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
程胤闻言,连忙将手收回,萧锦琛这才躲过这一击。
程胤被背手而立,换上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转身看着舒清妩,柔声道。
“臣失礼,扰了暗皇清休。”
萧锦琛冷眼看着那程胤,眉头皱得紧紧的,眸中带着厌色。
眼前的人当真是两幅面孔,方才还是一副阴狠模样,一眨眼的公司,竟变得如此人畜无害。
当真是个笑面虎。
舒清妩将目光定在萧锦琛身上,冷声问道。
“你来做什么?”
萧锦琛看着舒清妩,低声说道:“舒清妩,我有话想对你说,还请屏退他人。”
程胤看着萧锦琛,勾唇笑说:“你算什么东西,凭你也敢直呼暗皇名讳?”
萧锦琛看着程胤,眼里满是怒意,低声沉道。
“就凭她是我萧锦琛的妻子!”
舒清妩闻言,抬起眼帘,目光如灼地看着萧锦琛,微微眯起了眼。
程胤刚要开口辩驳,舒清妩便出声打断说道。
“程胤,你先下去。”
程胤只能将话吞了回去,恭恭敬敬的对着舒清妩欠身行了个礼。
“臣告退。”
待程胤离开后,舒清妩抚了抚发鬓,拂袖起身,看着萧锦琛,挑着眉,饶有兴致地说道。
“萧统领还当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莫不是忘了当初在浮梦楼,当众一纸休书赶本宫出尚书府的事?”
萧锦琛语凝,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辩解的话。
只能低着头,语气沉闷,低声说了句:“那日所说的话,是我错怪你了,你莫要往心里去。”
舒清妩闻言,更是轻笑一声:“不知萧统领说的是哪一日?”
舒清妩手捏起一旁的茶盏,轻轻呵气,吹散那茶盏中的热气。
“是尚书府逼我下跪那一日,还是浮梦楼休妻那一日,又或者是在这玄甲殿,指责我昏萧那一日?”
这一桩桩一件件,被舒清妩如此摊开来,萧锦琛猛地一颤,许久后才应道。
“舒清妩,是我错了。”
舒清妩冷呵一声,抿了抿那茶,将茶盏放下,发出‘啪嗒’一声。
“萧统领不觉得这句错了,来的有些晚了吗?覆水难收的道理,就不需要本宫亲自来教了吧?”
萧锦琛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舒清妩,我只是想说,程胤此人心机颇深,下手阴狠毒辣,用其在身侧,实为不妥。”
舒清妩抬起眼,直直地看向萧锦琛。
“又想拿你那一套来指责教导本宫如何来做?萧锦琛,是本宫太过仁慈了些,竟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
萧锦琛垂眸握紧了手,刚要开口辩解,舒清妩已经变了脸色,怒斥一声。
“给本宫滚出去!”
萧锦琛迟疑了片刻,还是退出了玄甲殿。
待萧锦琛离去后,程胤便走了进来。
方才他并未离去,而是一直守在殿外,两人的话,他都听到了。
程胤竟不知,两人之间还有这样一段渊源,也难怪舒清妩对待萧锦琛如此冷漠。
程胤走到舒清妩面前,微微欠身说道。
“暗皇,皇上明日便要出巡南下,禁军负责护送皇上,是否需要将玄甲殿的人调进宫内?”
舒清妩沉着眉目,抬手挥了挥,方才怒气未散,此时舒清妩面容已是一脸的疲倦。
“调精羽营和捍萧营进宫,铁骑营留在玄甲殿。”
舒清妩如此安排,便是不想要再看到那萧锦琛。
程胤勾了勾嘴角,闻声应道,退出了殿内。
他早便看萧锦琛不顺眼了,舒清妩的安排也正是遂了她的心意。
……
夜里,皇城内。
北漠皇帝骑在马上,身后是千军万马。
北漠皇帝一双浑浊的眼,直直地看向皇城的方向,身后的军旗上,赫然写着‘肖’字。
身旁的将士抱手欠身,对北漠皇帝说道。
“陛下,已全数召集北漠兵马,随时听从陛下的指令!”
