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誉要是死了,我如何能安稳投胎?」我吸了吸鼻子,抓住了白无常的手,「你在地府当差这么久,你应该有法子的,是不是?」「我……」「你去找北狄送来和亲的公主,她有阴阳眼。」站在一旁的黑无常突然开口,「先前不小心撞见过她一次,她能看见我,还有——」黑无常将伞收好,从身后拿出了一串糖葫芦递给我,「这是燕王祭给你的,吃完了就跟我说一起回冥界吧。」...
良久,刺客终于松了口,告诉我说:「我用的是北狄的百日散,中毒者昏迷百日,全身溃烂而死,你要想救他就在这几日,过了时辰神仙也难救。」
百日散?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不过既然是北狄的毒药,我想得赶快告诉阿布,他算是半个北狄人,兴许有办法。
我着急往外走,白无常一把拉住了我,「就算你知道了是什么毒药,你一个鬼,又如何告诉别人?」
「我……」我一时语塞僵在原地,低头思忖许久终于想出来个法子:「那我,那我像之前那样托梦给阿布,他最听话了,一定会明白的。」
白无常当头给我浇了一盆冷水,「眼下太子病危,你觉得阿布作为贴身侍卫他睡得着觉吗?」
「那到底要怎么办!」我头一次感觉到身为一只鬼的力不从心,「小白,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李誉死掉。」
「生死有命,逆天改命都没有好果子吃,你要是还想安安稳稳投胎,就别插手这件事了。」
「可李誉要是死了,我如何能安稳投胎?」我吸了吸鼻子,抓住了白无常的手,「你在地府当差这么久,你应该有法子的,是不是?」
「我……」
「你去找北狄送来和亲的公主,她有阴阳眼。」站在一旁的黑无常突然开口,「先前不小心撞见过她一次,她能看见我,还有——」
黑无常将伞收好,从身后拿出了一串糖葫芦递给我,「这是燕王祭给你的,吃完了就跟我说一起回冥界吧。」
他将糖葫芦塞进我手中,然后带着刺客离开了太子寝殿。
现在管不了什么燕王不燕王投胎不投胎的了,我转身将糖葫芦塞给了白无常,跟着黑无常的后脚出了寝殿。
太子妃未进东宫前,住的是明华殿,好在我在宫中待了三年,找到北狄公主的住处并不困难。
那北狄公主此刻正在殿外的长廊上弹奏着故乡的乐器,乐声呜咽,在京城的月色下细细流淌。
她这样坐着仿佛是一张静止的美人图,一颦一笑皆是动人,也难怪李誉会见异思迁。
我突然有点感叹,幸亏我死了,若我还活着,这样的美人进宫做了良娣,那真是暴殄天物。
没时间再想许多,我深吸了口气走到了她跟前,朝她恭敬地行了礼。
「公主,多有冒犯请你见谅,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救救李誉,就是李朝太子,你未来的夫君。」
她见到我时吓了一跳,连手上的马头琴都摔在了地上,后退了几步贴着墙,结结巴巴地问我:「你是……你是……」
「你别害怕,我不是人,我是……我是东宫已故的太子妃。」
没想到北狄公主竟直接被我吓晕了过去。
宫女们七手八脚地将她抬了进去,她们都是公主从北狄带过来的女侍,说着我不懂的语言,其中一个似乎懂点医术,从药箱里给公主拿出了几粒药丸吃下,又喂了些水,公主这才渐渐醒了过来。
她虚弱地靠在宫女肩上,抬手虚虚指着我,「你……你想干什么?」
宫女们纷纷看向我的方向,其中一个宫女吩咐其他人拿出跳神帽戴着,几个人将公主团团围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
「你们那儿的驱鬼对我没用的。」我走到公主榻前蹲下,「你别害怕,我并不是想伤害你,我只是想求你去救救李誉。
「东宫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太子李誉遇刺受了重伤,我问过那刺客了,刀尖被涂了百日散。
「现在整个宫里只有你能看见我,我想求你把这个消息告诉太医院,好让他们对症下药救活李誉。」
公主抬了手,让宫女们先退下,她看了我半晌,才终于开口:「你真是前太子妃?自杀的那个……」
我点点头。
「我虽然自小能看见一些东西,可他们从来都不敢和我说话,你是第一个。」
「抱歉,我只是看太……」
「你别过来——就站在哪儿说。」她仍是很怕我,只让我在三尺外站着。「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太子是中了百日散,就算我去告诉太医院了,又如何能让太医院的人信我?」
我没考虑到这一层,想了想说:「那你先去找太子的侍卫阿布,你实话实说,就说是我说的。」
公主仍是犹豫,我知道自己是在强人所难,可我现在没别的办法了,我向她跪了下来,「公主,他毕竟也是你未来的丈夫。」
屋内的烛火摇摇晃晃,和着潇潇的秋风声。
良久,公主终于答应了我,「我可以帮你这一次,不过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连声答应,急忙带着她去了储殿,却被告知阿布在连夜审讯同刺客有关系的内侍,公主万金之躯去不了牢房,只能在殿外等候阿布将军回来。
「既然你这么担心太子,为何还要自杀?」
储殿的长廊上,公主突然问我。
我看着她,愣了愣神。
「你要是不想说那就不说了。」她低着头面露歉意,「我进宫这么久了连太子面都没见过,不过是在宫外听了一些闲言碎语而已,你不要介意。」
「宫外……是怎么说的?」
「宫外都传太子尚未做储君前,被太子妃的父亲欺压许久,所以一当上太子就将罪臣之女纳进宫中,极尽苛刻,导致那太子妃芳年早逝,美人薄命。」
她抬头看了看我,「我以为,你应该是讨厌他的。」
「你也觉得我应该恨他是吧。」我坐在长廊的窗户上,长叹了口气,「我与李誉的故事并不是从东宫才开始的,我也想讨厌他,可是我做不到,最后只能讨厌自己。」
「不过这都不打紧了,你这么年轻貌美,将来李誉一定会待你好的。」我安慰她,「你放心,李誉并不像传言里那么恐怖。」
北狄公主笑了笑,「 他是个怎样的人我并不在乎,我一个和亲的公主,不敢妄求什么。」
「你必须得妄求!」我跳下窗户,「你知道如今在太子身边照料的是谁吗?是吏部尚书的女儿、骠骑大将军的妹妹徐娉婷,她这个人最爱窝里横,斗来斗去,你可得保护好自己。」
「看来你生前受了不少她的气。」
「我——」
「良淑公主,这么晚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说话间阿布从牢房查完案回来了,见公主一人站在储殿前,便上前行礼询问。
「听闻殿下受伤便想来看看,又怕不合时宜,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殿下受了点皮外伤而已,不碍事,今日已是深夜,等明日殿下醒了,公主再来看望不迟。」他转头吩咐手下,「将良淑公主送回明华殿。」
这个阿布!怎么这时候还在说这些谎话,李誉明明都快死了还装什么!我忙对公主说:「你快和他说毒药的事!」
「等等,我有些话想单独和将军说,不知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阿布面露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