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简简单说了几句话,姜夫人领着良玉提了告辞,谢诚序不敢挽留,便说:“姜夫人和苏姑娘且暂时在店内再等等,待我去叫个马车来。”
几乎在谢诚序话音落的一瞬间,一道男声插了进来,“不用了,我来接姜夫人和苏姑娘回去!”
这吊儿郎当的熟悉声调,叫姜夫人和苏良玉都是心头一跳。
吴大娘子和谢诚序顺着声音看去,吴大娘子面上带出几分惊讶,“李捕头?”
李深轻轻一瞥,知道这个妇人就是替苏良玉寻找相看对象的人,没甚表情的略了过去,随即,目光定在了谢诚序的身上。
谢诚序认出来,这就是今日上午在苏姑娘家附近恶狠狠瞪自己的那个男子,心里起了好些疑惑。
自己与李捕头素未相识,为何李捕头上午那般凶恶的看着自己?
李捕头又为什么要来接姜夫人和苏姑娘回去?
“李捕头好。”谢诚序看李捕头只盯着自己不说话,心里更是无头绪,便一边打了声招呼,一边偏了脑袋看向姜夫人和苏良玉,投去了询问的视线,“这是?”
姜夫人紧了紧握住良玉的手,脸上笑得僵硬,“啊,这位是县衙的李捕头。说来话长,热季时,我们良玉一次回城途中碰见了一群亡徒,好在有惊无险,但前几日李捕头在城里又发现了那亡徒头目的踪迹,为防发生意外,便对我们多有看护了。”
谢诚序一听,眉头立即带上担忧,“那苏姑娘可千万要小心了,怪道苏姑娘每次出来都带着面纱,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什么以为?现在知道了,危险没消除前,你少联系苏姑娘,苏姑娘待在家就是最安全的!”
看不得谢诚序摆出来的担心样子,李深一口就给打断了,但好歹知道自己刚惹苏良玉生气没多久,为防苏良玉当面拆台,措辞还是注意了些。
谢诚序被李深的抢白说的脸一红,“是,是,苏姑娘的安全最重要。”
李深不耐烦再看谢诚序这招人心烦的样子,催促姜夫人和苏良玉,“好了,我们快些走吧,一会儿我还有事。”
姜夫人和苏良玉也不想看到李深和谢诚序两人同处一地,心里总是不安稳,看李深提出要走,立马也就顺着这话跟谢诚序道了别。
马车旁。
看苏良玉和姜夫人都上了马车,李深用下巴指了指还在马车下的吴大娘子,问道:“这位要去哪里?”
吴大娘子可看出来,这李捕头一丝捎带自己的意思都没有,自不会不识趣地凑上去,“啊,我家离这不远,我慢慢走回去就好!”
“好,行!”李深看这妇人能看懂眼色,十分满意。
马车驶过一条条街道,一路上,只听见了车轱辘声和街道上偶尔传来的行人隔了一层的说话声。
马车里的姜夫人和苏良玉有些忐忑,完全没有与坐在马车辕架之上的李深主动交谈的意思,而李深靠在马车车厢的外壁,全程眼神放空。
到了文兴街,马车停了下来,李深率先从辕架之上跳了下来。
在看到车夫也下了车后,阻了车夫接下来的动作,将其挤到了一边,“我来。”
李深放好踩凳,揭起了马车的卷帘,才稍稍退后了小半步,笑着对里面的姜夫人和苏良玉道:“下来吧,我扶着你们!”
姜夫人和苏良玉看着今日摆出了一副颇为和善面貌的李深,有些头皮发麻,不知道这是整的什么,没敢真下马车。
李深看姜夫人和苏良玉一副害怕不敢动的样子,咧嘴笑开了来,“你们怕什么,快下来,人车夫还等着再干一趟儿活呢!”
苏良玉按下姜夫人要起身的动作,“姨母,我先下。”
李深闻言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在苏良玉身子探出马车的时候,主动伸手搀扶了一把,待苏良玉安稳落地后,才打趣道:“我还不至于那么小心眼,你用不着这样防备!”
苏良玉没接李深的话,稳住身子便避开了他的手。
李深看苏良玉这样,心里知晓,苏良玉是真恼了自己,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苏良玉没管李深,转身对着还在马车里的姜夫人说道,“姨母,下来吧,我扶你。”
姜夫人点了点头,就着苏良玉的搀扶,下了马车。
注意到车夫在一旁很是尴尬的样子,姜夫人快速的拿了一把铜板递给了车夫,不叫人在这里陪着耗费时间,“麻烦了,这是车费!”
“不用了,这位郎君给过了。”
车夫赶紧收拾了马车,驾着离开了。
车夫离开了,姜夫人看着自己手上一把没给出去的铜板,又看看恰站在了自己院门口正前方方位的李深,欲言又止。
这李捕头真的是叫人生愁。
苏良玉自然也看出了姜夫人的纠结,她却是打定了决心与李深彻底割裂的,不管这人是好是坏,她都不再理会。
苏良玉垂了眼眸,就当看不见李深,拉着纠结的姜夫人就越过李深,“姨母,开门吧,今日也累了,回家好生歇歇。”
“哦,好。”姜夫人被良玉拉着越过李捕头时,便决定随良玉处理这事好了,她不掺和。
院门一开,苏良玉便拉着姜夫人迈步往院子里跨,人进去的下一瞬间,苏良玉就伸了手要关上院门。
院门即将合上之际,李深终于动作了,快走几步,长臂一伸,挡在了院门的最后一丝缝隙间。
苏良玉看了,立马加大了力气,李深瞧着缝隙里露出的一丝白皙,有些无可奈何。
“你何必与我这般,便是将我关在了这门外,我只若想进院子,也有其他的法子。”
苏良玉动作一顿,李深察觉到门里的力道减小,也收了力气,怕自己反推了门撞到里面的人。
却不料,就在他收力的下一瞬间,院门陡然被门里的一股大力给合上了,发出了“哐”的一声。
“随你,旁的法子我阻不住,但我家的院门就不叫你进!”
李深听了,摸了摸自己险些被撞到的鼻子,不怒反笑,低低念叨了一句,“犟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