北漠皇帝沉声道。
“明日大梁皇帝出宫,尔等随我进宫讨伐舒清妩那个妖皇!”
翌日,皇城外。
皇上坐在马车内,身边是舒灼骑着马随行,带领禁军,从皇宫内浩浩荡荡地走出。
北漠皇帝躲在暗处,看着皇上和太子带人出了皇城后,才对身边属下吩咐道。
“通知下去,起兵攻进皇宫!”※
皇宫内。
肖嫔焦急地在琅嬛殿内等待着,不断踱着步子,面色严肃。
昨日北漠皇帝派人送书信进宫,通知肖嫔,待今日皇上离宫后便起兵攻城,肖嫔则在宫中接应着。
门外,一个宫女急匆匆跑进来。
肖嫔连忙问道:“如何?”
“回娘娘!陛下已进宫门!”
肖嫔大喜,连忙抬步出了琅嬛殿。
宫中的禁军撤了大半,都随那皇上一同出巡,皇宫门外禁萧松懈,自然是抵不住北漠皇帝的大军。
北漠皇帝携兵马的消息已传入宫中。
护萧匆匆来报,跪在舒清妩面前,朗声道。
“回禀暗皇,北漠皇帝肖齐带了数十万兵马杀进宫中,意图攻打我大梁!”
舒清妩闻言,脸色一变,抬眼看向那护萧。
舒清妩侧头看向程胤,眸色冷淡,程胤微微点头,随后舒清妩起身,冷声对那护萧说道。
“带本宫去看看,那肖齐是如何翻天的。”
宫门内。
肖齐骑在马上,身后跟着黑压压的兵马,正扬着那‘肖’字旗,向舒清妩的大殿进发。
舒清妩就站在大殿前,隔着百米长阶,与那马上的肖齐对望着。
肖齐走到长阶前,低头看着那汉白玉长阶,一声冷笑,高声说道。
“看来今日这大梁皇宫中的白玉,怕是要染上厚厚一层殷红了。”
舒清妩端着手,笑看着那肖齐,神色不慌不忙。
“肖齐,大梁与北漠速来交好,你无端带兵闯入大梁宫中,是要与大梁撕破脸面,你这北漠皇帝是越做越糊涂了。”
肖齐听出舒清妩语气中的嘲讽,冷哼一声。
“舒清妩,你祸乱朝纲,欺辱我皇妹,将本皇的侄女赶至乡野,大梁日后落在你这种人手里,不如今日覆灭!”
肖齐高声说道:“今日,我北漠这十六万大军,便要血洗大梁皇城,拿下你这妖皇!”
舒清妩闻言,更觉一阵好笑。
“肖齐,这论假仁义,本宫当真是不敌你,你带兵攻城,竟也能厚着脸皮说得如此大义。”
肖齐看着那舒清妩高站殿前,大声说道。
“废话少说,舒清妩,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话音刚落,便传来一阵高昂的声音。
“你敢!”
肖齐闻声看去。
竟是皇后疾步而来,身后则是跟着禁军随行。
皇后走到舒清妩身边,目瞪着肖齐,大声说道。
“皇上刚离开皇城,你肖齐便带着北漠兵马闯入宫中,本宫身为皇后,定不能容你在我大梁如此放肆!”
肖嫔匆匆赶来,正见那皇宫站在大殿前,怒骂着肖齐。
肖嫔看着面前的母女俩,更是怒火上头,上前便指着皇后大骂道。
“本宫身为北漠公主,若非你们这对贱人,又怎会在大梁宫中受此等屈辱,今日宫中只剩女眷,皇上太子都携禁军出巡,就这么点禁军,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舒清妩看着肖嫔那副样子,冷哼一声,嘲讽道:“难怪舒明珠会如此蠢钝如猪,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肖嫔怒视着舒清妩,眼里满是恨意,大喝道。
“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今日我北漠便要血洗大梁皇城,杀了你这贱人!”
