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服我已收到，你们放下东西回去复命吧。”云锦年回。
可几个仙娥相视一看，却并没有走，几人跪下，领头的仙娥硬着头皮道：“云锦年上神，这婚服是帝君让我们送给兰漓上仙的。”
云锦年神情一怔，耳边再次响起仙娥的声音。
“帝君说……反正上神穿什么都是灰蒙，不见颜色，既如此，也不必多此一举准备婚服，大婚当日随便穿一件即可。”
整个大殿在这一刻，一派的寂静。
云锦年呼吸一窒，胸腔似是有什么翻滚着。
就在这时，气运殿的大门被“嘭！”的一声被人推开。
“这里是气运殿，兰漓那个小仙的东西，还不配送来主殿。”一道喝声响起。
云锦年寻声看去，就见她的娘亲紫云上神一袭长裙正站在大殿之外。
她的眼中出现一丝光芒：“娘。”
几个仙娥立马躬身行礼：“见过紫云上神。”
紫云上神乃是上一任气运神，不是她们几个仙娥可以怠慢的。
紫云上神见她们如此欺软怕硬，素手轻挥，将她们都丢出了殿外。
“娘，您怎么来了？”
紫云上神走上前，满眼心疼地看着云锦年：“娘不来，还不知楚御这么欺负你。”
云锦年喉咙一涩：“楚御说的对，如今的我确实不需要婚服。”
她垂眸看着身上的黑衣，将眼底的难过深藏。
紫云上神何曾看过女儿受这种委屈，她伸出手，很快一套流光溢彩的嫁衣出现在半空中。
“这是为娘用神兽凤凰掉落的羽毛所织，凤凰不惧世间所有晦涩阴暗之气，定可让你风光出嫁。”
云锦年身体一怔，看着娘亲手里的婚服，云锦年眼眶微红。
凤凰高傲，它们的羽毛岂是那么好得的？
娘亲肯定吃了很多苦，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云锦年眼中蒙上愧疚：“娘，对不起……”
紫云上神将云锦年抱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母女之间，哪有什么对不起。”
……
等紫云上神离开后，云锦年更坚定信心，要找到气运之力。
这次，她竟然在一处山顶，看见了吞噬自己气运之力的梼杌，正趴在不远处！
她眼中一喜，正打算夺回气运之力。
可这时，身后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云锦年避之不及，被仙术击中，口吐鲜血。
云锦年扭头顺着那股力量看去，眸色怔住！
一道残影消失，只余留一丝若有若无的神力波动。
而那抹神力，云锦年只觉熟悉！
她一时想不起是谁，回过神时，梼杌趁机消失不见。
云锦年继续追赶梼杌，却再难找到其踪迹。
晚上，她只身回气运殿。
刚至，就看楚御坐在大殿之内：“怎么才回来？”
云锦年听着他质问的声音，又想起今日仙娥所说之话，微微躬身。
“不知帝君前来，所谓何事？”
看着她客套冷漠的样子，楚御微微不悦，然还是走至了云锦年面前。
“气运族和天族本是一体，本君希望你懂事！”
云锦年闻言，不明白地看着他。
楚御深邃的眸子尽是冷情：“你母闹至天族，对六界无益，这次念在你的面子上，我才没有追究,若有下次……”
他没有说下去，但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楚御想起，今日紫云上神在天界寻说法，不由皱眉。
云锦年听着他看似留情的话，心里只剩悲凉。
“我知道了。”她低声回。
楚御就要离开，然而云锦年却抓住了他的衣袂。
“帝君，今日可否陪我散步赏花？”
自从她的气运之力没了之后，楚御就再没有陪过她，美其名曰要成婚，两人要少走动。
楚御下意识要拒绝，然余光落在云锦年惨白的脸上，心里莫名生出一丝不忍。
“好。”他鬼使神差的答应。
两人来到长生池。
池畔杨柳依依，池内莲花终年盛开，仿佛一切和从前一样。
可云锦年看着走在自己前面，刻意与自己拉开距离的楚御，她方知物是人非四字。
“帝君，你可以握着我的手吗？”她忽然开口。
楚御听到她这话，剑眉微拧：“这是天宫，不合适。”
云锦年刚抬起的手缓缓垂下，她还记得以前楚御还背着她四处游玩。
当时她怕被人议论，然而楚御说：你是我未婚妻，谁敢议论！
所以说，哪有什么不合适，不爱了，就不合适了……
云锦年跟在楚御的身后，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这一路，两人都在没有说过一句话。
