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邻家的好友山茶一脸兴奋,非要拉她去看,这才不得不提前打烊,随众人一起去看热闹。
山茶拉着她,兴奋地指着前方:“看,那是端王!我心中的大英雄!”
人海茫茫,姚知欢却一眼看到了端王。
那人实过太显眼,面容冷峻,剑眉星目,面颊有些擦伤却丝毫不影响其容颜俊美。玄色衣袍棕色铠甲,周身萦绕着凌厉杀气,骑着高头黑马,身姿高大威风,在军队的最前方领队。
姚知欢不像山茶这样花痴,她不爱红装爱武装,只觉慕容漓枫腰间那把宝剑不错,还有身后那柄长戟,定是当世罕见的神兵宝器。
正在她好奇兵器之时,冗长的军队突然停下前行的步伐。
她抬眼望去,见慕容漓枫垂首和身旁的黑衣小将闲聊了几句后,竟下马向她们的方向走来。山茶激动不已,拽着姚知欢的胳膊晃个不停:“端王朝我们走来了!是不是他看上了我,要纳我进府?”
姚知欢无奈扶额,十分无语道:“你别做大白天梦了,人家端王爷面若冰霜,浑身杀气,一看便是不近女色之辈,怎么会想风月之事?”
山茶失望地垂下脑袋,无精打采地哀叹一声,放弃了幻想。
慕容漓枫缓步走到围观的人群前,其他人见端王走近纷纷遵礼跪拜,唯有姚知欢后知后觉,直愣愣地站着,格外显眼。
山茶动作悄悄,扯了扯她的裙角,低声急道:“愣着干嘛,快跪下啊!”
未等姚知欢做出反应,慕容漓枫便直接走到她跟前,目光灼灼,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是姚知欢?”
慕容漓枫身材高大,站在姚知欢面前,竟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他居高临下,如黑云压日,使人置身于阴影之中,不怒自威。
“对,我是姚知欢,请问王爷如何得知?”
一旁跪着的山茶急的直拉她的裤脚
姚知欢轻咳一声:“民女姚知欢,阿爹是铁匠,我最近也开了个茶铺,不知王爷是想打铁还是品茶呢?小女子定会奉陪到底!”
山茶也顾不得花痴了,望着姚知欢急了眼,她到底知不知道王爷的身份何其尊贵?怎么能这么嬉皮笑脸地回话呢?可真是急死个人了!
慕容漓枫却难得地并未生气,他看惯了别人一成不变的恭敬顺从,见姚知欢如此随和活泼,心中更是好奇。刚刚听白磷说此女能只身一人击败一群山贼,实在不敢置信,这才下马亲自来试探。
此女子面相实在罕见,看得出其应出身将相之家,不像平常女子。有这样的侠义肝胆,面对自己这个王爷还能如此不卑不亢,的确是个难得的奇才。
他不禁起了拉拢之心,想要将其收为己用。
“本王身边缺一名婢女服侍,你可愿跟随本王回京归府?”
慕容漓枫依旧冷面无情,神情却略有缓和,算是对人才的特殊对待了。
一旁的典军白磷暗自称奇,自家王爷竟主动抛出橄榄枝,真是前所未见。
可姚知欢却并未接下招揽的邀请,她皱了皱眉,想起阿爹不愿自己入京。即使内心蠢蠢欲动想出门闯荡,但也不想与王侯将相扯上关系。
她犹豫着摇了摇头,拒绝道:“王爷,恕小女子无状,家中尚有老父需时刻照料赡养,不能随王爷心愿一同回京入府。”
“你这刁民,王爷命令竟敢违抗!”典军白磷站出来呵斥道。
姚知欢睁着明亮动人的大眼睛,樱红的嘴嘟了起来,脸颊鼓鼓的可爱软萌。
刚刚站出来呵斥的白磷,一下子红了脸,感觉自己是在欺负小姑娘,遂后悔。
慕容漓枫微微眯眼蹙眉,对姚知欢这样反差巨大的形象和性格适应不来。
“退下。”他不怒自威,仅仅一句话,便让白磷浑身一冷,连忙退了回去。
姚知欢步步紧逼偏要较真儿:“王爷何曾下令?适才难道不是在问我意见?”
她一向胆大,毫不畏惧王侯将相,县官老爷,好像自己身份能比肩他们似的。
“既然你不愿,本王也不会强人所难,但是…”慕容漓枫神情漠然,随手整理着束腕继续说道,“本王要与你谈谈另一件事了。”
跟随在一边的典军白磷暗自捏了把汗,一般王爷做这个动作,便是要发怒了。
姚知欢不解:“民女出自乡野,与王爷您没什么好谈的!”
