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基本都靠着沈照维持,近年盈利又不好,你帮我在沈照面前说说好话。”
江莱手一紧:“爸……我想回家了。”
听了这话,江父声音高了八度:“你要不套牢沈照,你连家都没处回!”
他停顿了瞬后又软下态度:“乖女儿,你总不忍心看爸一辈子的心血毁于一旦吧。”
江莱紧蹙着眉压抑着眼中的酸涩。
沈照把她当替身,父母把她当工具,可从来没有人问过她的意愿,她的想法。
江莱只是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也死了回家的心。
她刚想进门,天旋地转的晕眩感如浪潮扑来,一股血腥在口腔扩散。
与此同时,一辆宾利停在面前,下车后的沈照眉眼间瞬时多了丝愠色。
“江莱,你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了吗?”
恐惧在江莱心中蔓延,她想逃离却又没有一点力气,而眼前的一切也开始白的刺眼。
在沈照惊愕的目光下,江莱猛地瘫倒在地……
沈照箭步上前,将江莱扶了起来:“怎么了?”
江莱咬紧牙关,竭力保持清醒:“只是有点头晕……”
看着那张苍白的脸,沈照心底掠过丝沉闷。
进了门后,一个奢侈品袋被丢进江莱怀里。
里面是件淡紫色礼服裙。
沈照坐到沙发上,嘱咐了一句:“换上,妆不要太浓。”
江莱也没问缘由,攥着袋子便上楼重进浴室剧烈咳嗽起来。
血飞溅在洗手池内,她匆忙地打开水龙头冲洗。
江莱抬起头,看着镜中发丝凌乱的自己,神情恍惚。
良久,她才换上那件礼服裙,将瘀斑遮盖住后化了个淡妆才下楼。
沈照又拿出一双高跟鞋。
望着眼前亲自帮自己穿上鞋子的男人,江莱的心好像有了丝光亮。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沈照真的爱自己。
然而沈照接下来的话却像把刀子刺进她的胸口。
“瑶瑶今天很忙,你就代替她跟我去参加家宴。”
江莱面色一僵,只觉有盆冰水迎头浇在身上。
她突然想踢掉鞋子脱下裙子,好逃离这种让她窒息的悲凉。
“陈哥。”江莱抬起满是血丝的双眼,声音嘶哑,“我不想变成她。”
沈照指腹轻抚她的眼尾:“当然,你从来都不是她。”
闻言,江莱呼吸微滞,心一点点下沉。
沈照将她揽入怀中,温柔的语气带着似有若无的引诱:“你不是爱我吗?这点事都做不到?”
被爱的有恃无恐,深爱的输的彻底。
江莱又一次输给了他。
梧桐酒楼。
整一层都被陈家包下,除了陈家人,还有和几家陈家的世交。
不过二三十人的家宴,隆重的像一场婚礼。
江莱挽着沈照的手臂,原本的坦然大方也被这真正大家族压得步步小心。
紧张之余,她又不免失落。
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沈照的父母。
就在大家准备落座时,江莱脸色一变,匆匆丢下句“我去趟洗手间”就快步离去。
鼻血不断滴在洗手台上吗,红的刺眼。
她喘着气,脸色苍白的连腮红的遮不住。
江莱无助地一遍遍擦着,眼底一片恐慌。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她犹豫了一下才按下接听键。
“怎么去这么久?”
沈照不耐的语气想针刺着江莱的心,她抑着颤抖低声回答:“肚子有些不舒服。”
电话那端沉默了会后扔下一句“快点”便挂断了电话。
江莱失神间,血不小心滴到裙子上。
她赶忙去擦,却终成了无用功。
江莱再也忍不住,泪水从通红的眼中滚落出来。
身心的疼痛像无数蚂蚁啃食着她残存的希望。
如果今天出了丑,沈照会怎么对她?父母又会怎么怪她?
