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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住下唇，眼泪却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
病房门突然被打开，乔安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当着我的面甩了何寅狠狠的一巴掌。
「王八蛋！你还有脸在这里，你配吗！」
何寅没有还手，「是我不对，我没有保护好柚子。」
乔安双手环胸：「你好会转移话题，如果不是你出轨学生的破事，柚子会躺在这里吗！」
「我再说一次，我没有出轨。」
何寅看向我：「是，于娜是对我有特殊的感情，但只是她一厢情愿，我从未回应过。」
见我没说话，何寅蹲在病床跟前，表情诚恳。
「柚子，她在我这的课程已经结束了，我和她不会再有交集。」
「你先出去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何寅微微皱眉，提起床头的暖壶：「我去给你打点热水。」
乔安心疼地给我掖了掖被子：「你看你现在什么样儿，我都快心疼死了。你和何寅，必须离婚！」
「乔安，谢谢你。」
我抓住她的手：「我现在刚失去了一个孩子，如果再面临离婚的打击，我怕我会扛不住。」
「宝贝，你还有我呢，我会陪着你啊。」
我摇摇头：「再看看吧，现在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他出轨，我需要时间。」
乔安叹了口气：「你真的太傻了。」
出院之后，何寅让我不要再做饭了，还请了月嫂来照顾我坐小月子。
「柚子，李姐是金牌月嫂，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都可以找她。」
李姐只比我年长几岁，看起来却十分老到，噙着笑就上前来摸了摸我的手。
「哎哟，手这么凉，我待会给你炖个鸡汤暖暖身子。」
何寅满意地点头，看了眼手表：「那我先去学校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到李姐，就不是很喜欢。
心想可能是自己刚流产的失落情绪在作祟，也就没有多想。
但很快我就发觉了不对劲，李姐在家里的穿着越来越清凉。
刚开始只是短衣短裤，后来是露肩连衣裙，现在直接是吊带超短裙了。
「李姐，你穿这衣服干活能方便吗？」
「方便啊，你都不知道厨房有多热，每次给你做饭都热一身汗。」
如果只是在我跟前如此，我也就不再多说。
但我发现她有意无意地会在何寅的书房晃荡，穿着超短裙弯腰拖地，有时候还会弯着腰给何寅擦桌子。
最离谱的是，有一回我半夜起来喝水，就看到了披着浴巾的李姐从书房出来。
而何寅却从未觉得不妥。
「李姐洗完澡看到我还在书房，就给我倒了杯热牛奶，仅此而已。」
「倒牛奶就不能穿了衣服再倒吗？还是说她想当女主人了？」
何寅放下书：「好了柚子，我明天会提醒她的，我还要备课，你先回房休息吧。」
在那之后，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
最终的爆发，是在看到她偷闻何寅的内裤的时候。
我简直被震碎三观，上前拽住她。
「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李姐急忙放下何寅的内裤，脸上飘过一丝不安。
何寅听到声音走了出来：「怎么了？」
「她刚才！在闻你的内裤！」
何寅表情有点愣，李姐却露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何先生，我没有，我只是看看有哪些衣服要洗，没想到刚拿起你的……裤子，太太就说我……」
我去，怎么反倒搞得我欺负人的样子了。
我忍不住冷哼出声：「你撒谎不怕天打雷劈吗？」
何寅皱了皱眉，将我拉到一边。
「林柚白，我知道你不喜欢李姐，但你也不用这么污蔑人家吧。」
他好久没直呼我全名了。
在他真的生气的时候，才会这么叫我。
我看着何寅，感觉他已经完全陌生了。
「何寅，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看着他那黑色的眼眸，一字一句地说：「你现在马上让她滚，不然，有她没我。」
「现在这么晚了，你让她去哪？」
「行，我走。」
何寅追出来的时候，我已经上了出租车。
后视镜里，他掏出手机打着电话，我的手机遗落在家了，他在给谁打。
连夜来到了乔安的家，她看到我并没感到意外。
「何寅也真是的，大半夜的和你吵什么架。」
我将外套挂在门边的衣架上，「你怎么知道我和他吵架了？」
乔安一愣，「用脚指头想都明白啊，大半夜不睡觉来找我，指定吵架了。」
我窝进沙发里，将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乔安，没想到乔安比我还气愤。
「何寅是疯了吗？为了月嫂和你吵架？赶紧离婚，这种男人不要也罢！我来养你！」
在这时候，还能有闺蜜为自己打抱不平，内心多少有了点安慰。
我依偎着乔安：「安安，有你真好。」
乔安将我拉起来：「走，现在去你家。」
「去我家干吗，我不想回去。」
乔安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林柚白，你现在不回去，不就是给狗男女制造独处机会吗？」
我被乔安拽着回了家，她就像个抓奸的正主，高跟鞋咣咣咣踩在地面，一副无可抵挡的气势。
出来的时候没带钥匙，摁了好久的门铃，李姐才来开门，满脸潮红。
「太太你回来了。」
何寅听到声音，走了出来：「我刚想去找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乔安就推开了何寅，猩红的食指指着他。
