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章节小说赵淮归季辞最新阅读
时间:2023-02-21 18:05:49 热度:37.1℃ 作者:网络
那样的女子,是如何变成如今这么形同素缟的?
赵淮归苍白的唇微动,平静无波的声音继续从风中飘来:“帝君曾说,赵淮归就是坠入轮回,你也要生生世世将她找到。”
“所以她决定,唯有魂飞魄散,方能脱身。”
她的眸光那么黯淡,似在诉说旁人的事。
季辞的心猛然抽痛了一下,上前想伸手拉住她,却见自己左腕上,那红线正褪去最后一丝鲜红色泽。
那是赵淮归对他的情愫。
他曾以为不管这天下人如何看待他,总归她不会离自己而去。
而今,她却站在了风声凄凄的堕仙崖前,心如死灰地流着血泪。
季辞眸心痛如绞,狠声开口:“九儿,你回来。往后余生,孤绝不负你!”
不负?
千年之前,是谁也说过同样的话?
为何仙也如此善变,连自己许过的誓言都能忘?
赵淮归淡笑,那笑容融在风中,没有分毫温度可言:“你我,早就没有余生了……”
言罢,她纵身一跃,坠向深不见底的崖底。
闭目之际,却有一只手紧紧拉住了她!
“赵淮归,我不许你死!”
是季辞!
他双目通红,如同染血。
赵淮归从未见过这样的他,没有了所有的冷静和深沉。
勾唇之际,一滴血泪顺着她的下颌滑落,掉进了崖下的浩渺虚空中。
山崖下的风似在卷着她往下坠去一般。
她伸出手,在季辞惊恐绝望的眼神中,一根根揭开他的手指。
她一字一顿:“赵淮归祝君,永生永世,万古长青。”
堕仙崖如有冥冥之力,饶是帝君,在此也不过一介凡人。
“九儿,”季辞心急如焚,“不要,九儿——”
这时,他腕上那根红线瞬间褪去了所有色泽,一声脆响,彻底断裂。
赵淮归也挣脱了他的手,素白的身影慢慢坠入了虚无……
他猛然扑上前,伸手徒劳想拉住赵淮归,却被急急赶来的仙卫死死拽住。
“放手——”季辞反手狠狠一掌。
他在堕仙崖没了仙力,不过一介凡人,却生生将那拽住他的仙卫打得吐出血来。
然而更多仙卫死死拦住了他。
“帝君,这可是堕仙崖!”
堕仙崖,坠之则灰飞烟灭,仙卫誓死保护帝君,自然不会目睹这种事发生。
不过转瞬之间,崖下已是苍茫浩渺,再不见赵淮归的身影。
冷雨戚戚,风吹雨雾,似赵淮归的一袭素缟白裙,冰冷而徒劳地打在季辞手背上。
他心像被陡然抽空了一块,轮廓分明的脸紧绷着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眸却猩红无比,仿佛下一瞬就要溢出血。
“快带帝君离开此地!”为首的仙卫间季辞神色有异,唯恐拖下去会再出变故,急急吼道。
众人将季辞生生从堕仙崖拖离,仿佛下一秒这安静的深渊便会吞噬他骸骨。
季辞嘶吼着被拖离堕仙崖,狂怒之下将一道仙力朝身后拍去。
数名仙卫当即倒地,季辞回头抽出万诛剑,然而一仙卫已飞身拦在了剑前:“帝君,帝后已薨,请帝君回宫!”
“请帝君回宫!”
忠心耿耿的众仙卫,尽数跪倒在地。
季辞寒意煞人的剑尖轻颤,一如他心头的痉挛。
“天宫不可一日无主,况且帝姬香芩身怀有孕,为了苍生,为了后嗣,望帝君三思!”仙卫不惧肃杀剑气,继续叩首谏言。
“望帝君三思!”
