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颜奚的一颗心霎时像是被利刃穿过,顿时鲜血淋漓。
他交叠的手紧紧攥着拳头:“你凭什么说她过世了?”
律师闻言皱了皱眉,沉声开口:“请不要怀疑我,我是受了谢瑾殊女士所托。”
江母看清了遗嘱的内容之后,眼眶顿时红了,溢满了泪水:“思思,你好傻。”
律师见叶颜奚不再开口以后才清了清嗓子,说道:“谢瑾殊女士自己的股份全权交给江夫人,这是股权转让书,麻烦江夫人您在这上面签字。”
江母满目的悲凉,她紧攥着沙发,良久才问出口:“只有这个吗?”
律师思考了良久才开口:“对,只有这些。”
律师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
他将一张薄薄的纸张拿了出来,然后放在了茶几上:“这是谢瑾殊的火化证明和死亡证明。”
一旁的叶颜奚愣在了原地,他们的声音全然听不见了,他紧紧攥着那两份纸。
看着那上面谢瑾殊温和的笑容,和那上面她的名字,心口一痛。
他猛然间紧攥着陆温学胸口的衣领,质问道:“是不是你捣的鬼?”
陆温学只是猛地推开了叶颜奚,后者踉跄了几步,陆温学轻轻整理了衣领,沉声开口:“厉先生,没有证据的事情还是慎言!”
律师从叶颜奚的手中拿过了那两份证明书,良久松了一口气:“江夫人,还请节哀。”
说完他提着公文包欲走,却被叶颜奚拦住了去路,律师疑惑的抬头,却对上了一对寒凉刺骨的眸子。
他眉眼闪过一丝怒意,他冷声开口:“你凭什么断定,谢瑾殊死了?!”
顷刻之间,他紧紧攥着律师的衣领,江母惊叫出声。
一旁沉默着的陆温学终于忍无可忍的站了起来,他一米九的个子站在客厅里,比之叶颜奚都高了一些。
陆温学轻咳一声,神情复杂一片,良久才开口:“思思已经死了!你还要让她不得安息吗?!”
叶颜奚却执拗的怒声道:“不可能!她不会死的!她既然装疯卖傻骗了我二十年,怎么可能轻易寻死!”
陆温学神情复杂的看着几乎崩溃的叶颜奚,良久才开口:“思思装疯卖傻只是为了整个家好,我看唯一让她犯傻的人只有你!如果不是你,她又怎么会死?”
江母的脸上哀恸,她嘶吼道:“别吵了!别说了……”
她还无法从失去爱女的悲痛中走了出来,却要眼见着谢瑾殊死后还不得安生。
江母怒斥道:“叶颜奚,你们厉家就是这样教养你的吗?”
说完江母的身形忽然向后栽倒,顷刻间便不省人事。
叶颜奚和陆温学连忙手忙脚乱将江母送去了医院。
病房里。
叶颜奚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江母,一颗心沉入了海底,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谢瑾殊已经死去的消息。
叶颜奚和陆温学目光交汇,一刹那一股较量在两人之间拉开了序幕。
陆温学过了很久,才深吸了一口气:“厉先生,思思死了我也很难受,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她了。”
过了七天弋㦊。
3月23日,阴天。
今天是谢瑾殊下葬的日子。
叶颜奚早早就起来了,平素的谢瑾殊早就粘着自己了,可七天过去了,她却一直都没有来找自己。
他刚刚又梦见了谢瑾殊了。
梦里的她,一如过去的那些年一般,粘着自己。
可奇怪的是,梦中的他不再是过去的他,或者说,他不再对谢瑾殊冷眼相对。
叶颜奚恍恍惚惚地想,若之前他对她的态度不那么冷若冰霜,会不会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浑浑噩噩的起床,直到穿戴完毕以后这才驱车直奔萧山墓地。
萧山墓地。
叶颜奚远远地看着江母和陆温学走了进去,两人的神色悲痛不已。
叶颜奚连忙跟上了他们的脚步,他这些日子一直去江家别墅,想要找到谢瑾殊没有死的蛛丝马迹,可他面对着的,是江家紧闭着的大门和佣人的冷嘲热讽。
陆温学只是沉声开口道:“今天一大早,思思就已经下葬了。”
江母手里捧着一束菊花,闻言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关系,谢谢你为了思思还奔走。”
在一旁的陆温学掩盖住眼底汹涌的情绪。
江母看着谢瑾殊的墓碑上的笑颜,轻声一叹:“思思,我和温学过来看你来了。”
陆温学全程搀扶着江母,后者只是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逝者已矣,我都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了。”
江母却忽略了陆温学眼底复杂的神色,他只是沉默的看着有些苍老的江母,深吸了一口气。
江母抬眼踌躇了一会,才张了张唇:“我之前去问了叶颜奚,他不肯接受江氏的股份……”
江母看着神色未变的陆温学,过了很久才看着谢瑾殊的照片说出口:“你伯父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江氏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伯母记得你在国外读的管理学,温学,你帮帮思儿,帮帮江氏好不好?”
陆温学却只是抬眼看着照片上笑颜如花的谢瑾殊,喉头滚了滚:“好。”
叶颜奚缓缓走了过去,江母却在看见他的一刹那,迅速别过了脸。
陆温学看着叶颜奚手中的捧花,扯了扯唇角,想要上前接过了花束,却被叶颜奚径直躲过:“让开,我来看一看谢瑾殊。”
江母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颤抖着手指着眼前的男人。
陆温学收回了空下来的手,小声劝说道:“伯母,厉先生既然想来看看思思,就随他去吧。”
江母最终还是不情愿的走了临走的时候拍了拍陆温学的背:“温学,我代替江氏谢谢你。”
陆温学只是垂着头颅轻轻笑了,良久他看着谢瑾殊的笑容,情绪久久都不能平静。
陆温学回眸的时候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叶颜奚,然后转过头去,再也不发一言。
却不料,叶颜奚猛然间拽住他的衣领:“是你做的对不对?谢瑾殊那样一个骗子,怎么可能轻易去死呢?!”
陆温学的脸上浮现着悲痛的神情,他将衣领抽了出来,冷声开口:“你做出这副模样是想给谁看?!思思活着的时候,你不曾珍惜,现在她长眠于地下了,你还不肯放过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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