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沉寒颤抖着手抱起南卿月。
那一瞬,他几乎崩溃。
医生连忙抬着担架上了冰场,虞沉寒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将闭上了眼睛的南卿月抱在怀里。
他白色的西服胸口已经被南卿月唇角溢出的鲜血染红。
虞沉寒看着医生愣了一下,林曼也冲了过来,她神色焦急的站在一旁。
两人手忙脚乱把南卿月抬在担架上,两人跟着医生身后一起上了救护车,在车上却相顾无言。
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后退,可虞沉寒却全然没了欣赏的心情。
冰场的广播正在报着南卿月的分数,可他却已经管不了了,他的目光落在宛如睡着了一般的南卿月身上,眉间紧锁成一个“川”字。
很快,救护车抵达了医院,南卿月被推进了急救室。
急救室门外。
林曼坐在长椅上,脸色苍白一片。
她仰头看着急救室上亮起的红灯,可她也知道南卿月只怕是凶多吉少。
虞沉寒在走廊上踱着步,他看着红彤彤的灯光,背在身后的手悄然攥紧,手心里都冒着虚汗。
他隔一阵就会抬眸看着上面的灯光,虞沉寒垂眸看着手腕的表,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的一颗心坠入了谷底。
恍惚间虞沉寒眼底涌现出巨大的自责,眼前回忆着两人相处中的诸多细节。
南卿月过生日那天,虞沉寒之前劝说南卿月退役,但是都被她一次次的拒绝了,为了逼她退役,他没有办法指导着莫新月,可却看见了角落里熟悉的练习裙……
虞沉寒想着想着,仰头靠在椅子上,汹涌的泪意涌上眼眶。
他想起那天晚上,南卿月还在冰场训练,昏暗的灯光下,她在冰上翩翩起舞的模样,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那时候的他的眸光自然没有错过南卿月眼角滑落的眼泪,那天他因为故意装作不记得南卿月的生日模样,而让她如此伤心。
虞沉寒回过神仰头看着急救室外迟迟没有灭的红灯,一颗心仿若被利箭穿过。
对面的林曼似有所悟的睁开了眼睛,两人的目光交汇了几秒,林曼将目光移开。
林曼的眼眶微微泛红,她只要自己的姐姐南卿月回来,她的双手用力握住,给自己力量。
就在这个的时候,手术室的灯霎时灭了。
虞沉寒僵硬了几秒,连忙冲了过去问道:“医生,南卿月她……”
林曼也站在医生身侧,神色焦急的问道:“她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看两人,然后沉声说:“病人能不能脱离危险,就看她挺不挺得过明天了。”
虞沉寒望着被推出来的病床,他匆忙上前看着病床上沉沉昏迷的南卿月,脚步踉跄了几秒,他堪堪抓着病床的栏杆,才让自己没有摔在地上。
林曼听到医生的话,垂眸看向南卿月,眼眶很快红了一片,即使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也无法接受。
护士推着南卿月的病床朝着重症监护室而去。
重症监护室。
虞沉寒坐在病床边,抓着南卿月的瘦弱的手。
林曼却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一切,然后拿过一旁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正播放着体育新闻。
“南卿月的花滑最终打破了女子单人花滑世界记录,摘得世锦赛的金牌,她是女子单人花滑第一个大满贯选手,让我们祝贺她!”
