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清的话语,透着一如既往薄凉。
颜鹿鹿脸色有些苍白:“所以,你是要分手吗。”
祁灏峥拿出随身携带的派克钢笔,连同文件一并放至茶几上。
“笔给你准备好了。”
他没有直面回答颜鹿鹿的问话,但言行举止却表明了他的意思。
颜鹿鹿靠着玄关,突然有些站不稳。
不知是穿刺后的并发症,还是因为面前男人说的话。
“能不能不分手?”她蜷紧手指,语气带着几缕卑怜,“我们在一起整整十年,这座城市我只有你……”
听着她要哭不哭的语调,祁灏峥有些不耐烦地皱紧眉头:“这栋房子留给你,不用担心在这里没安身之处。”
他那仿若大发慈悲的口吻,让颜鹿鹿心头一阵萧瑟生疼。
“灏峥……”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蓦地感觉鼻尖一热,鼻血毫无征兆地淌落下来!
祁灏峥瞳眸一紧,大步朝她走来。
“你怎么了?”
那紧张的模样,像极了曾经那个一穷二白却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少年祁灏峥。
颜鹿鹿敛了敛涩意,正要告诉她自己得了绝症,男人的视线却落在了她手中装着金银花降火颗粒的透明药袋上。
“大冬天的还上火,你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
祁灏峥拧着眉,正要再看看她手里还有些什么药,手机铃声倏然响了起来。
他接通一听,表情随即变得柔软:“我马上来。”
视线转向门口的女人,祁灏峥的眼神又带上了几缕厌烦。
“记得把字签了。”说完,他便推门离开。
门被重重关上,硕大的客厅,唯有一室冷清蔓延。
颜鹿鹿怔怔站着,眼眶一圈圈泛红。
十年前她一个小感冒,祁灏峥逃课去给她买药。
七年前她生理期腹痛,祁灏峥跑过大半个城市给她送来红糖水。
四年前她急性肠胃炎,祁灏峥出差路上立即返程奔来了医院。
可现在……
颜鹿鹿蜷缩着疼痛的身体,缓缓滑坐在地板上。
屋内暖气开得很足,她心底的寒凉却始终都吹不散。
“叮”微信视频电话传来响声,拉回了颜鹿鹿的思绪。
她拿湿纸巾擦掉鼻血,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摁了接通键。
“姐。”
屏幕另一边,一个女人出现在镜头前。
她是颜鹿鹿的姐姐鹿媱。
两人父母早逝,姐妹俩相依为命。
在拮据之际,鹿媱更是打工带大了颜鹿鹿。
长姐如母,大抵是她们之间最好的诠释。
“刚发工资,给你转了一笔钱,看到没?”鹿媱微哑的声音尤为成熟。
颜鹿鹿微怔,蓦地看到一条未读短信,显示银行卡到账五千元。
“姐,你不用再给我生活费了,我能把自己照顾好。”她看着镜头前的鹿媱,心底五味具杂。
“姐的钱就是你的,你不花谁花?看你瘦得,是不是那姓祁的小子没给你饭吃?”
听着鹿媱的质问,颜鹿鹿脱口道:“他对我很好。”
只不过,是曾经。
鹿媱笑了笑:“行,你幸福就好,但他要是敢对你不好,我立马回来骂他!”
从上学时期,鹿媱就看不惯祁灏峥,觉得他面相薄情,不能给颜鹿鹿幸福。
但反对归反对,自家妹妹喜欢,她也没棒打鸳鸯。
两姐妹又寒暄了一阵,随即挂断电话。
屋子的里冷清,又一次将颜鹿鹿包裹束缚。
一夜无眠,翌日。
颜鹿鹿像往常一样,穿上人偶服在街头发传单。
这时,商业街十字路口的情侣餐厅,陆陆续续走出来一些手牵手的男女。
颜鹿鹿挥动笨重的熊手,正要将传单递过去,却猛地看到一个熟悉的男人和一个白裙女孩也从餐厅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