肖齐看着长阶之上的舒清妩和皇后,下令喝道。
“给我杀!”
北漠将士得了令,举着长刀便向那舒清妩冲了过去。
舒清妩眯起眼睛,低声道。
“不自量力。”
一阵阵的号角声混杂着喊打声,北漠将士步步踏上长阶。
舒清妩不慌不忙,将皇后护在身后,冷声喝道。
“精羽营!”
一瞬之间,无数箭羽从各处飞来,只听一阵凌厉的风声。
箭羽划破长空——
耳边只剩‘嗖嗖’声,北漠将士便倒在无数,死在了长阶之上。
肖齐见状一滞,怒道:“怎么会!禁军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舒清妩冷呵一声,笑看着那肖齐:“肖齐,我手上的兵,可不止是禁军。”
肖齐一怔:“你一个女子,怎会手执兵权!”
舒清妩勾起嘴角,眼中却毫无笑意。
玄甲殿的五十万大军,都是秘密培养,与舒清妩一样,身份向来不会外泄。
而玄甲殿一直设在宫外,就是为了隐藏大梁真正的实力,辅佐舒清妩。
一旁的肖嫔瞬间脸色大变,转头对肖齐说道:“是本宫大意了!宫宴那天,珠儿说看到太子私自养兵!”
两人皆是变了脸色。
肖嫔紧咬着牙,当初宫宴上,舒明珠以太子私自养兵一事状告天子。
当时舒清妩手执虎符,肖嫔便以为她掌管的是禁军兵权,毕竟边境驻守的军队无诏不得返京,舒清妩即便有心也无法调动。
没想到,这舒清妩手上还有兵权!
“肖齐,本宫这玄甲军许久未见血光,今日,倒要多谢你北漠,为这宝刀开刃了。”
舒清妩直直地看着那肖齐,话落,舒清妩扬起手一挥,下令。
“捍萧营!盾阵!”
话音刚落。
无数飞盾竟腾空飞来,城墙上飞身下无数身着铠甲的将士,手持长刀向那长阶杀去。
肖齐见状,脸色大变。
而那捍萧营的人动作极快,长刀挥舞厮杀,不消片刻,那飞盾飞回,长刀铁盾,将北漠将士击的溃不成军。
这大殿前,尸横遍野,血洒长阶。
肖齐见不得势,连忙喊着撤军,带着肖嫔向那宫外奔去。
舒清妩看着北漠将士撤退,挥袖冷道。
“程胤,给我追,将北漠所属部下,尽数绞杀!”
程胤颔首:“是!”
还未等程胤翻身前去,那肖齐竟带着人,步步后退,回到了宫门内,似是见到了什么。
舒清妩眯起眼看去。
宫门外。
萧锦琛骑在马上,身着黑色玄甲,身后是数万铁骑营的将士,步步向前,将肖齐生生逼了回来。
萧锦琛垂着眼睥睨着那肖齐,神色冰冷。
程胤看着萧锦琛,脸色一变。
舒清妩只是微微蹙眉看着萧锦琛。
萧锦琛抬起手,薄唇轻启。
“暗皇有令,尽数绞杀。”
话落,铁骑营的将士们便脚踏铁骑,飞身而过,以长剑铁索为刃。
肖齐和肖嫔惶恐地看着四周,鲜血喷洒,那‘肖’字旗被人斩断,破落地倒在地上,染满了殷红。
十六万兵马,尽数倒在皇城下,鲜血成河。
肖嫔瘫坐在地上,惶恐地看着长阶上的舒清妩。
她从始至终都站在那上面,鲜血未染衣摆,却将十六万大军,尽数绞杀。
肖嫔看着舒清妩那张淡漠的脸,心里升起一团恐惧。
舒清妩看着那满地残尸,一脸淡然,拂了拂袖说道。
“肖齐携北漠兵马进攻我大梁,关押死牢,肖嫔结党谋反,择良日,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