虞沉寒看着电视上有关南卿月的介绍,脸上浮现一抹惋惜,她才刚刚取得世锦赛的金牌,怎么会……
他回眸望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她,神色黯然。
而一旁的林曼也盯着电视,良久她微勾了唇角:“真好,她终于做到了。”
虞沉寒望着目光看向电视的林曼,沉声问道:“她的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曼闻言这才将目光落在了虞沉寒的身上,她的眼底氤氲着雾气:“如果你有一丝一毫关心她,也就不会问我她的病情了。”
虞沉寒闻言脚步踉跄了几步,直到他手撑在墙上,才避免自己摔倒。
林曼的目光落在电视上南卿月花滑选手的介绍,眼尾赤红,她猛然起身说:“陆教练,她18岁就是你的学生了。”
虞沉寒神色闪过一抹痛苦,他的视线落在病床上的南卿月。
林曼站在病床前,深深凝视着惨白着一张脸的南卿月,她深吸一口气:“你知道我姐姐那会多快乐吗?那会她高兴的拉着我的手说,她喜欢了一个人。”
虞沉寒摔坐在凳子上,他紧攥着病床边的栏杆。
林曼冷冷的望着他的动作,继续说着:“你知道我姐姐那会的表情吗?我永远都忘不了,我姐那双憧憬的眼睛。”
虞沉寒紧紧捂着耳朵,可耳畔却回荡着林曼的那番话,久久萦绕在他的脑海,不曾散去。
这时候电视里响起解说员的声音:“南卿月的教练是曾经获得男子单人花滑大满贯的选手。”
无论虞沉寒想要忽略那些声音,可它们全都钻入他的耳边,无不提醒着他。
林曼将电视关掉了,她呼出一口浊气,无声的看着病床上的南卿月,她的声音都有些哽咽:“医院通知我的时候,她已经……”
林曼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来一张诊疗单,然后递给了虞沉寒。
虞沉寒接过来垂眸看着那份报告,直到看着诊疗单的病症,他唇边溢出一抹苦涩的笑。
原来南卿月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承受了那么多。
他的目光落在最后一次诊断书:癌细胞突发性扩散。
虞沉寒呼吸一窒,他的心好似被人用力攥紧,疼的他喘不过气。
不可能的,不会的……
她才25岁啊,很多事情她还没有来得及……
虞沉寒连诊疗单的一个字都无法放过,直到看见医生的建议那一栏:建议立刻住院,延缓病情。
他脚步踉跄了几步,摔坐在地上。
他从地板上缓缓起身,他深吸了几口气,有些干哑的声音响起:“不会的。”
林曼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推开了病房的门走了进来。
林曼回身看去,却见来人竟然是莫新月,她全身还穿着比赛时候穿的的考斯滕。
她神色无辜的探出了一个头低声说:“我来看看师姐。”
莫新月虽然这样说,可她的目光一直落在病床前的虞沉寒的身上。
林曼却忽然觉得莫新月脸上做作的表情让她作呕,她拿起旁边的枕头,朝着莫新月砸了过去,砸在莫新月的身上,打断了她看着他的目光。
莫新月尖叫一声说道:“你凭什么这么做!我是来看你姐姐的!”
林曼冷笑一声,将另一个枕头也砸在莫新月身上:“滚!给我滚出去!”
她刚刚看得真切,莫新月过来明显是来找虞沉寒的。
还说什么来看南卿月,是来看看她有没有死吗?
林曼的眼底泛着冷沉的光。
虞沉寒听到身后的莫新月的声音,但他却没有回头。
他之前就已经和莫新月说明白了一切,也给了她参赛的机会了,可如今她却似乎还是不依不饶。
莫新月悻悻然出了病房,门口的窗户上,她愤恨的看着虞沉寒的目光一直落病床上的南卿月的身上,转身离去。
病房里霎时只剩下仪器监测的嘀嘀声。
林曼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看着一侧的虞沉寒,她的手指着门口冷冷的说:“也请陆教练出去吧!”
虞沉寒的脸色苍白一片,气氛一瞬间的凝滞。
林曼见虞沉寒还在病床前,她却冷声开口:“陆教练留在这里是做什么?忏悔么?”
虞沉寒沉默不语,只是垂着的手紧紧攥着,他抬眸看着病床上脸色毫无血色的南卿月,眸光微暖:“我只想等着她醒来。”
林曼在一旁见虞沉寒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好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闭目养神。
她怕自己看着虞沉寒的那张脸,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过了很久,林曼才缓缓开口:“南卿月上场前,还和我说要打止痛针,比赛前那天的晚上,她打了足足四个小时的止痛针,才将身上的疼痛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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