季辞后背僵直,脑海中掠过万千种种,心内却始终空荡一片。
四周静可抛针,唯有风声猎猎。
许是过了一瞬,对众仙卫而言又似过了漫长一生,季辞手中的万诛剑终于重重落地,剑气激起一片乱石。
他没再看那片山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纷纷扬扬的雪静悄悄落下,笼罩寂寂山崖,掩盖天地尘嚣。
仙宫已许久未下过雪,白雪将万诛剑掩埋,亦将仙门前的血迹掩埋,放眼望去一片茫茫,灰的是天,白的是雪,巍峨的是宫阙……浩渺仙宫,寒意入骨。
季辞生平头一次感到极冷。
那冷意落在肩头时,如赵淮归拂面的长发;落在手背时,似抬手轻抚她脸颊时,从她鬓发间垂落的明珠步摇;落在脸颊时,像是她流下的血泪,浸润着他……
恍然间,有虚无的声音在季辞耳畔抚过。
赵淮归在唤,渊郎,渊郎。
他听见当初的她轻声在问:“渊郎,如今你已是帝君,会否如人间的帝王那般,三宫六院莺莺燕燕?”
“饶是倾城绝色,在孤眼中也不及你分毫。弱水三千,孤此生此世,只取你一瓢饮。”
“若反悔呢?”
“若孤反悔伤了你的心,将心挖出来赔给你……”
往事如酒,越酿越浓。
季辞心内像有钝刀搅动,雪下得太密,密到他无从喘息,那寒凉的气味像极了血,在鼻尖萦绕不去。
他大步往前,长袍却被寒风扯动。
这风,这雪,都似在拉扯着他、阻拦着他,想将他带到那堕仙崖边,送他抓住那未脱落的红线,以至于每走出一步,脚步都更凝滞几分。
然而他终是一次也未回头。
第十二章 既无情,又怎会痛
有些事,已无法回头。
季辞独自站在空空荡荡的九霄殿中,面色冷沉。
他杀苏烈,杀季辞,只为维护皇权,他有何错?
偏偏赵淮归说他做错,身为帝后,竟丝毫不体谅他的身居高位的一番运筹帷幄,这样的帝后,要之何用!
可为何看着她跳下堕仙崖,他竟会心痛如绞?
季辞眉心蹙起,无论睁眼还是闭目,她这千年来的喜怒哀乐都会一点点浮现在眼前,叫他无论如何也无法驱散心头痛楚。
数千年前,他曾是这仙宫的帝储,在仙魔一战中伤及仙魂,致使情窍不通,被父王削去帝储之位,沦落了为大荒之地的一介废储。
情为何物?
季辞已遗忘太久。
登上帝位时,有仙兆官曾曰,苏烈之女赵淮归,生来情窍极深,与他恰似一阴一阳、一正一反,乃佳偶天成。
后来那仙兆官被他赐死,他情窍不通之事,自此无人知晓。
在遇到赵淮归时,他的确有过心动,他以为那便是情。
可那情只达眼底,不达心间,许下诺言的一瞬或许真挚,诺言却如肤浅无根的水中浮萍,一朝秋风起,便枯黄逝尽消散于无……
季辞闭目,窥向自己的仙魂。
他乃白泽所化,魂气透着无上的威严,唯独心的位置缺了一块。
那缺失的情窍,被遗失在了仙魔大战的荒原中,再无找寻不到。
如今,空缺的地方涩涩透着风,虚无的痛楚涌入四肢百骸,每思及赵淮归深一分,便痛得更厉害一分。
季辞握紧双拳,指节阵阵泛白。
定是错觉。
既无情,又怎会痛!
……
入夜,白雪依旧飘飞。
一身华服的香芩柳眉紧蹙:“这么晚了,帝君怎么还在九霄殿?难不成今日又不来宁远宫了?”
“娘娘且放宽心,如今这仙宫之中只有娘娘一位,殿下还能忘了您不成?再说,娘娘还怀着帝君的子嗣呢。”身旁的仙婢碧儿劝道。
香芩轻抚小腹,冷笑一声:“即便没有这个孩子,帝君也绝不会冷落本宫……那赵淮归算什么东西,竟也妄想同我争宠?”
宫婢碧儿正待点头接话,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窗外有道熟悉的纤瘦白影。
定睛一瞧,那白影却一闪而过,诡异地消失在了她视线里,着实将她吓得惊叫一声。
“怎么了?”香芩不满碧儿一惊一乍。
碧儿打了个哆嗦,害怕得压低了嗓音:“奴婢……奴婢似乎看到外头有人!”
