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签了?
还以为她真的有多坚持,原来也不过如此。
裴砚拿出钢笔,要在她名字的旁边,也签下自己的名字。
林惊枝却突然按住那份协议。
裴砚抬起头来看她:“你什么意思?”
她看着那份离婚协议,停顿了好半晌,才颤着问他。
“裴砚,签字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裴砚冷嘲一笑,她又来这一套欲擒故纵的把戏,却不知道他早就看厌了。
这一刻,林惊枝感觉自己站在悬崖的边上,身后就是万丈深渊。
“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哪怕一刻,喜欢过我?”
她的声音在抖,她的笑容也在抖。
可是裴砚统统没有看到,他冷冷地别过头。
“没有。”
轻飘飘地一推,林惊枝坠了下去,被黑暗吞噬。
她放在离婚协议上的手抬了起来:“好,我放你走,也最后一次希望你能放过瑾安……”
裴砚唰唰在上面签下名字。
“这不可能。”他放下笔,看向林惊枝,“你以为你还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林惊枝一愣,暖气十足的房间,她却感到刺骨凉。
“好的,我知道了。”
她早就该知道,裴砚不会放过她……除非她死。
林惊枝抬起头,朝着裴砚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看得裴砚的心里一怵。
那是她的最后一个笑容。
“裴砚,不管你信不信,当年不是我逼走陆蔓的,她看周氏投资失败就找我要了两百万离开。”
裴砚冷笑,正要刺她两句,她却已经转身往外走去。
他看着她一步步走远,那瞬间他的心有片刻慌乱,可他却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她走出去。
林惊枝转头关门,随着门合上,她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她又要做会让他不快的事情了。
出门后,林惊枝乘上电梯,按下顶楼的按键。
电梯开门,她拿出手机,打给了世界上最后一个给过她温暖的人。
梁遇白的声音响起来:“小雾,你怎么又有几天没来?最近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他的语气越是关心,林惊枝越是觉得难过。
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她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颤抖着说了一句:“对不起。”
电话掉在了电梯的门口。
梁遇白还在里面紧张地叫着她的名字,可是她却听不到了。
对不起,梁医生。明明你那么想救我,可是我太没用,还是没有坚持下去。
对不起,爷爷。小雾又要任性了,你见到小雾,千万不要骂我。
对不起,裴砚。既然你不爱我,我只能让你恨我一辈子。
毕竟,我真的用生命爱过你。
梁遇白叫了半天也没听见林惊枝的声音,他立马打给了裴砚。
办公室里,裴砚却直接挂断了他的电话。
他朝着裴砚冲了过去,裴砚也冷冷地瞥向他,猩红的眼睛仿佛是一只困兽。
“我做了什么,这难道不该问她吗?”
她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明明是你逼死了她,到头来却在怪她,裴砚,你是不是疯了!”
“没错!我就是疯了,我疯了才会在意这个女人的生死!”他抓住梁遇白的肩膀,声音中带着颤抖的嘶哑,“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居然在想,她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
梁遇白直接狠狠地一拳朝他的脸上砸了过去。
裴砚被他砸得头一歪,嘴角流出一丝鲜血来。
“惺惺作态!”梁遇白怒道。
裴砚也被他激出了脾气,转过身朝他也揍了过去,凌厉的拳风扫过去,梁遇白也被他打了一拳。
两个大男人,直接在手术室的门口打了起来。
护士护工赶紧过去拉他们,好不容易才将两人拉开。
两个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点彩。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这是医院!要打出去打!”护士长骂了他们一顿,这才拿着血袋送进了手术室里面。
出来后,护士长还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两人都低着头没有说话。
裴砚坐在椅子上,梁遇白则靠墙站在另一边,他们都没说话。
手术室的走廊静悄悄的,惨白的灯光亮着,手术室旁边亮着红灯,证明里面的人九死一生,而外面的人却什么也做不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裴砚开口了。
他坐在椅子上,手肘撑着膝盖,身子前倾低着头,只听见略微嘶哑的嗓音,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梁遇白自从知道林惊枝是裴砚的妻子后,就一直对他没有任何好的印象。
“你连自己妻子什么时候生病都不知道吗?”
裴砚也有些怒了,他抬起头来,双眼猩红一片。
“我在问你,什么时候的事情?”
梁遇白被他这么一问,再好的性子也起了火气。
“裴砚!你到底有没有关心过她?你现在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当她一个人孤孤单单来诊室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在跟另一个女人卿卿我我!”
他的话直戳裴砚的心,他猛然站了起来。
一双宛如困兽般通红的眼睛瞪向梁遇白,可是他却没有半句话能反驳他!
难道梁遇白说错了吗?
没有!他一句话都没说错,这全是他的错!
是他,是他固执地以为林惊枝不过是在演戏,这一切都是她为了拴住自己的把戏!是他为了心里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怀疑故意去刺激林惊枝!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压根就没碰过陆蔓!
“砰”地一声,他的拳头重重砸在了一旁的墙上。
梁遇白的神情微微愣住,看见裴砚低着头悔不当初的模样,梁遇白深深叹了口气一声,看向手术室的方向。
“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她的爷爷刚去世,当时她的主治医生还是我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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