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廷泽的身上越来越低的危险气压,让整个餐厅的氛围都快结冰了。
就连管家大气都不敢出,安欣怡也看着面前的男人,她拿着筷子的手都在轻微地发抖。
慕廷泽将报纸收起来,褐绿色的狭长双眸直勾勾盯着面前的女孩,看着她因为怕他而面色发灰。
然后轻轻地勾起薄唇。
缓缓的,不容拒绝道:“既然孩子都有了,那我们结婚吧,安欣怡。”
慕氏那些老不死的费尽心思塞给他的。
他一一,照单全收。
结?结婚?
安欣怡抱在嘴里的食物差点没有能咽下去。
她的父亲只说要生孩子,没有说要结婚啊。
安欣怡觉得十分震惊和荒唐。
不过转念一想,也没有什么值得震惊和荒唐的。
她在两个月前跟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上了床,两个月后肚子里怀了他的孩子。
现在慕廷泽说要结婚,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她在笔记本上写下,“什么时候结婚?”
管家将她的笔记本放在了慕廷泽的面前。
男人答:“明天。”
明天?
安欣怡瞪着一双大眼,已经什么也顾不上,推开椅子跑到了慕廷泽的身边,伸手将笔记本拿过来。
飞快地拿笔写,“这么快?可是我还没有问过我的父亲,这件事要双方家长协商一下才能做决定吧。”
慕廷泽难得有耐心地看着安欣怡一笔一划地在他的身旁写字。
她的手肘已经触碰到了他的手肘,透过薄薄的衣料,能感觉到女孩微凉的体温。
她的字迹很潦草,看得出来的心急。
不施粉黛的小脸上有些苍白,睫毛的弧度柔软俏丽,因为着急皱起了的眉毛。
她离他这么近,他才突然想起。
他被下药的那个晚上,眼前女孩在他的攻势下,一双眼睛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
赤果肌肤的滑腻触感。
最重要的是她身体里...让他险些无法忍受的极致的温暖。
慕廷泽蹙起了眉头,褐绿色的瞳孔泛着幽深的光芒。
他突然有些不耐烦,开口道:“你离我远点。”
安欣怡看着慕廷泽好像有些厌恶的神情,赶紧往后退了三步。
但是又急忙点了点笔记本上的话。
慕廷泽眼神没有扫过去,他将桌边靠着的拐杖拿起,慢条斯理地站起身。
“协商?你们安家恐怕巴不得让你待在我的身ᴶˢᴳ边,以此得到更多的利益。”
安欣怡听着面前男人冷冰冰,没有任何情绪的话,心瞬间冷了下来。
倒不是因为她觉得慕廷泽很无情,而是慕廷泽说得很对。
安在华不会在乎她的,安家也不会在乎她,真正在乎她这个哑巴的人已经不在了。
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亲呢?
安欣怡咬着嘴唇,拽着笔记本的手微微用力。
到最后她还是默许地点了点头,拿起笔记本在上面写下。
“好,我们结婚。”
再把笔记本缓缓举到慕廷泽的面前。
眼角的泪顺着脸颊落下。
她好想妈妈...
...
安欣怡没有想到自己真的会穿上婚纱。
而且一看就是非常奢华的婚纱礼服,雪白绸缎的婚纱上镶满了华丽的钻石,每一颗都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想来这应该是每一个女孩梦寐以求的那一套婚纱。
但是安欣怡却苦笑着将婚纱穿在身上。
她的确是穿上了少女们魂牵梦绕的婚纱。
但是她的婚礼,没有鲜花,没有绿草坪,没有人声鼎沸。
甚至连一句体面的祝福都没有。
她穿着这一身价值不菲的高定婚纱站在这个哥特式古堡建筑的门口,看着这周围古老陈旧外观。
还有门口那只依旧对她没有消除任何敌意的狼犬。
心里凉凉的。
直到男人杵着权杖从楼下微跛着脚缓慢地走下来,她的心又提到嗓子眼。
这些都可以算了,最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
她怕她的新郎。
慕廷泽今天穿着一身笔挺的象牙白西装,微跛着从二楼的旋转楼梯上走下来。
本来他的皮肤已经够白了。
再配上这样一套衣服,棕黑色的头发,手里的黑色金属权杖,还有那一双亚洲人罕见的褐绿色瞳孔。
如果只是第一眼,简直不真实地像是天神下凡。
但是安欣怡的眼里,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危险,危险,请一定远离他!”
她不知道慕廷泽算不算是害得她过上这样生活的罪魁祸首,但是他一定是其中重要的一环。
婚礼仪式很简单,连证词都省了。
直接跳到了交换戒指的环节。
安欣怡抖着小手去牵起慕廷泽垂在熨烫平整的西装裤旁的大掌。
她轻轻托起来他的手,将戒指举起来想要套在他的无名指的指节上。
慕廷泽从婚礼开始,就低头注意着面前这个在巨大的婚纱裙摆下抖得跟筛子一样安欣怡。
戴个戒指磨磨唧唧了好半天。
他忍不住,突然抽回了手,微微弯下身,凑近了面前的穿着婚纱的女孩。
懒撩起眼,问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安欣怡如果这个时候能说话,她真的好想爆出一句粗口。
因为此刻,慕廷泽高挺的鼻尖都快跟她撞在一起了,而她鼻尖周围都萦绕着面前这个男人身上一股淡淡的古朴的木质香气。
她一抬眼就映入了那双褐绿色的瞳孔里。
真是一双她从未见过的眼睛。
深不见底,琢磨不透。
她的大脑突然警铃大作,本能地想要往后退。
但是安欣怡不知道,自己那种惊慌失措的眼神,最能取悦猎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