忽然,手机又响了一声,是沈照的短信。
——你可以先回去了。——
看到内容,江莱愣住。
直到她走出去,在转角看见不远处站在沈照身边的林雪瑶才明白。
林雪瑶的裙子和自己的一模一样,气质却更从容。
而沈照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柔情。
江莱黯然垂眸,迈着沉重的脚步落寞离去。
阴沉的天飘起了雨,行人步伐匆匆。
江莱浑浑噩噩地走在街上,突然不知道该去哪儿。
晕眩感再次袭来,她踉跄着扶住路灯,冰冷的雨水让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
模糊视线中,一个打着伞的身影出现。
江莱唇瓣轻颤:“陈哥……”
“小姐,你没事吧?”
陌生的声音让她回过神。
江莱仔细一看,是个相貌清俊的年轻男人。
她眼底划过丝失落,强撑着摇摇头:“没事。”
可下一刻,黑暗猝不及防地夺去江莱所有的意识。
等她再醒来时,那个男人穿着白大褂站在身边。
没等江莱道谢,他的话就像一道响雷在她耳畔震响。
“你知不知道你怀孕了?”
江莱整个人都僵住,她怀孕了?
她看向医生胸口的工作牌,上面写着“血液内科:叶明辰”。
她不禁怀疑自己身患血癌的事,他是不是也知道了。
叶明辰看着江莱,眉目紧拧:“而且你还身患血癌,作为医生我建议你放弃孩子进行治疗。”
江莱沉默,目光却渐渐黯淡。
她明白自己余下生命不足以让她孕育孩子,即便治疗,她也活不了多久。
最重要的是沈照那句“打掉”。
叶明辰以为江莱在考虑,可见她起身要走,不由愣住。
江莱敷衍了一句:“谢谢医生,我回去跟我家人商量一下。”
说完,她交了医药费便匆匆离开医院。
天已经黑了,空荡的别墅冷寂的像冰窖。
沈照还没回来。
江莱换下裙子,当触及到腹部时,她手一顿。
迟钝的一丝欣喜带着悲戚蔓进心底。
在只亮着落地灯的客厅里,江莱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
也许是太过安静孤独,让她开始不断的回想这些年关于沈照的点点滴滴。
这场注定不会有结果的感情中,她放纵自己越陷越深,到现在无法自拔……
墙上吊钟的分针绕了好几圈,紧闭的大门才被推开。
江莱抬起微红的双眼,看着沈照脱掉大衣朝楼上走去。
“早点休息。”他施舍般地扔出四个字。
江莱心一窒:“陈哥!”
沈照停住脚步,微蹙着眉回过身。
望着那双温柔骤减的眸子,江莱的手慢慢覆上小腹:“我……生病了。”
她还是说不出口。
她怕又听到一句无情的“打掉”。
看着几步外那苍白消瘦的身影,沈照心底掠过丝复杂情绪:“明天你去医院看看。”
淡漠的语气像刀在江莱疲惫的心上划开一道口子。
她紧了紧拳头,突然跑过去抱住那刚踏上台阶的人。
“要是我只剩下三个月的生命,你能爱我一个月吗?”江莱哑声问。
闻言,沈照眸色微征,却始终没有回答。
江莱声音渐渐颤抖:“半个月也好……”
让她作为江莱存在过他身边,而不是林雪瑶的影子。
然而那双曾温柔抱着她的手扯开了她,沈照清冷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客厅。
“江莱,我们之间只是各取所需,跟爱没有关系。”
话落,他一步步上了楼。
昏暗的视线渐渐模糊,泪水霎时爬满了江莱的脸。
她想告诉沈照,自己爱他,是和企业无关而纯粹的爱。
可理智告诉自己,这些话已经多余了。
江莱坐回沙发,靠着沙发背无声放空自己,任由疼痛的心渐渐麻木。
次日。
等江莱醒来时,身上盖了条毛毯。
攥着毯子的一角,她心底一片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