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落下,屋里的气氛一下安静下来。
司鹤川抿了抿唇,不自然的别开视线走到一旁的衣柜前,将放在最顶上的被褥拿了下来。
最后又转头看向简安询问:“拿个厚点的够不够?”
简安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勾了勾朱唇回声:“无妨,能隔开就行。”
就这样,司鹤川拿了两床被褥放上了床榻,一个是给自己盖的。
另外一个是所谓的分界线。
在整理分界线的被褥时,司鹤川不悦的小声低嚷:“哪有夫妻睡一张床还要隔开的……”
简安耳朵灵敏的听到了这一句,但面上她故意开口问:“侯爷你说什么?”
司鹤川轻轻咳了咳嗓子,随口扯了幌子:“没什么,方才喉咙不适。”
简安了然的点了点头:“那便好,要是侯爷有何异议可以提。”
司鹤川当即应声:“本侯觉得如此也好。”
说完,他便垂下头认真摆弄起被褥来。
简安看着他忙碌的背影,脑海里忽然响起白日里太后的问的话。
“那哀家再问你,卫侯为退婚主动请缨出征南疆一事你可知道?”
为了不娶谢婉姚他竟做到如此地步了吗?
恍惚间她发现自己好像从未看透过司鹤川,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从来不知。
屋内,烛火摇曳。
简安和司鹤川躺在床上,即使背对着她也能感觉身后人炽烈的目光。
说不紧张那就假的,毕竟久违的同床还是在双方都清醒的情况下,她的心弦还是绷着的。
虽然有分界线的阻隔,但就连司鹤川的呼吸声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知过了过久,她心里盘算着司鹤川应该已经睡了,于是动作十分轻的翻过身。
不曾想,正望见司鹤川那双深沉的眼眸。
那双眼深不见底,但倒映的却只有她。
简安迅速的挪开眼,问了句不痛不痒的说:“侯爷还不休息?”
司鹤川闷闷的轻嗯一声,嗓音低沉沙哑:“本侯睡不着,只觉眼前的景象似是一场镜花水月。”
简安闻言一愣:“侯爷为何会觉得这是场镜花水月?”
司鹤川敛了敛神,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说起了他之前的噩梦。
“你知道吗,在你走之后我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我梦见你死在下着飘雪的江南。”
说到这,他的神情黯淡了下去,随后又继续往下接。
“那个噩梦一次比一次真实,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梦见你是在一个湖边再没了呼吸的。”
听完这些话,简安的心怦怦直跳,这和自己经历的几乎是没有差别。
倒真是像司鹤川方才说的那样,发生的一切都像是镜花水月。
“不过好在,那只是梦,从今往后我只会有你一个夫人。”
或许是失去过才懂得珍惜,所以司鹤川现在变得感慨起来。
简安看着他眼里亮起的眸光,到嘴边的话突然就不忍说出来了。
但她心里还是很清楚,这上京城不会是她最后的归属。
她还要回江南,还有去找姐姐过上平淡安定的日子。
“侯爷,早些歇息吧。”
说完这句话后,简安拢了拢盖在身上的被褥将头埋了进去。
见她如此,司鹤川也噤了声,只不过他的视线再也没从她的身上移开过。
管它什么镜花水月,他偏偏就要将这水中之月捞起留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