！”楚闻野压制不住怒气，“不就是一件衣服，我说了别的随便你挑，至于揪着那一件不放吗？”
“是不该揪着，你们周家花的钱，我有什么资格要？”钟无艳垂下眼帘，声音很轻，“我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在你心里从来都不重要。”
楚闻野被她气得不行，口不择言道，“你知道就好！”
钟无艳呼吸一窒，心脏一揪，随即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
楚闻野已经不想再和她争执，他怕吵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发火。
他给经理丢下句，“帮她挑套衣服。”就转身离开了。
经理也是面色尴尬，这两口子吵架，他夹在中间劝也不敢劝，毕竟楚闻野是店里的大客户，这要是一个闹不好得罪了人，就得不偿失。
“周太太，我们店里还有很多漂亮的礼服，我带您看看吧。”
钟无艳已经从那种情绪中抽离出来，神色已然恢复正常。
她淡淡说，“不用了，帮我挑一套西装。”
经理一愣，“西装？”
钟无艳说，“他不是说随便我挑吗？”
“周总是这么说的，可是……”经理犹豫了下，委婉道，“周太太，这个是慈善晚会，江城名流圈的太太小姐都是盛装出席，您穿西装，可能有点不太适宜。”
“我就穿西装，”钟无艳知道经理的顾虑，补充道，“楚闻野要是找你，你就说是我自己非要穿，让他找我算账。”
话说到这份上，经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带着钟无艳挑西装去了。
有些人需要衣服衬托美丽，而有些人天生就是衣服架子，不管什么样的衣服，都能驾驭。
钟无艳自己选了一套女式白色西装，里面搭了一件紧身的黑色低胸背心，长发拉直束成低马尾，整个人气质跟刚刚穿那套裙子的样子就完全不同了。
知性而干练。
造型师在那张脸上，甚至没有太多的用武之地。
就只是简单的画个日常妆就足以吸引人的眼球，根本不需要厚重的舞台妆去衬托。
这张脸简直完美的无可挑剔。
楚闻野无聊地翻着杂志打发时间，背后响起“哒哒”的脚步声。
他起初并未在意，直到那个声音越来越近，接着一双黑色高跟鞋出现在眼前。
楚闻野动作一顿，视线顺着那双鞋上移，
白色的西裤，白色的西装，钟无艳双手插在西裤的口袋，微微歪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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