香芩漫不经心:“这么晚了,自然是值夜的宫婢。”
碧儿嘴张了张,结结巴巴再出声:“奴婢……奴婢看到的好像是帝后赵淮归。”
赵淮归曾是仙宫唯一的帝后,她的身形,碧儿再熟悉不过。
“你说什么?”香芩一惊。
碧儿是香芩贴身婢女,替她做过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此时额上已不知不觉冒出了一层冷汗:“娘娘,该……该不会帝后的魂魄找来了吧?”
雪落无声,夜色如一张大网,将偌大的仙宫网罗其中。
话音落下,二人才觉这宁远宫实在静得出奇。
“闭嘴!”香芩咬牙,强作镇定,“定是你眼花看错,她已灰飞烟灭,哪来的魂魄,怎可能出现在本宫面前?”
碧儿讪讪擦去额上冷汗,连声点头应是。
“你出去看看,究竟是何人在装神弄鬼!”香芩接而吩咐。
碧儿后背发凉,对上她的目光却不敢不从,壮着胆子走出门,外头的雪地里别说是人,就连半个脚印也没有。
她飞快看了几眼便急急转身,却见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物。
那是一朵玄璃花,一看便知是刚摘下不久,夜间花瓣本该闭合,此刻却片片张开。
谁人不知赵淮归是玄璃花修炼成仙?
碧儿一声尖叫卡在喉咙里,几乎吓得瘫软在地,连滚带爬朝门内逃去:“帝姬娘娘,帝姬娘娘,赵淮归的冤魂回来了——”
一记耳光狠狠朝碧儿扇来。
香芩咬牙切齿,强忍心头惧意:“是嫌动静闹得不够大吗?快把这东西给本宫扔出去!”
碧儿哪里敢碰那花?连忙施法术将花扔远。
晶莹的花瓣在半空中碎裂,似有鲜血渗了出来。
碧儿见状已是脸色惨白,定睛再一瞧,玄璃花滚落雪中,已然不见了踪影。
地面干干净净,哪有什么血?
这夜,宁远宫灯火通明,香芩与碧儿两人遍体生寒,一夜未眠。
……
次日,众仙进谏,请季辞为赵淮归立衣冠冢,处理身后事。
季辞不准,众仙于是再谏。
苏氏一脉虽造反,但赵淮归这位已薨逝的帝后,在众仙眼中并无不是之处。
她居于后宫却关心政事,季辞性情冷冽,若众仙官有错必定重罚,而她良善体恤,常适时为众仙求情,是个再好不过的皇后。
季辞最不喜有人同自己唱反调,见群臣坚持己见,勃然大怒,下令将为首进谏的几人收押,这场风波才终于平息。
碧儿听说之后,立刻回宁远宫禀告了香芩。
“娘娘,苏家虽倒,但在仙界声望甚高,另立帝后之事,恐怕没那么容易……”
香芩被昨夜的事扰得心神不宁,听闻立后二字,却是胸有成竹:“急什么?帝后之位迟早会是本宫的,谁也别想从本宫手中夺走!”
言语间,外头传来通报声:“帝姬娘娘,东灵真人叔吟求见。”
东灵真人?
香芩正疑惑这是何人,一旁的碧儿开口:“听闻这东灵真人能当上仙宫全蒙祖上荫庇,并无多少真材实料,娘娘大可不见。”
“无妨,既然来了,不如听听他要说什么。”香芩招手,仙奴便将那叔吟领了进来。
“东灵真人叔吟,拜见帝姬娘娘。”那人恭敬见礼,笑眯眯地直起身。
是个发色灰白的男子,相貌平平,身上带着一股油滑鼠气,说是妖界鼠精也未尝没人相信。
香芩上下打量了这人几眼,眸光涌现轻慢:“东灵真人前来,所为何事啊?”
“自然是为了帝姬娘娘截帝后书信的事。”叔吟依旧是笑眯眯,说出的话却叫香芩面色一变。
“你说什么?”香芩盯着他,眼底满是阴翳。
此事天衣无缝,怎会被人发觉?
