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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浅月眨了眨眼。
玄清耐心的跟她解释：“这里是南靖，我的亲生父母是南靖皇室。”
迟浅月恍然，她有些疑惑，南靖从来不与外界有交集，既不扩大自己的地盘，也不曾听说哪个国家攻打过它，但看南靖皇宫如此华贵，难道各国就真的不曾有半点觊觎？
但玄清没有多说，将她带入了一间房放在了床上：“你才醒过来，先不要想那么多，我会叫巫医来为你诊治。”
迟浅月向来信任他，闻言便点了点头，玄清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才转身出去。
而这边的事情，迟明稷和顾忱明自然是不知道。
在他们眼里，那方玉印落在地上之后，似乎微微亮了一下，随即便什么异常都没有了。
迟明稷有些不确定刚刚那一声，是不是自己悲伤过度而导致出现了幻听，而看到这方玉印出现时，他顿时也认了出来。
迟明稷慢慢走过去，拾起玉印，浓重的悲伤顿时漫上心头。
良久之后，迟明稷缓缓站起身来：“顾忱明，你走吧，朕会下旨，解除你驸马的身份。”
顾忱明指尖一颤：“望陛下三思！”
迟明稷看向他，冷冷道：“现在倒是装的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皇姐与你成婚三年却一直无所出，你可知京中流言是如何说她的？你以为朕真的不知道，你心中所属是太傅之女？”
顾忱明猛然抬头，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眼前的迟明稷不再是和他一起长大的朋友了，而是手段计谋心智样样不缺的帝王。
但他还是说道：“臣以今次封赏之物，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重开将军府也是？”
顾忱明只是犹疑片刻，复又坚定：“是！”依誮
迟明稷好一会没说话，最终还是说道：“你先回去，好生歇着吧。”
言辞间的寒意，却悄然散去几分。
就在顾忱明躬身告退时，他听见迟明稷的声音：
“当年若不是顾老将军死前求皇姐护着你，这驸马之位，朕绝不可能给你。”
直到回到公主府，顾忱明仍未从迟明稷的话中回过神来。
他一直以为是迟浅月以公主之尊施压，才让父亲同意了这门亲事，却不想竟是父亲亲自所求……
他又想起迟明稷的话：“皇姐不想将这件事告诉你，不过是不想看到你因为父命对她逢场作戏罢了。”
顾忱明知道，迟浅月也有着自己的骄傲，必定是不愿意用这种事情来要挟他的。
只是那三年，他做了什么，迟浅月最想要的真心，他半分都没有给过。
顾忱明怔怔坐在房间里，直到下人来问他可要用膳时，他才回过神来。
他站起身：“将膳食摆去公主房间里。”
说罢，他也无视下人疑惑的眼神，径直去了内间。
换下盔甲之后，他便径直走向了迟浅月的院子，踏进去后，虽然离开半月有余，这里还是被侍女打理的干干净净，一如迟浅月在时。
迟浅月向来喜欢干净整洁的地方，哪怕每年从宫中赏赐下来的奇珍异宝不少，也都堆在了库房里，房间内摆设并不算多。
顾忱明看着桌边正在布菜的侍女，慢慢坐了过去。
那侍女见着他，行了一礼：“驸马。”
顾忱明知道她一直自迟浅月出生起便跟着伺候，两人情同姐妹，便也没有冷着态度：“这里不需要你伺候，我自己来就行，你先下去吧。”
侍女退去之后，顾忱明便拿起了筷子，碗筷碰撞的声音在房间里一点点响起，却带起了无尽的凄凉。
顾忱明想起刚成婚时，迟浅月淡淡的对自己说：“以后不管多忙，都得来本宫这里用膳。”
他回的是：“臣不过一介闲散人士，无事可忙，公主多虑了。”
那时他对这桩婚事不满至极，从宫中旨意出来的那一刻，他心中的迟浅月，便注定是一个仗着身份肆意妄为的女子罢了。
顾忱明又看向桌上的菜色，都是他喜欢的。
迟浅月哪怕不是公主，也是个人，也会有自己喜欢的口味，可只要他来这院中，桌上没有一道菜不是依着他的喜好，久而久之，公主府的伙夫都知道该做哪几样菜了。
顾忱明总是觉得，迟浅月未必有多喜欢他，但眼前这一点点润物细无声的照顾温柔，又怎么不算是喜欢？
一顿饭，他吃的味同嚼蜡，等下人将东西都收下去之后，那侍女看向他：“驸马今夜要睡在此处吗？”
顾忱明抬眼：“嗯。”
侍女脸色犹疑，半晌才道：“那奴婢去给驸马铺床。”
顾忱明一愣，问道：“这不是长公主的卧房么？怎么连被子都没有？”
“长公主在此处，一般不会去床上睡，而是醉了就趴在桌上对付一宿，是她吩咐奴婢将被褥拿走的。”
顾忱明皱起了眉，在他印象里，迟浅月好像是从两年前开始嗜酒的。
他缓步踏进了内间，映入眼帘的，是床边一张矮桌，上面对的齐齐整整，摆着两只酒盅。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见着迟浅月几次饮酒，对面都摆着一只空杯，有没有可能，那只杯子，是留给自己的？
顾忱明正要上前，却听门外响起下人的声音：“驸马，北疆首领不知所踪，陛下传您即刻入宫！”
顾忱明入宫时，御书房内只有大理寺卿李明和丞相在。
迟明稷看了顾忱明一眼，开口说道：“朕命你们三人，三日内把北疆首领给我找到。”
顾忱明上前一步：“敢问李大人，下面的人是什么时候发现人不见的？期间可有什么可疑人员去过天牢？”
迟明稷也朝李明看了过去，任谁都看得出，他现在已经在极力压制内心的火气了。
李明拱手说道：“北疆首领自从进了天牢，就是单独关押的，且牢门外还有重兵把守，但今夜丑时，狱卒换值之后，才发现牢里的人根本不是北疆首领。”
顾忱明眯起双眼，终于明白为何陛下这么晚了还要召他入宫，北疆首领是他亲手押入京都的，却在重重把守之下换了人，他自然有疑点。
顾忱明想清楚其中关节之后，脸色也沉了下来：“臣想去天牢看看。”
迟明稷点了点头，随即顾忱明三人便退了出去。
出宫途中，丞相开口：“此次，还要劳烦二位了。”
顾忱明和李明对视一眼，说道：“丞相言重了。”
老丞相幽幽一叹：“北疆首领若是在京都，且不说陛下忧心，万一他被逼急了，拿手无寸铁的百姓开刀，传出去我中原岂不是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