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沉寒连忙上前将南卿月从病床上扶了起来,他哑着嗓音关切的问道:“渴不渴?”
南卿月好半天才适应病房里刺目的阳光,她张了张有些干裂的唇,迷迷糊糊的回:“有点。”
一旁的林曼双眸微红,她扑在南卿月的病床前,声音带着哭腔的喊了一声:“姐,你终于醒了。”
虞沉寒接了一杯保温壶中的水,然后递给了南卿月。
南卿月这才仰头看着眼前的虞沉寒,这是她最近离他更近的一次了。
长长的殪崋睫毛轻闪,她垂眸看着眼前的保温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钻入鼻尖,她苦涩地笑了笑。
她想起自己的世锦赛的训练,完全依靠着自己的能力编排舞蹈。
那段孤寂的时光,早已让她的心就像冰场一般,冷的刺骨。
而他们之间那没有说出口的爱,也很早就被掩埋。
她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杯子,扯了扯干涩的嘴唇:“谢谢。”
虞沉寒感受着南卿月像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他知道南卿月态度的转变全都是因为自己。
虞沉寒想着自己这段日子做的事情,才明白自己一开始就错的彻底。
他不该硬逼着南卿月退役。
南卿月喝完了杯中的水,她这才抬眸看着趴在身上的林曼,她拍了拍林曼的背安慰道:“我这不是醒了吗?”
林曼缓缓抬起头,踌躇着开了口:“姐,你拿到世锦赛的金牌了,你打破记录了!”
林曼说着说着就笑了,她亲昵的挽着南卿月的胳膊,望着南卿月惨白的脸色,她咬了咬下唇,心中溢出一抹心疼。
她的姐姐,为了那块金牌受了无数的苦,好在终于给南卿月的花滑生涯画上了完好的句点。
南卿月无声的拍打着林曼的肩膀,强扯出一抹笑:“那样就好。”
她长长松了一口气,自己没日没夜的训练和编舞,在这一刻都觉得值得。
虞沉寒站在病床前,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南卿月,她终于还是做到了……
南卿月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眼前的虞沉寒,鼻尖是他身上的香味,她张了张唇瓣:“陆教练,过一阵子我让林曼把我在俱乐部的东西都拿回来,毕竟已经退役了。”
虞沉寒怔了半晌,过了许久他上前攥着南卿月的手,却在触手那一片的冰凉,微微皱眉:“怎么这么凉?”
南卿月望着一旁输液的药瓶,想起以前的他总会将速度调到自己舒服的程度,一颗心仿佛被人研磨一般,疼痛难忍。
她恍惚间想起以前的虞沉寒。
那时候的他就连自己受了点小伤,都能知道,而如今……
已经七年了,他成为自己的教练已经七年了。
南卿月一直觉得他们两个人只差一步就能在一起了,可……
虞沉寒自然听见了她那句冷漠的话,他垂下了眼眸,什么时候两人之间竟然那样生分了。
他的心口涌现出一丝慌乱,他自然而然的调慢了药水,然后握住了南卿月的手说:“虽然你退役了,可你的东西还不急。”
南卿月缓缓抽出了自己的手哑着嗓音说:“还是拿回来比较好,毕竟俱乐部也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
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陷入了一时冷寂。
林曼闻言什么也没说,只是抬头看看南卿月沉默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姐,我去找医生了。”
林曼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南卿月身侧的虞沉寒,转身走出了病房。
南卿月看着林曼娇小的背影,呼出了一口浊气。
她如何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她比谁的明白,自己的身体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
虞沉寒直到林曼的身影消失在了病房,才握住了南卿月的手说:“俱乐部永远都有你的位置。”
说完他掏出手机想要给俱乐部那边打电话,却被一双瘦弱的手按住了手机。
南卿月摇了摇头说:“我已经拟好了解约书了,既然你说LJ了要解约,自然不会还待在俱乐部里,再说我这幅样子,也无法滑了。”
说完她的眼底氤氲着一滩雾气,她如何不想留在俱乐部,可自己也许再也不能花滑了。
她的目光落在现在都毫无知觉的脚踝,呼出一口浊气,这像不像因祸得福?
林曼很快跟在医生的身后进来了病房。
林曼神情复杂的看向病床前的南卿月,而后者脸上勾起一抹轻松的笑。
医生检查完南卿月的身体,最终叹了一口气:“她用了太多止痛药了,现在她的腿早已经有些骨头已经坏死,以后只能坐轮椅了,更何况她还有癌细胞扩散。”
医生的话犹如一个当头棒喝,敲散了虞沉寒心中微弱的希望。
医生看着南卿月脸上浅浅的笑意,才缓缓开口:“现在她只能延缓病情进程了,保守估计,她只有四个月的时间了。”
林曼眼眶瞬间红了一圈,即使自己做好了准备,可如今她始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虞沉寒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垂着的手紧握着拳头,哑着嗓音开口:“谢谢医生了。”
医生闻言只是叹了一口气,看着病床上苍白着一张脸的南卿月喃声道:“真是可惜了。”
虞沉寒送医生离开了病房。
南卿月只是垂眸看着病床上毫无知觉的双腿,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她喃声开口道:“曼儿,姐姐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我只想做一些以前都没有做过的事情了。”
林曼趴在病床前,仰头撞进南卿月温柔似水的眸子里,她的眼圈霎时红了。
她知道自己姐姐一直以来为了花滑付出了很多,为了保持高强度的训练,南卿月一直控制着自己的体重。
明明曾经是一个很喜欢美食的人,可如今直到南卿月25岁,都没能尝试过美食。
她干哑着嗓音开口:“姐姐,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做到。”
南卿月抬眸看向窗外皑皑的白雪温和的说:“曼儿,我想去看看冰灯节。”
林曼眼尾瞧见了南卿月脸上期待的神色,她不忍心的说:“姐姐,冰灯节还有一个月。”
南卿月眼睛里的亮光一寸寸消逝,她惨白着一张脸轻咬唇瓣:“那好吧。”
虞沉寒推开门走了进来,他闻言心中悄悄记下,他深吸了一口气:“我会带你去看的。”
他的话语里有着自己都未曾注意的认真,他的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南卿月。
南卿月闻言只是有一瞬间的迟疑,她缓缓摇了摇头:“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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