叔吟早已料到她会有如此反应:“不瞒帝姬娘娘,帝君已知是有人暗中作梗,正派人彻查。娘娘若信得过臣,臣可替娘娘将此事摆平。”
香芩似笑非笑:“你与本宫非亲非故,为何要帮本宫?”
“帝后已薨,仙宫只剩娘娘一位,臣帮娘娘,还需要理由吗?”叔吟说得意味深长,攀附之意已是溢于言表。
“臣不仅知道娘娘截获了书信,还知娘娘命人仿照笔迹另写了一封,叫苏烈误以为帝君要杀帝后。苏烈情急之下果然起兵,娘娘一石二鸟,既除去了苏烈,又让帝后与帝君彻底离心……此计堪称妙不可言啊。”
他说得抑扬顿挫,香芩听得皮笑肉不笑:“看来你是掌握了证据?”
叔吟摇头:“一切只是臣的猜测罢了。”
不过从这位帝姬娘娘的反应看来,自己倒是没猜错。
他不动声色继续说道:“娘娘做这些,是为了那帝后之位。而今看来,帝后之位迟早会是娘娘的,臣自然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力。”
香芩红唇勾起:“东灵真人何必如此客气?从今往后这仙界若有什么动静,务必头一个禀告本宫,待本宫当上帝后,少不得你的好处!”
第十四章 帝王就当无情
与此同时,九霄殿。
季辞处理完政务,抬头才见夜已深。
他嗅到一股熟悉的安神茶香,心头忽暖:“九儿?”
转目看到的,却并非赵淮归,而是香芩。
香芩妆容精致,身子婀娜,行步间步摇叮咚作响。
季辞记得,赵淮归夜间总是早早沐浴,换上舒服的云裳,替他端来安神茶。
无论他处理政务到多晚,她都会陪在他身侧。
那道熟悉的影子被眼前人所覆盖,他拧眉,莫名不悦:“你来干什么?”
“自然是来给帝君送茶。”香芩将茶摆在桌案上,又端出几样小点心,“帝君尝尝这下界刚送来的翠果,酸酸甜甜满口生津。”
说着,拿起一颗翠果,递到季辞唇边。
季辞却并未没吃那翠果:“退下,孤还有折谏要批阅。”
香芩的手尴尬伸在半空,面上的媚笑僵住,顿了顿才尴尬道:“既如此,妾便不打扰帝君了。”
言罢,瞥了一眼那放在最面上的白玉折谏。
那是一封劝帝君立新后的折子,称帝姬只是一介小仙,绝非帝后人选。
还列出了几名大方得体、年轻貌美的上仙,皆尚未婚配。言下之意,帝后可出自这几位之中。
香芩看得大为火光,面上丝毫未表露,暗暗将那上谏之人的官职与名姓记住,心里已恨不得剥了那人的皮。
季辞只是将那折谏扔到了一边,全无批阅之意。
香芩稍稍放下心来,行礼后转身离开了九霄殿。
她走后,季辞目光沉入深深夜色。
近来常有宫人称帝后魂魄不散,看到过一道虚无缥缈的白影。
或许是以讹传讹,或许……是确有其事。
若真是她的亡魂,为何偏偏不肯出现在自己面前?
真如此决绝,即便化作亡魂,也此生不愿再见?
季辞心头涌起说不出的痉挛,他放下朱笔,起身出了殿门。
纷纷扬扬的雪,不知何时已停,仙园中寒意入骨,呵气成冰。
他站在园中,身影高大却凉薄。
“今日群臣进谏,要为你立衣冠冢,将你风光大葬,孤没有应允。”
回应他的,是更凉薄的夜色。
一只寒鸦振翅,飞入仙林深处,带落枯枝上的积雪。
季辞薄唇微动,继续说道:“孤知你没有死,你定是活了下来,活人又如何能立冢?”
四周依旧寂寂无声,寒风吹散他呵出的白气。
“你若来见孤,孤可免你所有罪名,可为苏氏一脉……”
那“平冤昭雪”四字,终究没能从季辞口中说出,哪怕夜静无人,谁也不会听到,谁也不会知晓,他也无法开口承认自己有错,承认自己冤屈了苏家。
一个帝君,怎会有错?