一炷香不到，楚御就没了耐心，以要处理公事先离开了。
……
云锦年一个人站在长生池畔，吹着冷风。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转身离开。
她没有回气运殿，而是来到了月老庙。
月老庙外，磅礴的长生树布满了凡人祈求姻缘的红线，云锦年伸出手，看过其中一个祈愿。
只见上面写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云锦年眼眶莫名发热，心想凡人真好，能一同经历生老病死，难怪人们常说只羡鸳鸯不羡仙！
一滴清泪落下。
“云锦年上神。”
这时身后传来一苍老的声音。
云锦年收起眼泪，转身就见月老站在不远处。
她朝着月老走过去：“叨扰了。”
“上神可是有事所求？”月老温声问。
云锦年闻言，想起最近所发生之事，还有楚御的变化，终是忍不住开口。
“求月老，帮我斩断这天定姻缘。”
月老一怔，神色严肃：“既是天定，如何能断？”
“可我如今已不是气运神……”云锦年看着自己周身强压的黑雾，眸色暗淡。
月老叹了一口气：“上神你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一切顺其自然便可。”
之后，云锦年拜谢月老，回气运殿。
路上。
云锦年就听到一些小仙议论。
“兰漓上仙的婚服你们见了吗？真的是美不胜收，听说是用天梭织成的。”
“北冥帝君对兰漓上仙真是重视，太令人羡慕了。”
“既然北冥帝君这么喜欢兰漓上仙，那云锦年上神嫁给帝君岂不是自取其辱？”
云锦年凝神将这些声音抛掷耳后，回到气运殿。
远远就看见兰漓一身艳丽服装，在一众仙娥面前搔首弄姿。
兰漓看到云锦年将身边仙娥屏退，而后来至云锦年面前，转了一圈说。
“姐姐，这广袖留仙裙是帝君特意让人为我所制，你看如何？”
云锦年面色平静，冷淡回：“好看。”
说完，她往内殿走。
兰漓见她一幅不在意的样子，眼底闪过暗芒。
片刻后，她故意放大声音：“姐姐，你也别怪帝君偏心，谁让你现在变成了瘟神，帝君说现在靠近你，都害怕被沾染到晦气。”
云锦年脚步一怔，她强忍着没有回头，行至殿中，“嘭！”得一声关上了门。
殿内漆黑一片，外面无数的议论声传至云锦年耳中。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瘟神恶气蠢蠢欲动，三魂仿佛被撕裂了般，痛不可言。
云锦年靠着周围的气运力压制瘟神恶气，可瘟神恶气太过蛮横，下一刻，她一口鲜血吐出。
整个人彻底昏迷。
再次醒来，已经是几天后。
殿内没有一个人伺候，云锦年探测心口，发现瘟神恶气没有渗出，然而她元气大伤，怕是压制不住多久！
她曾起誓，若压制不住则灰飞烟灭！
思及此，云锦年叹了一口气，感觉着仅剩不多的仙力，目色苍凉。
她走出殿外，忽然就看到整个天界布满了红绸，好不喜庆。
云锦年问守宫的仙娥：“可是有什么喜事？”
仙娥愣了一下，而后恭敬回。
“上神，这是帝君为求娶兰漓仙子特意所做。”
云锦年心底一涩，只觉难堪。
明明该是自己和楚御的婚礼，可如今天界所有人都觉是兰漓。
她走在天宫的宫道上，不自觉来到北冥神殿。
仰头望着巍峨的宫殿，她忽然想起，以往都是楚御来气运殿找自己。
不知从何时起，她找楚御的次数多了起来。
云锦年叹了一口气，轻声走进去。
楚御此刻正坐在高位，批阅着奏章，听闻脚步声，微微皱眉。
“你怎么来了？”他头也没抬，声音不耐烦。
“想见你。”
楚御抬头狭眸落在云锦年身上，几天不见，他发现她身形越发消瘦了，原本动人的一张脸，现在也更加死气。
他落下笔，敷衍道：“你我很快就要成婚，以后有很多时间见面。”
“帝君，没有多长时间。”
云锦年苍白的唇微张，一字一句：“我快压制不住体内瘟神恶气，就要违背誓言，灰飞烟灭了。”
殿内一瞬的寂静。
半响后，楚御不在意道：“你这些小把戏也就骗骗兰漓。”
他和云锦年相处千年，知道她最怕疼，怎么可能与天地大泽立下灰飞烟灭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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