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最繁华的商业圈,高档私密的会所。
一辆红色超跑穿过特殊的通道停在了会所门前,等候的人快步向前,言语有些急切,“慕少爷,您总算是来了,陆爷情况不太好,您快进去劝劝他!”
下车的男人摘着墨镜,露着一双带笑的桃花眼,一边念叨着,一边往会所里走,“你作为他唯一的助手,怎么不先拦着?他的胃经不起糟蹋了,你是想让他没命?”
“慕少爷,不是我不劝,实在是陆爷心情不好,我说什么,陆爷都不听。”封寂的声音停顿了半秒。
说心情不好是含蓄了,陆爷来时黑着一张脸,走路带着风,浑身都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封寂跟了周明叙十年有余,见惯了周明叙的喜怒哀乐,可像今天这样一言不发,又露着要杀人目光的陆爷,他也是第一次见。
他不敢多嘴,只能联系着陆爷的好兄弟慕白曜过来。
“心情不好是什么原因?”慕白曜询问着,“是因为季初遥的忌日?都过去四年了,廷渊怎么还这么在意?我记得,他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应该不是因为季小姐。”封寂出声打断,想起了自己看到的那一幕,“陆爷情绪失控,是因为陆太太。”
他听得真真实实,陆爷一直吼着乔亦溪的名字。
“陆太太?”慕白曜脚步停了下来,“就那个乔亦溪?”
他望着封寂,冷笑着,“你应该搞错了,廷渊怎么可能会在意那个杀人犯呢!”
提起乔亦溪,慕白曜嗤之以鼻,甚至不把她当做‘人’去看待。
以至于当封寂说起周明叙在为乔亦溪而情绪失控的时候,慕白曜只觉得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周明叙对乔亦溪,那是恨之入骨的!
所以当年,他才容不下那个与乔亦溪眉眼相似的孩子,亲手让那孩子……
啪的一声巨响,在这黑夜里尤为刺耳。
慕白曜的心咯噔了一下,急忙朝楼上跑去。
闯进了屋子,入眼的是遍地的空酒瓶,浓烈刺鼻的酒味让慕白曜皱着眉头走近,找到了在阳台上靠着吸烟的周明叙。
慕白曜叹了口气,“你忘了自己当初胃出血进了医院么,这么糟蹋自己的胃,迟早会出大事。”
“我记得季初遥去世的那一年,你都没有这样糟蹋过自己,现在呢,是为了什么?”
周明叙默不作声。
因为什么酗酒,他也说不出理由。
好半晌后,周明叙吐着烟圈,抬着手指了一下角落。
“那瓶没喝完的酒我扔了,我的胃没事。”
慕白曜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酒淌了一地,玻璃的碎片四散开来,刚才听到的声音,是周明叙正在摔酒瓶。
“地上那么多空酒瓶,你还无所谓的说没事?你要是真想发泄负面情绪,大可以找我。”
慕白曜拉长了声音,“廷渊,你何必总是一个人……”
“慕白曜。”周明叙出声打断了他的唠叨,“这里是十楼。”
“嗯。”慕白曜不明所以,“是十楼,怎么了?”
“再多嘴,我就将你从这里丢下去……”
砰的一声!
有人闯了进来,打断了周明叙说的话。
周明叙眸光锐利的扫向房间门口。
封寂神色慌乱,挥动了一下还亮着屏幕的手机,“陆爷!庄园出事了!”
“季初暖小姐过去了,管家来的电话,说季小姐要陆太太死!求您快回去看看!”
“一点小事而已,你慌里慌张做什么。”慕白曜略有不满,转身时却看见周明叙已经起身,迈着大步要出门。
慕白曜眼疾手快,拉着周明叙的胳膊,“冤有头债有主,乔亦溪欠季家一大一小两条命,这笔账季初暖亲手去讨回,可一点也不过分。”
“你这么匆忙要回庄园,别告诉我,你是在紧张乔亦溪。”
慕白曜忽然笑了笑,笃定道,“廷渊,你不会对乔亦溪心软的!她早死的,你比谁都明白。”
周明叙步伐一停,眸色冷漠。
下一秒,他甩开了慕白曜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庄园死寂沉沉。
唯有一扇窗隐约透着微弱的光。
屋内近乎近三米高的玻璃器皿旁点燃着一排蜡烛,让人能够看到玻璃缸内女人的面庞与神情。
坐在最佳观影位置的是季初暖,她翘着腿看着热闹,不忘催促着手下的人,“动作都快一点,戏要早点演才好看!”
季初暖眸中带笑,期待不已。
她就是要亲眼看着乔亦溪一点点死在她的面前,折磨乔亦溪的那种快感,实在叫人兴奋!
随着冷水注入,缸内的女人终于有了动作。
乔亦溪面无表情,她四肢被绑得严严实实,只能蜷缩在这缸中的角落里,脚边绑着的是沉重的石头,防止她到时候挣扎着,漂浮到水面上空。
此刻的水渐渐淹没了她的双腿。
乔亦溪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会彻底被淹没。
感觉到了闪光灯,乔亦溪缓缓抬头,而后望着季初暖。
她拿着昂贵的相机,对准乔亦溪的脸,抓拍着乔亦溪刚才的怯懦。
季初暖挑眉,得意的抿唇笑着,她缓缓道,“乔亦溪,你要是害怕就开口求饶,只要你学狗叫,我会考虑,不让你死的太痛苦呢!”
季初暖想录下她死前卑微狼狈的样子。
她就是要让所有认识乔亦溪的人看看,她死的多么凄惨,那么的可悲!
“乔亦溪,乖狗狗,过来,过来趴下求我,我考虑留你个全尸。”
乔初暖嘻嘻哈哈笑着,而后开口,“谁去拿点狗食过来,再去弄点骨头,黄泉路长,让我们的乔小姐吃饱了再上路。”
“乔亦溪,快张嘴吃呀,你怎么会不喜欢呢,这可是上好的狗粮,一定比你在狱中吃的好吧!”
乔亦溪无动于衷,对那些难听侮辱的话语,她免疫了。
她很想骂人,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乔亦溪没有求饶的力气,也没有反抗的力气,这庄园里谁都知道,季初遥死后,周明叙就把季初暖当做亲妹妹一样疼爱包容。
所以季初暖做什么,庄园的人也不会来阻止。
屋子里敞开着门,乔亦溪隐约能看到门外站着许多的人,一个个都睁着眼睛,静等着她的死亡……
人情冷暖,人间疾苦,乔亦溪早就尝遍了。
她只是想不明白,她这半生没做过一件坏事,为什么要落这样一个下场?
乔亦溪垂眸,眸光灰暗。
差点忘了呢,每个人都以为她害死了季初遥。
所以季初暖带着五个大汉闯了进来,叉着腰叫嚣着为季初遥报仇。
季初遥死于溺水,所以她选择淹死自己。
浑浊的水越来越高,几乎要淹没她的头顶!
乔亦溪奄奄一息,只能认命。
可是……要死在这里吗,要这么轻易的就死去吗?
乔亦溪还是不甘心。
她不想活着,她只是在想,还不知道她的安安什么模样,就这么死了之后,找不到安安怎么办?
安安那样的小,她尚在襁褓时离开了自己,她也不知道妈妈长什么样子。
不能就这么死,可是,谁会来救她?
没有人的,这一点,乔亦溪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