即便有,那也定是旁人的错。
这话,当他还是帝储时,他的生父——崇鸿帝君曾在耳边重复过不下千百次。
那日他杀回仙宫,夺回帝位,看着病榻上仙寿将近奄奄一息的帝君崇鸿,内心竟全一雪前耻的快意。
曾高大威严,如山不倒的父王,在那一刻孱弱得如人间的白发老叟。
仙也不能不老长生,终究不是所有的仙都能成神成圣,权势没尽头,寿命却有尽时。
那时崇鸿见了他,没有怒骂,苍老的脸上只有恨和悔:“当初就该斩草除根……”
无非是说不该只将他贬至大荒,没有杀他。
季辞笑:“是啊,斩草不除根,终将后患无穷。”
于是夺得帝位之后,他将崇鸿当时封的帝储流放到下界,派暗卫把人杀了,杀得全无声息,没留下任何把柄。
杀了崇鸿最看着的儿子,他来到崇鸿榻前:“你做不到的,孤能做到。失了情窍,冷血薄情,对帝王来说怎会是坏事?”
帝王就当无情,否则如何稳坐帝位?
没有情,那就用权势来填补。
季辞此生心之所向只有权势,别无其他。
郎殇生出异心,杀之,苏烈功高震主,除之……总归不能留下后患,以免有朝一日局势变得危如累卵。
“九儿,你说,孤有何错?”
夜色中,季辞再次开口,声音沉沉。
他终究没能等到任何答复,仙园只有寒鸦悲鸣。
一晃数月过去,帝后之位依旧空缺。
忘忧宫寂寥无人,荒草兀自萋萋,自打赵淮归薨逝,此处已成仙宫禁地。
香芩在碧儿的搀扶下游园,路过忘忧宫失修的宫门时,目光变得恨恨。
“自打赵淮归跳崖,帝君就再未碰过本宫,早知如此便不该让她死,活着时不讨帝君欢心,死后反倒在帝君心中平添几分地位!”
“一个死人,如何能同娘娘比?”碧儿开口宽慰。
香芩冷哼一声:“自然是无法同本宫比,只可惜本宫如今怀有身孕,不能再用那办法……”
“嘘——”
碧儿连忙打断她的话,谨慎地左右环顾,见四下无人,才长松了口气。
“娘娘,那件事可不能叫人知道,否则遭殃的可不止您一人,还有您的父母全族!”
“本宫知道,”香芩漫不经意,“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怕什么?”
碧儿见她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便想劝上几句,然而香芩腹中孩子渐大,脾气亦见长,碧儿到底还是怕触怒了她。
于是只扯移话题:“听闻上次上谏的那小仙官贼心不死,这次又谏,劝帝君令立帝后,要不……奴婢叫东灵真人叔吟去会会他?”
香芩面上浮现杀意:“这混账东西简直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叫叔吟将他除去,免得坏了本宫的好事!”
行至假山,远远瞧见有一行宫人朝九霄殿走去,手上捧着些衣裳、玉珏。
“这是去干什么?”香芩好奇。
“娘娘有所不知,是新升的一群小仙入宫面见帝君,那些是帝君给他们的赏赐。”碧儿解释。
香芩心中警觉,柳眉一竖:“此事你为何没告诉本宫?”
碧儿不解她怒从何来:“娘娘,只是些小仙罢了……”
“你懂什么?本宫当初也只是一介小仙!”香芩没好气地吩咐,“本宫不便亲自过去,你替本宫去看看,若发觉不对,自己看着办。”
碧儿恭敬应声,找了个给帝君送糕点的由头,去了九霄殿。
……
不远处,一众小仙正井然有序地入殿,因是新仙,身上仙气都不甚浓郁。
正有宫婢手捧托盘路过,一个身着素裙的小仙垂着头排于最末,脚下一个踉跄,不慎撞翻了那宫婢手中的托盘。
一物从盘中滚落下来,落在地上碎成了几块。
那是一只通体朱红、晶莹剔透的琉璃盏,一看便知绝非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