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优秀太美好，所以我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
“高中之后我就再没有过你的消息，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八年，能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我以为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霍鸣裕扯出抹笑，满是苦涩，“但……现在的我还是根本配不上你。”
楚雪姠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看着霍鸣裕。
她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他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曾经那个，明知道可能会得不到回应，还执着地喜欢着季槐的自己。
她抿了抿唇：“霍鸣裕……”
但霍鸣裕没有让她说完。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楚雪姠面前，仰头看着这个他喜欢了好多年的女孩：“但是楚雪姠，我还不想放弃，我想要继续追上你的脚步。”
“你……能不能等等我？”
这天之后，楚雪姠再没见过霍鸣裕。
后来才知道，他出国了。
而在工作室的装修全部竣工后，楚雪姠也重新投入了自己的事业。
开业那天，黎家和霍家的人都来了，就连霍暖暖的儿子都被她抱了过来。
一众人走进工作室参观，霍暖暖拉着楚雪姠走在最后面小声问：“所以你怎么回答霍鸣裕的？”
楚雪姠顿了顿：“我没有回答。”
“啊？”霍暖暖惊讶地叫了声。
好在几个长辈的注意力都不在她们这里，并没有看过来。
楚雪姠无奈地看了霍暖暖一眼，霍暖暖又压低声音：“那你这算是拒绝，还是默认要等他啊？”
还没等到回答，楚雪姠突然瞧见余光中走近一道身影。
下意识转头看去，是季槐。
霍暖暖连忙站直身子：“小叔，你怎么来了，公司不忙吗？”
季槐双眸清冷：“下午的事都推掉了。”
话外之意，他是专门腾出时间来庆祝她工作室开业的。
楚雪姠看着他的侧颜，眼前倏地浮现出那天在高中学校墙上看见的“往届优秀学生榜”。
季槐是当年高考的理科状元，楚雪姠是五年后的文科状元。
期间樱育高中再没出过什么优秀学生，两人的照片竟就这样阴差阳错地被放在了一起。
十八岁的季槐，十八岁的楚雪姠，照片贴在红色底面上，像结婚照一样。
那天，楚雪姠看了很久。
季槐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个礼盒。
他伸出手递给楚雪姠：“开业礼物。”
楚雪姠顿了顿，接过轻轻说了声：“谢谢小叔。”
拆开来看，是最新款的绘图板。
楚雪姠有些出神。
从小到大，季槐送过她很多礼物，每一样都是她喜欢或者需要的。
这次也不例外。
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楚雪姠心里蔓延。
黎母在这时走了过来。
看见这一幕，她笑着说：“还是深寒有心，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都没准备礼物。”
“应该的。”季槐对黎母礼貌地微微颔首。
“浅浅，”霍夫人拉起楚雪姠的手，柔声道“你还想要什么，奶奶给你买。”
楚雪姠正要摇头，黎母却先开口：“她呀，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个男朋友。让深寒赶紧帮着找个男朋友吧。”
话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楚雪姠的身上。
霍暖暖觉得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上前一步准备转移话题。
但就在她刚要动的时候，楚雪姠开口了。
她把季槐送的绘图板放在桌上，清浅一笑：“是该找个男朋友了。”
霍暖暖怔住了，但四肢更僵硬的人是季槐。
他紧盯着楚雪姠，想从她脸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但他心里颤栗了一下，因为楚雪姠期待的表情竟不像是假的。
这种要失去什么的感觉，季槐三年前体会过一次。
霍暖暖怔怔地问：“浅浅，你怎么突然就想……找男朋友了？”
楚雪姠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所有情绪。
“我这么大都没谈过恋爱，期待不是很正常的吗？”
季槐冷冷出声：“感情不是儿戏。”
楚雪姠看他：“小叔给我找的男朋友，想来一定是最好的。”
两人的视线缠在一起片刻，季槐先挪开了视线。
他没再说话。
黎母高兴又欣慰，拍了拍楚雪姠的肩膀：“这就对了，你这孩子终于开窍了。”
见楚雪姠松口，霍夫人连忙顺势去催自己的小儿子：“你呢，你什么时候才能带个女朋友回家？”
季槐的喉结轻颤了下，谁都没发现。
他不露痕迹地撇开眼，这副模样落在霍夫人眼里就是无声的反抗。
但他却是淡声回道：“我不急，等浅浅嫁出去……再说吧。”
在所有人听来，他的声音依旧平稳，让没有喜怒哀乐。
但只有季槐自己知道，他在极力地克制着慌乱。
楚雪姠的心莫名一颤。
她没有去细究原因，唇边笑意说不清是淡了些还是浓了些。
“那就，麻烦小叔了。”
两家人陆续离开工作室。
季槐将霍夫人送回老宅之后，又返回了公司。
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可他坐在办公室里，始终心不在焉。
楚雪姠那期待的表情在季槐眼前不断重复地上演。
她说，她想谈恋爱了。
季槐心底的躁意愈来越浓，他搁下钢笔，打开身侧上锁的抽屉，从最底下抽了张照片出来。
照片上，楚雪姠和一个男生走在帕森斯学院的林荫路上。
她笑颜灿烂，微微侧着头看向男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有趣的话题。
是，季槐早就知道楚雪姠这三年的去向。
在霍暖暖第一次飞往纽约，去找楚雪姠的时候，他就知道。
于是他也去了。
隔着很远的距离，远远地看上一眼，就离开。
直到撞见照片上的这一幕，季槐再没去过帕森斯。
当时看见楚雪姠和一个男生并肩亲密地走在一起，季槐的心脏仿佛被一把冰冷的利刃刺穿。
他压抑的情感叫嚣着想把楚雪姠从别人身边抢回来。
但理智终究打败了感性。
在季槐发现自己对楚雪姠的感情，又决定放弃这段放弃这段感情开始，他就不断地在心里建筑起一堵城墙。
他明白，既然他不打算给楚雪姠爱情，那么总会有人给她。
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面对她和别人恋爱、结婚乃至生子。
却没想到，仅仅是看到楚雪姠和其他男生走在一起，他的那座城墙就崩塌成了一片废墟。
看着那张照片，季槐不自觉地捏紧手，指节都是发白的。
半晌，他才将照片放回抽屉，再次上了锁。
有些事注定要成为秘密，就像他对楚雪姠的爱，永远不见天日。
另一边，工作室。
在所有人都离开后，楚雪姠坐在沙发上舒了口气。
桌子上还放着季槐送的那块绘图板，她看着，渐渐有些出神。
看了好一会儿，楚雪姠扯回思绪，起身走向办公桌准备去画稿。
刚抬步，工作室的门被推开，门上的风铃撞在一起叮铃作响。
楚雪姠以为是客人，浅笑着转过身：“你好，欢迎……”
余下的话戛然而止。
门口站着的白衬衫男生嘴角扬起温柔的笑，声音好似和煦的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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