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监狱的路上。
路晚柠看着一路熟悉的风景,脑海中尽是傅瑾川所说的话。
罪有应得!
喉间腥甜涌上,鲜血止不住顺着她干裂的嘴角滑落,染红了囚衣。
她意识渐渐模糊。
身旁的女警好像在焦急的呼喊些什么,可她却怎么也听不清。
此时,她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字“痛”!
终于,路晚柠还是没有撑住合上了双眸。
……
另一边。
傅瑾川刚回到事务所,脑海中却不断浮现路晚柠那死灰绝望的眼神。
“叮!”
手机突然进来条短信,他拿过一看,眸色怔住。
“路晚柠在送往第二监狱的警车上,突发疾病身亡!”
气氛一片沉寂。
傅瑾川手机落在地上,他望着眼前已经空荡的房子,拔腿冲出事务所。
或许傅瑾川心中还是开心的,因为以后再也没有人烦他了……
傅瑾川开着车,堵在了高速,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匆匆出来。
此时天空艳阳高照,可傅瑾川的心中是说不出来的冰凉。
他想那短信没头没尾,说不准是有人在恶作剧!
这时,这时又一条短信发来。
傅瑾川看着上面说路晚柠抢救回来。
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握紧了方向盘,忐忑的心这才落下,不管是不是恶作剧,她没事就好。
……
路晚柠病情突然恶化,被送去了医院,保外就医。
主治医生何思辰看到病床上呼吸微弱的路晚柠,手中的笔一下下敲在病历本上。
“沈小姐,你能联系你的家人吗?”
家人?路晚柠缓缓睁开眼,她下意识的想到了傅瑾川。
“我……没有家人。”戴着氧气罩的她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但足够让何思辰听到。
何思辰踌躇了,没有家人,那病危书只能她自己签了。
作为医生,他可怜路晚柠年纪轻轻就入了狱,还患了不治之症。
何思辰观察完路晚柠的情况便拿着病历准备回办公室,却没成想遇到了傅瑾川。
“费律师来看病吗?来,把舌头伸出来看看。”何思辰边打趣边把病历本放在桌上,与刚刚正经的模样大相径庭。
傅瑾川脸却拉的老长:“你就这么给别人看病的?”
“你这家伙,咱们都这么多年朋友了,好赖话听不出?”何思辰讪讪笑道,换了一副自然的表情:“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
“特发性……肺动脉高压严重吗?”傅瑾川眉头紧蹙着,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何思辰手中动作一顿,抬起头:“怎么突然问这种罕见的病。”
巧合吗?刚刚他才从一个特发性肺动脉高压患者那儿出来。
“罕见?”傅瑾川一怔,“很严重吗?”
何思辰放下笔,神情也稍微严肃了些许:“刚刚就下了一个这个病的病危书,你说严重吗?”
傅瑾川的眉头又皱了几分,简直可以夹死一只蚊子。
路晚柠曾经就说过她得了这个病。
但是他以为是谎话,难道她真的生了病,不然她怎么会知道这种罕见的病?
见傅瑾川一脸沉思,何思辰又道:“我才遇上了一个,你难道又遇上一个?这种病一百万人当中才有一个人,而且误诊率极高,恐怕弄错了吧。”
何思辰这一番话顿时让傅瑾川的心松了下来。
他觉得路晚柠还没那么“幸运”的成为一百万当中的那一个,指不定是看到误诊的报告了。
“对了,我好不容易调回来,还想见见你那个‘侄女’。”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傅瑾川倏然起身,一脸凉薄:“我没侄女。”
何思辰一脸迷惑的看着他冷哼哼的走了,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傅瑾川曾不止一次对他提起过那个傻侄女啊。
也是因为老侄女侄女的叫,他都不知道那侄女叫什么。
突然,一个护士冲了进来焦急道:“何医生,那个保外就医的病人不好了!”
何思辰急忙叫护士将路晚柠推进手术室。
看着心电仪一条平整的绿直线,急声道:“快!除颤仪!”
他满头细汗,心中又不禁替路晚柠悬了起来,看来她真的是快到死亡的临界点了。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抢救,路晚柠的心跳总算是回来了。
重症监护室。
路晚柠只觉有一座大山压在她胸口一样,她缓缓睁开眼,天花板上的面板灯虽柔和,但她还是觉得有些刺眼。
“你醒了。”何思辰站在病床旁,目光停在一旁的心电仪上。
路晚柠张了下嘴,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咽声。
“你心脏骤停,差点就没抢救过来,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何思辰低头看了眼手表,“每隔二十分钟都会有护士来看你,不用担心。”
对于生死,路晚柠早已不在乎了。
但是这个医生眼中对她的关心让她由衷的感激和感动。
“谢……谢。”她努力的控制着舌头,奋力模样让何思辰这种见惯了生死病痛的医生的于心不忍。
何思辰安抚了她几句便走了出去。
看着病床上那单薄的身子,他只能是摇头叹气。
若是她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恐怕就没有今天幸运了。
今天不用值夜班,何思辰脱下白大褂,开着自己的吉普直接跑到了傅瑾川家去。
恨不得把门砸穿的敲门声惹得本就烦躁的傅瑾川一阵心塞。
“你来干什么?”傅瑾川堵在门口,不满的看着何思辰。
见他没有要让自己进门的意思,何思辰一把抓住傅瑾川的肩膀:“你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说着,直接挤了进去,口头上还不忘调侃:“难不成你这个金牌律师打官司输了?”
何思辰看着茶几上的胃药,笑了:“这是摆着玩的还是你真的学会按时吃药了?”
“懒得收拾。”傅瑾川关了门,冷不丁的回了句。
一向一丝不苟的傅瑾川居然说这种懒话,更让何思辰惊讶了。
傅瑾川坐在沙发上,有些凌乱的黑发微卷曲着,一身居家服看起来倒像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何思辰瞥了眼一层不染的厨房,走了进去。
“傅瑾川,你别告诉我你买这房子六年就从来没做过饭!”
灶台和抽油烟机干干净净,冰箱里也只有两瓶牛奶。
傅瑾川没有说话。
从前都是路晚柠来做饭收拾屋子,他拗不过她,也就默许了。
他将备用钥匙放在门口地毯地下,现在还没有拿走。
何思辰走出厨房,只见傅瑾川靠在沙发上,眼神愣愣的看着茶几上的药,满脸心不在焉。
他嗤笑一声:“我下了班是浪子,你下了班是情种吗?跟个鳏夫一样。”
傅瑾川眼神一凛,剜了他一眼。
何思辰坐到他身边,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我以为你那‘侄女’跟你住一块,看来应该不是。”
提到路晚柠,傅瑾川表情凝结,差点把何思辰轰出去。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侄女。”
听见他这般咬牙切齿的话,何思辰一头雾水:“怎么回事啊?”
许久,傅瑾川目光望向落地窗外漆黑的夜空,淡淡道:“她服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