白磷都替她着急: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轻重啊!
果然,白磷很快听到自家王爷问他:“盗取王府财物典当敛财,该当如何?”
白磷一愣,老实地回答道:“杖责五十,向北流放两千里。”
慕容漓枫嘴角勾起冷笑,看了眼依旧不解的姚知欢,吩咐道:“带走,送官!”
第三章 引路函
鹿叶村的地界很小,姚知欢被带走送官的消息不胫而走,村民们议论纷纷,不一会儿便传到了其父姚业承的耳朵里。
姚业承想都没想,换了身衣裳,直奔村衙门。
直到站在衙门公堂之上,姚知欢才回过味来。
原来,神秘侠客给她的玉佩是端王的随身之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玉佩当了换钱,用来给阿爹治腿疾,开茶铺。
慕容漓枫偶然进当铺逛了逛,便看到自己那块遗失已久的玉佩。
衙官儿在慕容漓枫的施压下,对姚知欢展开审讯,姚知欢并未供出神秘侠客,只是说玉佩是自己捡到的,并不知是何人之物。
慕容漓枫却并不听她解释,直接逼衙官定案:杖责五十,收监待流放。
姚知欢自小到大被阿爹宠着长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她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心一横,直接踹倒一个衙役拔了他身上的刀架在脖子上。
慕容漓枫未想到她如此刚烈,顿时一愣,随即抬手喝止了要上前拿人的衙役。
姚知欢面对着慕容漓枫说道:“端王爷,您一个高高在上,身份尊贵的王爷,何苦要跟我一个乡野女子过不去?就因为我不答应您入府为婢的要求吗?您说过不会强人所难,转眼又以玉佩之事相逼,您的话就这么不值钱吗?!”
一番话下来,衙官儿目瞪口呆,白磷又替她捏了把汗。
作为当事人的慕容漓枫眉头微敛,随即,嘴角勾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就在三方对峙的时候,姚业承不顾阻拦匆匆赶到。
慕容漓枫却是全然不计较,只是扔下手中的茶盏,看向姚知欢:“本王说过不会逼你,便不会逼你,看在你只身打败山贼有功的份上,玉佩之事给你教训便罢了,若下次再犯到本王手上,本王,便不会这般客气了。”
说罢,慕容漓枫起身离开,走到姚业承身边时,停下脚步侧目看了一眼,便径直离开,姚业承见他走远,深深地松了口气。 回到家后,山茶等候已久,她见姚知欢毫发无伤,松了口气:“欢儿,你刚刚可吓死我了,你没事吧?王爷没为难你吧?玉佩是怎么回事啊?”
姚知欢看着山茶絮絮叨叨,无心解释什么,只觉得累。
送走了山茶,姚知欢随手去找那本内功心法,想继续修炼以发泄心中不满,但是,怎么也找不到了,明明就随手放在床头的。
“你找那个?烧了。”
晚膳间,姚知欢提及的时候,姚业承面无波澜地说道。
“为什么?”姚知欢不高兴了,双眸蓄满水光,冷脸阎王欺负她,一向疼爱她的阿爹也问都不问就处理掉自己的东西。
“阿爹教你的功夫是不够用吗?非要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姚业承眉头一紧,“阿爹还没问你呢!那东西是哪来的?王爷的玉佩又是怎么回事?”
姚知欢闷闷地连着扒了几口糙米饭,这才说起那晚神秘侠客的事。
姚业承被气笑:“江湖侠客?爹看他是江湖大盗吧?”
姚知欢撅起嘴,不愿意再理会阿爹偶尔的不讲道理。
不过还好她已经大概看完通本,重要的口诀秘法她还特意背了下来。
又一日,姚知欢如常经营着茶点铺。
日落,云如血染,一只孤雁飞过。行行复停停,终被冷箭穿身,无声坠落。
姚知欢趴在茶铺的木桌上,昏昏欲睡的功夫,噩梦竟然重现。
两个气势汹汹的人闯进来,刀光剑影,血色弥漫,妇孺哭嚎不绝于耳。
她一向胆大包天,可身处噩梦之时,竟觉胆颤心寒,婴孩般无助。
“该醒了!”
突然,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钻入梦中,化成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拉回现实,她连忙起身,下意识地应道:“客官您请坐!”
定睛一看,只见蒙眼的神秘侠客再次出现,她照常上了一盘流苏芙蓉糕。
流苏芙蓉糕…,是熟悉的味道。
他是安家分支的庶子,镇国将军安旋翼死后,他苟且偷生,化名晏昭,只为有朝一日,能让安家沉冤昭雪。
他自幼双目失明,被亲爹抛弃,流落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