「你先死一边去，待会再找你算账。」
乔安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姐：「想当女主人？问问自己配吗？」

李姐也不甘示弱：「你不要血口喷人，说话要有证据。」

乔安冷笑出声，表情露出明显的厌恶。
「你可闭嘴吧，识相的话赶紧收拾包袱走人，别让自己难堪。」
李姐求助似的看向何寅，何寅上前拉住乔安：「我们家的事不用你……」
「你给我闭嘴。」
乔安说着拽住李姐往保姆房走去：「十分钟的时间，把你那堆垃圾打包好。」
李姐从来就不是善茬，她甩开乔安，乔安没防备，一下子被撞到墙上。
我急忙过去扶她：「安安！」
乔安拽住李姐的头发：「是你先动手的。」
随后一巴掌朝李姐的脸颊扇去，她的脸颊立马肿了起来。
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张狂的乔安，力气大得我根本拉不动她。
「安安，别打了……」
她似乎在将内心憋住的气一股脑全撒在了李姐的身上。
边上的花瓶被撞落，碎裂一地。
李姐压根没有还手的能力，直到何寅冲上来抱住了发狂的乔安。
「够了！」
李姐哭喊着：「我要报警！太欺负人了！」
何寅急忙摁住李姐的手机：「李姐，不要把事情闹大了，我补偿你十倍的工资，医药费我出，这事就过去了，OK？」
李姐噙着泪看着何寅，许久，走进房里将行李收拾好，愤愤地离去。
我小心翼翼地给乔安擦伤的手肘上药，她却丝毫没觉得疼。
「你说你，怎么比我还生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抓奸的正主呢。」
原本只是句玩笑话，乔安却慌得手一抖。
「瞎说什么呢，我就是为你打抱不平。」
我笑了笑，有这样的朋友为我出头，我这辈子算是值了。
乔安走了之后，何寅收拾着碎了一地的玻璃碴。
我看着他蹲在地上一点点地捡起玻璃碴，如同我撕裂的心，再也拼不回来了。
一旦对对方没了信任，那所有的事情摆在眼前的时候，都会产生疑虑。
总是猜忌他是不是出轨，又抓不到实质性的证据，会变成神经质。
这样不管是对他，还是对我，都很累。
而失去孩子这件事，虽然我一直没提，但始终在我心里留下了一道疤。
十年的感情，两年的婚姻，在此刻，我决定放手了。
想等他收拾完之后，好好和他谈谈离婚的事。
我垂下眼，他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跳出一条微信信息。
——林柚白就算了，就连李姐这种低级货色你也喜欢？老娘高估你了。
我的心顿时如同从万丈高楼上坠落。
发信息的人，是我最好的闺蜜。
天啊，这操蛋的世界。
要给我准备多少惊喜。
9
我瘫坐在沙发上，手脚冰凉。
其实仔细一想，一切都说得通了。
我离家出走去乔安家的时候，何寅是给乔安打电话了吧。
他知道我只有乔安这一个朋友，大半夜的出门，身上没手机没钱，我只能去她那里。
所以他才放心地没有出门找。
所以乔安看到我的时候，一点都不惊讶，并且知道我和何寅吵架了。
而乔安之所以这么怒气冲冲地手撕李姐，也并不都是因为心疼我吧。
毕竟，她比我还要生气呀。
她气何寅和李姐搞在一起，那岂不是拉低了她的档次。
呵呵，对爱情失望之后，果然头脑都变得清晰起来了。
回想起她在我最需要的时候陪在我身边，不知道我所说的那些话，她是不是真的会心疼。
还是在心底里嘲笑着，林柚白，你是个大傻子。
所以，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一起的？
这婚暂时离不了了。
我一定要弄清楚，这对狗男女是什么时候开始粘上的。
想明白之后，丢掉了很多曾经在乎的人和事，反而变得轻松了。
我像是得了失忆症一样，每天对何寅露出甜甜的笑，为他洗手做羹汤，温柔全能得像个田螺姑娘。
何寅惊喜于我的变化，他从我身后抱住我。
「柚子，之前的事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呵呵，谁他妈跟你好好过日子。
我正想着怎么扒出你的丑事，让你净身出户，底裤都不剩。
但表面上，我还维持着深情的笑容。
「老公，你尝尝我为你熬的藕汤。」
也许是愧疚吧，何寅对我比以前要温柔百倍。
依旧是每日的花束，假期有空的时候，他还会为我下厨。
我需要更多的证据，让自己在以后的离婚官司中有利。
何寅出差去了，说是去隔壁市参加一个名师讲座。
这次倒是编得有模有样，讲座是有的，票也给我看了。
但至于是不是真的去了，一会就知道了。
我突然造访了乔安的家，她穿着真丝睡衣来开的门。
看到是我，有一刹那的失落。
「柚子，你怎么来了？」
我挑眉，将手里的购物袋塞给她。
「你不是喜欢吃榴莲吗，我家楼下水果店新进了一批金枕榴莲，我就买了两个给你送来了。」
乔安侧身让我进了门，刚想换鞋，就看到了她摆放在鞋柜下的男士拖鞋。
一眼看去，鞋的尺寸和何寅的差不多，是他最喜欢的蓝色。
我笑了笑：「你什么时候谈恋爱的，不带出来见见？」
乔安有些窘迫地将那双男士拖鞋踢进鞋柜下，有些慌乱地捋了捋头发。
「还没太稳定，打算稳定了再跟你说的。」
我露出星星眼，一副傻白甜的样子，「哦？帅吗帅吗？和何寅比，谁更帅？」
乔安抬眼看我，突然就笑了，恢复了之前从容的样子。
「你呀，还跟个小孩似的。嗯……他俩差不多吧，就那样。」
没等我继续发问，乔安就急着转移话题。
「先别聊我了，你呢，你和何寅离婚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不离了，何寅对我越来越好了，他现在什么都不让我干。」
看她脸色不对，我就知道她已经掉进了我的坑里。
我凑近她，再添了把火：「何寅还说，想和我再要一个宝宝。」
她在隐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