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澈,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人?”
一滴热泪从眼睫上滚下,落在沈君澈的指尖上。
沈君澈一怔,随即像是被烫到了一样,不由得收回了手。
他垂眸看了眼哀泣的容苏,又飞速移开了视线。
“抱歉。”沈君澈站起身,脸上闪过一丝克制。
见容苏双臂紧抱、一副生怕他再靠近的样子,沈君澈只觉胸口堵得不行。
“谢景辞就那么好?”
闻言,容苏舌尖瞬间化开一抹苦涩。
明明是沈君澈心有所属,她放手成全,却反被他连声质问,甚至被怀疑和其他男人有染!
她垂睫掩下眼底思绪,不着痕迹地往后缩了缩:“我们之间的事,跟景辞无关。只是你我不合适……”
沈君澈听着她还在给谢景辞开脱,广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凸起。
“既如此,再过一段时间,我会如你所愿。”
说完,他不再看容苏一眼,抿唇离去了。
容苏揽起凌乱的衣衫,轻轻抹去眼角的泪痕。
两世的纠缠,已经让她筋疲力竭了。
如今沈君澈同意和离,骤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自那日起,一连几日,容苏都没见到沈君澈和楚含烟。
转眼中秋将至,按例是要回容府与家人团圆赏月的,容苏便带着碧桃去街上采买一些礼物。
刚走到丝绸坊,便迎面撞上了谢景辞。
“阿玥。”谢景辞笑容和煦,从怀中掏出一包松子糖递过来,“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多谢你还记得。”
容苏心头涌起一股暖意,刚接过来,眼角就瞥见不远处的月老祠门口,沈君澈与楚含烟并肩站在那里。
此刻,沈君澈摩挲着手中一枚姻缘结,身侧的楚含烟眉眼弯弯。
容苏唇角的笑意倏地凝住,心头微痛。
她也曾邀沈君澈同去月老祠,却被他以太过儿女情长为借口推辞了。
原来只是不想与她一起来罢了……
容苏一下子没了闲逛的心思,辞别了谢景辞,便回了顾府。
渊夜。
容苏辗转反侧,眼前一时是沈君澈压在她身上的样子,一时又是他站在月老祠的样子。
天穹上挂着一轮圆月,庭院里的丹桂隐隐飘来香味。
容苏索性批衣下床,坐到了院中的石凳上。
刚落座,就见沈君澈与楚含烟一齐从书房中走了出来,楚含烟手里还捧着一个锦盒。
一见到她,楚含烟便款款走了过来,柔声道。
“容姐姐,明日是中秋佳节,明渊哥哥要陪我去上香,没空陪你回容府了。”
说着,楚含烟把锦盒推到她面前。
“这是我和明渊哥哥特地为你挑的贺礼,也算是明渊哥哥对容府的恩赐。”
容苏呼吸一窒,不由自主地看向沈君澈。
月色下,沈君澈一脸冷漠,显然是默许了楚含烟的话。
在他心里,楚含烟这种正妻的语气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再留在这里,也不过是徒增难堪罢了。
容苏克制住喉间的哽塞,淡淡道:“不必,贺礼我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她不再看二人,起身快步回到了卧房中。
沈君澈看着容苏离去的背影,眼底迅速滑过一抹晦涩。
翌日,容府。
“父亲,母亲……”容苏呢喃,不由自主地走向容府的大门。
还未靠近,便已被拦住。
禁军统领霍林拔出佩剑抵在了容苏脖间,沉声道。
“容府已经戒严,太子妃请回吧。”
横在脖颈间的剑刃冰冷,冻得容苏全身都泛起了凉意。
她正欲开口,耳畔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低吼。
“放肆!”
容苏错愕地回头看去,见沈君澈身着太子冠服,正向这边走来。
霍林连忙收起佩剑,跪下行礼道。
“殿下恕罪,下官不是故意对太子妃不敬,只是上面有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容苏一双手下意识地揪紧,随着沈君澈步步走近,指尖隐隐有些发白。
而沈君澈却仿若没看到她一样从她身边经过,抬手虚扶了霍林一把,语气和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