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卿整个人都僵住,她怀孕了?
她看向医生胸口的工作牌,上面写着“血液内科:叶明辰”。
她不禁怀疑自己身患血癌的事,他是不是也知道了。
叶明辰看着江念卿,眉目紧拧:“而且你还身患血癌,作为医生我建议你放弃孩子进行治疗。”
江念卿沉默,目光却渐渐黯淡。
她明白自己余下生命不足以让她孕育孩子,即便治疗,她也活不了多久。
最重要的是唐运乾那句“打掉”。
叶明辰以为江念卿在考虑,可见她起身要走,不由愣住。
江念卿敷衍了一句:“谢谢医生,我回去跟我家人商量一下。”
说完,她交了医药费便匆匆离开医院。
天已经黑了,空荡的别墅冷寂的像冰窖。
唐运乾还没回来。
江念卿换下裙子,当触及到腹部时,她手一顿。
迟钝的一丝欣喜带着悲戚蔓进心底。
在只亮着落地灯的客厅里,江念卿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
也许是太过安静孤独,让她开始不断的回想这些年关于唐运乾的点点滴滴。
这场注定不会有结果的感情中,她放纵自己越陷越深,到现在无法自拔……
墙上吊钟的分针绕了好几圈,紧闭的大门才被推开。
江念卿抬起微红的双眼,看着唐运乾脱掉大衣朝楼上走去。
“早点休息。”他施舍般地扔出四个字。
江念卿心一窒:“陈哥!”
唐运乾停住脚步,微蹙着眉回过身。
望着那双温柔骤减的眸子,江念卿的手慢慢覆上小腹:“我……生病了。”
她还是说不出口。
她怕又听到一句无情的“打掉”。
看着几步外那苍白消瘦的身影,唐运乾心底掠过丝复杂情绪:“明天你去医院看看。”
淡漠的语气像刀在江念卿疲惫的心上划开一道口子。
她紧了紧拳头,突然跑过去抱住那刚踏上台阶的人。
“要是我只剩下三个月的生命,你能爱我一个月吗?”江念卿哑声问。
闻言,唐运乾眸色微征,却始终没有回答。
江念卿声音渐渐颤抖:“半个月也好……”
让她作为江念卿存在过他身边,而不是林雪瑶的影子。
然而那双曾温柔抱着她的手扯开了她,唐运乾清冷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客厅。
“江念卿,我们之间只是各取所需,跟爱没有关系。”
话落,他一步步上了楼。
昏暗的视线渐渐模糊,泪水霎时爬满了江念卿的脸。
她想告诉唐运乾,自己爱他,是和企业无关而纯粹的爱。
可理智告诉自己,这些话已经多余了。
江念卿坐回沙发,靠着沙发背无声放空自己,任由疼痛的心渐渐麻木。
次日。
等江念卿醒来时,身上盖了条毛毯。
攥着毯子的一角,她心底一片复杂。
半晌,江念卿才打算上楼洗个澡,不想门突然被推开。
看见来人,她神色一僵。
林雪瑶?她怎么来了?
“你好,我是林雪瑶,那天没机会跟你认识,今天还不算太迟吧。”林雪瑶落落大方地坐下。
江念卿看着那张跟自己几乎一样却有着成熟韵味的脸,目光微黯。
见她不说话,林雪瑶轻声细语地说起往事:“我和景远高中就在一起了,只是在大学时我们俩大吵了一架,恰好学校有出国做交换生的名额,我一气之下就递交了申请。”
她看着江念卿渐渐苍白的脸,语气平静:“所以,谢谢你帮我照顾景远这么久。”
这话像是无数针刺进江念卿的心口,可让她更觉难堪的是林雪瑶眼中的自信。
“你就不怕他变心吗?”江念卿一字字问。
林雪瑶莞尔一笑,抬手捋了捋头发,左手食指的戒指闪着熠熠光辉。
“昨天,景远已经向我求婚了。”
江念卿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几秒前的问题也变得分外可笑。
她紧攥的手慢慢松开,耷拉着双臂犹如一个失败者。
林雪瑶语气淡淡:“你还年轻,会找到一个爱你的男人。”
听似安慰的话却像淬火的针刺进江念卿的心脏。
林雪瑶仿佛在提醒自己唐运乾从始至终就爱过她。
江念卿眼眶酸涩,喉咙堵得说不出一个字。
看她这样,林雪瑶也不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门开合声过后,江念卿不再遮掩自己的无奈和痛苦。
她抱着毛毯蜷缩在沙发角落,混乱的心渐渐冰冷。
之后几天,唐运乾一直没回来。
初雪悄然而至。
江念卿将收拾好的行李箱放进衣柜里,这样等要走的时候不至于太忙乱……
整理好一切,她便出了门。
她决定找父母好好谈谈,告诉他们自己生病了,只想回家度过最后的日子。
再回到家,江念卿犹豫了很久才按响门铃。
开门的是江母。
看见来人后,她立刻拉下了脸:“你又回来干什么?”
闻言,江念卿心一紧:“妈,陈哥已经有了未婚妻,Ns我想回家……”
听了这话,江母眼里霎时浮起怒色:“你还有脸说?没名没分了六年也绑不住人,你这么回来,多少人戳我们家的脊梁骨!”
冷漠绝情的话语,刺的江念卿心如刀绞。
她强忍着鼻尖的酸涩,扯开唇角:“我得了血癌,最多只有三个月了。”
江母愣住。
正当江念卿以为她会露出一点悲伤怜惜时,江母却一脸怀疑:“你去告诉唐运乾,让他负责,哪怕让他愧疚也好,也不要浪费了你这病!”
说完,她“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江念卿僵在原地,俨然不相信自己的亲生母亲会说出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