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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馨雨咽哽，心被萧東晨的话扎得剧痛无比。
握拳咬牙，朝地上磕头。
“对不起。”
萧東晨勾唇，薄唇轻启：“听不见，大声点。”浑身颤栗，莫馨雨情绪压抑到极致，瞬间红了眼。
“敢做，还不敢认吗？嗯？”萧東晨由始至终就是掌控她的命运的那个人。
势要将她的倔强折服于地底下，将她一身的傲气都磨光殆尽，才肯罢休。
“对不起！”莫馨雨大吼一声，脖子都耿直发硬。
“你在跟谁道歉？还有磕头道歉是要一起的，你不知道吗？”萧東晨愤怒，声音也随即提高一个度。
莫馨雨隐忍咬牙，头狠狠叩下去。
咚！
沉闷的撞击声，令人心颤。
喉咙里一阵苦涩：“对不起！是我做错了，求若溪小姐，接受我的道歉！”既然他想要她变成尘埃，那就如他所愿吧！
萧東晨微微眯眼，神情幽冷看她。
她就那样跪在地上，头紧紧贴在地面，没有得到回应，就不抬起头来。
刘若溪也不开口，就这么坐着不动。
忽然，时间像是禁止了般，沉静得可怕。
佣人们大气不敢喘，紧紧盯着地上跪着的身影。
萧東晨不发话，莫馨雨就不抬头不起身，就此僵持冻结。
空气中飘荡着两人不同的执着，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
许久后，刘若溪才缓缓道：“東晨哥，既然姐姐已经道歉了，不如，这事就算了吧！”萧東晨从椅子上起来：“好！若溪替你求情，而我也说话算话，只要若溪成功移植了你的眼角膜，你的证件就会还给你，从此你我两不相欠！”莫馨雨心头一颤，差点就要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呵呵……两不相欠！
道德理念，真的可以让爱情变得如此憎恶吗？
还是……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爱过自己？
莫馨雨从来没有质疑过两人的感情，直到这一刻，她不得不开始怀疑他们的爱情，就真的经不起任何推敲吗？
萧東晨搀扶着刘若溪离开大厅：“若溪昨晚着凉了，有些感冒，不适合做手术，在此期你最好乖乖的，别给我出什么乱子，否则后果不是你可以承受得起。”莫馨雨睁开眼，嘴角缓缓勾勒冷笑。
是的，他们的爱情真的经不起任何推敲，一点都经不起。
忽然间，她所坚持的信念骤然间崩塌。
莫馨雨失去了人生的支撑点，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面对这份支离破碎的感情，还有什么是可以割舍不下的，但若是割舍了，她怕是连自己的灵魂都找不到了。
她所有的坚持与信念，都在他身上，包括自己活着所有美好的灵魂都在他身上。
☆、第十一章：木偶
莫馨雨笑了，笑得凄凉，心痛到窒息，痛到麻木。
她像是失去了魂魄的木偶回到小房间，坐在床上发呆，知道夜晚温和的月光透进来，笼罩在她身上。
莫馨雨卷缩着身体，抱住双腿。
她无法逃离这座城市，也无法让孤儿院陷入绝境，更无法让萧東晨相信自己半句。
就这样吧！她就当做这是上天安排的命运，只要萧東晨认为这是对的，她就在所不惜，哪怕飞蛾扑火。
几日后，刘若溪感冒好了，萧東晨让佣人带她下来，准备去医院。
莫馨雨站在门前，看着对面神情冷漠的男人，一遍一遍地将他的样子刻画在心间。
她的目光真切，执着，制热，只为了要将这个自己爱入了骨子里的男人，牢牢的，刻在心上，永世不灭！
莫馨雨不敢对面男人露出多么厌恶的神情，她都不在乎，目光无惧迎上去。
萧東晨缓缓走过来，冷笑：“你这么看着我，就能改变事实？”“我只是怕，我再不看你，以后都没有机会了。”莫馨雨还是看着他，昂着头，没有丝毫退缩。
萧東晨神色变得复杂，转过身去。
刘若溪被佣人搀扶着下了楼，声音娇柔：“東晨哥，你在哪？”萧東晨快步走过去，从佣人手中接过刘若溪，让她靠在怀里，一步步扶着她上了车。
