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账上没钱了。」
「怎么没钱?我看这不是还有三千两银子在账上吗?」
「铺子和田庄上的收益要下下个月才送过来,而这三千两银子还得预备着府内这两个月的花销,尤其是芳园那边,还不一定够。」
「那这银子都花到了哪里?」琥珀忍不住问道。
「婚宴和彩礼备了不少。」
管家说得含糊却是把我给听笑了。
「怎么?管家是觉得用得多了?」
「不敢,老奴不敢,只是账上确实是没钱了。」管家叹了口气,一脸的难色。
我皱紧了眉,倒也不想怪管家,账上没钱,他说的也是事实。
这件事也不是不好解决,只要我拿钱出来。
母亲从我出生便开始为我准备嫁妆,本就丰厚,后来又因为眼见着我要嫁进王府,特别又再备厚了几分,可以说几乎是备齐了我一生所需。
可是要让我拿嫁妆出来为了柳姨娘,那实在是有些亏心。
而我也做不太到,可是这件事是我嫁进王府后,第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也不能不管。
我想了想,叫来琥珀吩咐了句:「去把彩礼的单子拿出来给我瞧瞧。」
琥珀闻言低声应了一声,扭头进了屋。
我拿着彩礼单子细细看了下。
得了,既然这些都是从王府出的,那就用在王府吧,要是用完了,我可就不管了。
面对着管家的询问,我没答他,随意打发人出去了。
第二日,我派琥珀送了一笔银子过去,王府账目上充裕了起来。
日子就这样过了两年。
我也逐渐习惯在王府里的日子,平平淡淡的。
许是守着对柳姨娘的诺言,聂寒山自成婚当天,一日也未曾在我的房中歇过,只偶尔会过来陪我吃饭、说说话。
他见识广博,我学识渊源,如果抛开尴尬的夫妻关系,甚至可以说上一句知己,常常聊得兴起。
可无论聊得多开心,当天色渐晚时,我依旧会委婉地催他离开,每当那时,他的神色总透着些说不出的怪异。
我丝毫不在意,依旧平静微笑看他,而他也自不会多留。
琥珀看着这一幕,不止一次地叹气劝我:「小姐你这又是何必?!我看王爷不止一次是打算留宿在咱们蘅芜院的,难道……你真准备守一辈子的活寡?你没听外面人都是怎么说你的吗?」
话说到最后,甚至还带上了哭腔。
我哑然,转而看向了天边零落的黄昏,聂寒山离开的背影是那么坚决。
外界的流言蜚语,我自是知道。
每逢节日相聚又或是宴请,我的到来总能迎来一波又一波含笑异样的目光。
当初誉满京城的太傅之女,如今是镇北王被迫娶回家的摆设和管家。
女子不似男儿天地广阔,这世道对女子也并不宽容。
即便我身为太傅之女也逃不开三纲五常。
只是我终究是不愿的。
「小姐!」
「琥珀。」我开口叫她,转身捧起她的脸,细心地擦去脸上的泪水,「我知你是为我好,只是从大婚当日,他当众抛下我的那一刻起,我便不再对他有更多的期待和指望,人终归是要为自己活的,外界人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去吧,即便没有他,你看我们这不是也过得很好吗?」
「可是……」
「我很好,值得被人珍重、被人厚爱,而不是挣扎在一个男人偶尔有之的怜悯中,我不屑。」
琥珀盯着我脸上的平静,瘪了嘴,到底说不出话来,片刻后,借着准备饭食逃一般地奔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叹气,心想要不养条狗,给她找些事情做,这样就不会东想西想了。
几日后,庄子上送来了几条胖乎乎的小狗,顺带着还有几只断奶的小猫。
我挑了一只通身橘黄、四足雪白的小猫,将小狗交由了琥珀挑选。
琥珀抱着小白狗笑得灿烂。
我问她准备叫什么。
她笑眯眯地说道:「小姐,叫旺财好不好?这名字虽然有些俗气,可小时候我有只很喜欢的狗就叫旺财。」
我笑了笑,看她开心自然应允:「好,那这猫胖乎乎的就叫胖胖好了,以后这两只就都交给你了。」
「好。」
有了猫狗后,琥珀多了些事情,显然没那么唠叨了。
彩礼再多,也架不住芳园那边索取无度,尤其是当他们知晓是我在「补贴」时,更是各种巧立名目。
我也曾和聂寒山提过几句,既然他无所谓,那我也不再多费半点心思,给就给吧,反正用的也不是我的银子。
在管家又一次来跟我告饶账上无钱时,这次我没再让琥珀送银子过去,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既然账上无钱,那全府上下就一起节衣缩食吧。」
「包括芳园?」
「当然,除了柳姨娘的药之外,其他的能省则省,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