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暖叹笑,“夫君,半年时间,够我们回家了。擒贼先擒王,夫君以为呢?云城越是水深火热,他萧鼎元便越会掉以轻心,何况深宫之中,未尝没有我们的眼线,让人去京都,撺掇长公主夺权,届时京都大乱,我们便可杀回去。”
“可你有没有想过,京都大乱,花荣也可以杀过来。我们眼下兵马不足五千,京都二十万虽有大半是林家的部下,但如今林家败落,未尝会有人跟随。花荣拥兵十万,倒是先倒霉的是我们。”林安之摇头道。
两人均是沉默,就在这间隙,只见王孟舟慌忙朝内院走去,着人去问,只说陈诗龄又病了,林、顾二人相看一眼,顾轻暖便往内院走去。
“如何了?”王孟舟问,来的匆忙,整个人乱糟糟的。
陈诗龄浅笑,“没多大事,不过是旧疾犯了。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是药罐子里泡着长大的,来塞北多有不适应。”
王孟舟伤心道,“是我不好,拉着你来这。”
陈诗龄摇头,“没那么娇弱的,你不知道我在这里有多开心。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过去过得有多么糟糕,不自由。”
王孟舟含泪低头,看了看空了的药碗,出去熬药。
顾轻暖看着,终于上前。
“不告诉她吗?”
陈诗龄摇头,“我希望她一辈子都不因为我而愧疚,痛痛快快的活就好了。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孟舟就像另外一个我,我希望她永远这样。”
顾轻暖:“对不起,我不知道长公主虽答应放了你,却也给你下了毒。”
“若非是你,我岂能活到今天?”
顾轻暖沉默了,许久又道,“若非是我,你可能还是千音阁里如雷贯耳的陈家大小姐。”
她利用陈诗龄的合作机会,密谋让王孟舟刺杀皇帝,而后陈诗龄因此入狱,岂是她应该怪她的。
顾轻暖看向陈诗龄平静的面容,似乎没有一点震惊。
“林夫人,岂是一开始,我确实有意与你同盟,也没料到你会如此做。但是中秋那夜我看见了孟舟,便想到了这层,但我没有阻止,你知道为什么吗?”
顾轻暖摇头。
“因为,我想帮孟舟。”
“就这样?”顾轻暖有些汗颜。
“就这样,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了想保护的人,哪怕付出生命的在所不惜。”
顾轻暖轻叹,旋即起身,对着陈诗龄行了个大礼。
陈诗龄笑道,虽面容憔悴,但目光却明亮如月,“林夫人不必如此,若真觉得歉疚,不妨对我如实相告,你,顾轻暖,为何要刺杀皇帝?”陈诗龄看向顾轻暖,目光深邃,像是想从顾轻暖身上挖出什么来。
顾轻暖莞尔,“陈小姐以为呢?陈小姐是家中嫡女,其余均是庶出,但因为带了个子字,就始终被放在心间上,而陈小姐看似一家人捧上天上的明珠,但其实却只是一件物件,只要不称心了,随时可以丢掉。”
陈诗龄:“即便如此,又如何?”
顾轻暖缓步向前,又道,“不仅如此,长公主有帝王之才,未尝没有称帝之势,只不过带了个女字,便只能辅佐幼弟,甚至被侄儿欺压至此。”
陈诗龄:“那你能如何?长公主只有辅佐幼弟才能保全自己,否则即便称帝,下场未必比今日好。”
“你真这么想?”顾轻暖问道。
陈诗龄摇头又点头,“我只能这么想。”
顾轻暖叹气,“可惜了,我以为陈小姐是知音。”
陈诗龄:“若林夫人说的句句实话,我姑且信夫人,只不过我这人特别执拗,难为夫人了。”
“无妨,自那日你说你要南下去江南,我便知你无心,随我们到塞北,不过是为了她。”顾轻暖惋惜道,“只不过,既然是为了她,我更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活久些,让孟舟也能以女子身份活的更通达些。我让你考虑的事,希望你能再想想。”
陈诗龄沉默,低下头许久才道,“林夫人,即便你不说,我也要去的。”
顾轻暖嗫嚅了嘴,正欲多说,就见王孟舟端着药碗进来了,只好罢休。
回去途中,顾轻暖反复思考陈诗龄的话,也要去,是她早就意已决,只不过没个由头,去不成?那又为何要去?为了解药吗?长公主又一定肯收留她吗?
顾轻暖一路想着,不小心走到了一处偏僻处,却见两人悄咪咪地在说些什么,正待藏好,却不想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顾轻暖再次睁开眼睛,入眼的是鸳鸯纱帐,整个房间都很香,被褥软软的,她一时以为自己回到了京都。但颈部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环顾四周,精致奢华,是女子的房间。
她缓慢挪动身子,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四肢无力,明显被人下了药。
难道就要命绝于此?顾轻暖不甘心,努力记住这里的一切,试图发现什么。
门忽的被推开,一个精致美艳的妇人进来,“你醒了?”
顾轻暖不答,看向美妇人。美妇人也在打量她,“京都的人真真都是美人胚子,放在我胭脂坊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呐。”
“你,是月娘?”顾轻暖哑声道。
“不错,林夫人,你送我的宝贝我可喜欢了,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求将军饶你一命,让你在这里。既然我救了你,那你也得把命给我,老实待着。”
顾轻暖微怒,“卑鄙至极。”
月娘笑道,“快别说了,那个姑娘到了这里不是这么开始的,不过我确实要验货,不知林家那个病秧子行不行,碰没碰过你,这可决定着姑娘你日后的前途啊。”
说罢,便要上前,顾轻暖想挣扎,却始终无法动弹,只得大骂无耻。
就在这时,只见凑近的女人笑了笑,小声凑到顾轻暖耳边道,“林夫人,别怕。我是杜笙的姐姐,不会伤害你的。你因发现花荣奸细,被打晕到这里已有五日,我废了好些劲才把你带出来的,否则真不知道会怎样。如今隔墙有耳,我也不便多说,还请林夫人见谅。”
顾轻暖终于放下心,却有蹙眉问道,“我已昏迷五日,那凉城怎么样了?不日杨贺便会兵临城下,安之他?”
月娘笑道,“你放心,凉城死守不出,你夫君无事。”
顾轻暖心下一松,但那句你夫君,却叫她只觉脸热。
“哟,还害羞。”月娘似有兴趣的欣赏起来,“我听杜笙说起你,还以为你是面冷心冷的泥人,想来只是我那弟弟不中用,入不了姑娘的心罢了。”
顾轻暖咳了咳,看着几乎趴在她身上的月娘,和面前呼之欲出的软肉,汗颜道,“你,你先起来吧。”
月娘起身,扭着蛇妖坐在椅子上,大声道,“你且到这里就放宽心,我听闻林二公子容色惊人,待将军将其抓来,去小倌管,也能让你们夫妻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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