莫馨雨眼眶顿时湿润，到了最后，难道他留给自己的印象必须是对别的女人温和，对自己冷漠吗？

“上车吧！”佣人打开了另外一辆车子的门。
萧東晨与刘若溪乘坐一辆，而她注定被隔离。
也好，这样她不用去看他们恩爱的画面，起码留在记忆里的画面不会那么痛苦。
车上，莫馨雨闭上眼，努力地倚靠记忆去刻画萧東晨的样子，让他最美好的一面画在心上。
手指缓缓抬起，对着空气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刻画，眼角的晶莹不经意流落，可她却全然不知。
她希望这条路长一点，让她可以多一点时间，去将他的样子刻画得深一些。
到底，还是到了目的地。
莫馨雨坐在车上不愿意下车，哪怕司机叫了她无数遍，都不愿意踏出车门。
男人扥怒的容颜出现在眼前，大掌袭来，生生将她拉扯下来，直接拉到手术室内。
护士齐齐将她摁住，给她套上手术服。
莫馨雨没有挣扎，紧紧地看着一语不发的男人。
“你……爱过我吗？”
之前她问的是“你爱我吗？”，现在，她问的是爱过吗？
莫馨雨以前不相信，爱情真的可以让人变得如此卑微。
她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感受最多的便是院长的关爱，但院长的关爱却不是只属于她一人。
唯一的幸运是遇到了萧東晨，他把她融化，让她感受到什么是爱，这个世界是多么的温暖。
萧東晨是她唯一执着的梦！
失去了他，她将失去所有的色彩。
那么再失去这双眼，又有什么可惜的。
反正萧東晨对她只有厌恶，这样的人生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唯一不甘的是，从前的关爱，到底是不是爱？
萧東晨转身，就连这么一个答案，都吝啬给她。
莫馨雨被送上了手术台，失去意识的同时，也就是失去了所有的光明。
她的眼角膜被摘除了，同时在刘若溪的眼睛绽放光彩。
而她，陷入了永无止境的黑暗之中。
☆、第十二章：不用流泪
伸手不见五指，抬头不见天空，只能嗅花香未能见花影，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捋走光线没有。
这样子的黑暗，她已经习惯了好多天。
莫馨雨坐在床边，抬手对着空气一遍一遍描摹心中萧東晨的样子。
她忽然发现，自己放下了执着之后，纵然心痛，也没有那么痛苦了。
虽然依然爱他，却没有要非他不可。
只要这么静静地将他刻画在心里，就足够了。
莫馨雨露出苦涩的笑，现在的她再也不会因为萧東晨流泪了，因为失去了眼睛，没有眼泪可以留。
这样子真好，从此都不用流泪了。
耳边传来声响，失去光明后，她的听觉提升了许多。
从脚步声断定，来人不是萧東晨。
莫馨雨心中冷笑，自从她摘了眼睛之后，萧東晨从来都没来过这里。
怕是，早就将她忘了吧！
“你这双眼睛，我用着真的很合适呢！”
刘若溪略带讽刺的声音传入耳中，莫馨雨浑身一个颤栗，防备地坐直了背脊。
“你来做什么？”
“瞧你紧张的样子，我能看得见了，自然要第一时间过来跟向你贺喜，毕竟这双眼曾经的主人是你呀！我用着很好，而且连東晨哥都说，这双眼在我身上真是灿若星眸，极美呢！”莫馨雨心骤痛，手兀自收紧，攥着床单节骨发白。
刘若溪踱步到她面前，伸手在她面前挥动几下，笑道：“你现在知道早些日子我承受的滋味了吧？这种永无止境的黑暗，是不是很舒心？放心，现在才是刚刚开始呢，我希望你能够长命百岁，这样子你就能够多多地感受这种黑暗，而我……自然是要替你好好地看这个多彩的世界，包括東晨哥的一颦一笑。”“够了！”莫馨雨血色尽失，努力抑制住濒临爆发的情绪，指着门口的方向，“请你出去，我不想听见的声音。”刘若溪哑然住嘴，却眉眼发笑，缓缓地坐到了她身边，伸手去牵她的手。
莫馨雨如若被开水烫了般将她的手甩开：“你听不懂人话吗？”“我是来告诉你，我要跟他東晨哥结婚了，就在你们之前定好的日子，到时候全城的人都会来祝贺呢！”脑袋骤然一片空白。
指甲已经嵌入肉中，也毫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