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鲜活的生命,不该就这么死了。
她跑上去,撞开崔泽的手,将元卿月挡到身后。
“崔泽,她爱你。”
崔泽脸色阴沉,“所以呢?”
“是你让她爱上你的!”
“那又如何?”
“如果她错了,那也是因为你让她错了。卑鄙的是你,可恶的是你,该死的也是你!”
崔泽朝姜时念走近一步,下巴抵着她的鼻尖,“你想救她?”
“我知道你要骂我自不量力。”
“难道不是?”
姜时念退后一步,仰头盯着崔泽,“如果她不够,你连我一起杀了吧。她家没人了,但我至少还是侯府三夫人,侍郎府的大小姐。”
“你以为我怕?”
姜时念扬起脖子,他要杀她,她反抗不了,但至少她没有屈服他。
崔泽凤眼眯了眯,而后冷嗤:“既然你喜欢凑趣儿,那就玩个更有趣的。”
一刻钟后,姜时念看着元卿月被绑在铡刀下面,而铡刀用绳子拽着,旁边放着一香炉,炉中燃着一根香。
“你想救她,我就给你个机会。”崔泽指了指地上那幅画的碎片,再看向姜时念:“你有一炷香的时间粘好这幅画,如果一炷香时间到,你没有完成的话,江远会立刻砍断绳子,元卿月尸首分家。”
说完,崔泽在太师椅上坐下,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
姜时念咬牙,他把一条命系在她身上,这是何等的残忍!
尤其,他让她拼的是这个女人的画像。
殊不知,她看她一眼,便想剥她的皮,抽她的筋。
元卿月此刻已经昏沉了,不知是伤心过度还是被吓到了,趴在那铡刀下瑟瑟发着抖。
“如果我在一炷香时间内粘好了这幅画,当做如何?”
“我饶她一命。”
“好。”
香已经燃起来了,姜时念不敢耽搁,忙将碎片收到一起。
谨烟想上去帮忙,江远拉住了她。
“主子正在气头上,你别害了夫人。不论能不能粘好那幅画,夫人都不会有事的。”
谨烟急得跺脚,“夫人心善,她跟你们不一样!”
“善良有什么好的,只会自找麻烦。”
“滚,别跟我说话。”
江远摸摸鼻子,见谨烟脾气上来了,还真不敢多说话了。
姜时念将碎片集合到一起,而后趴在地上一点一点拼。别人不知道的是,她每拼一块,便好似被刀割了身上一片肉似的。
疼,深入骨血。
恨,毁天灭地。
这个女人,下旨屠了侍郎府,杀了她父母及族人!
而此刻,她匍匐在地上,小心的将她的画像粘好。她依旧高高在上,掌控生杀大权,而她依旧卑微如蝼蚁,生死不由自己。
时间过得很快,而这么多碎片,光是找准每一片拼起来就很不容易,况还要粘好。姜时念趴的腰疼,跪的膝盖疼,都不敢活动一下,甚至喘口气,微凉的夜里,她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
香快燃尽了,姜时念看了一眼,慌得差点打翻装浆糊的碗。
她抹了一把汗,将最后几片拼到一起,刚要粘上去。
崔泽开口了:“一炷香时间到。”
“再给我一点时间,很快就好。”
崔泽冲江远使了个眼色,“去吧。”
姜时念咬紧牙关,匆忙将最后几片粘好,“我拼好了!”
此刻江远已经举起了刀,闻言看向崔泽。
姜时念才不管,当下跑过去,将元卿月从铡刀下拉出来,而后冲崔泽道:“你堂堂一个大男人,说话必须算话。”
崔泽起身,走到姜时念拼的那幅画前,扫了一眼,而后冲江远摆了一下手,“将她送到善念营。”
一听善念营,元卿月直接软到了地上。
“你还不如杀了我……”
姜时念皱眉,“你答应饶她一命的!”
崔泽挑眉,“我没有杀她,只是把她送到她该去的地方。”
“你!”
这人太狠,太绝情了。
崔泽上前搂过姜时念,让她看自己拼的画,“你这拼的乱七八糟的,鼻子都压到嘴巴了,胳膊身体还分家了,这叫拼好?”
姜时念抿嘴,刚才太急了,确实没拼好。
“我拼的再好,也不可能如初。”
“你也知道这个道理?”
“那你还让我拼?”
“漫漫长夜,无聊罢了。”
不再废话,崔泽搂着姜时念,强硬的将她往屋里带。
姜时念回头,只能无奈的看着元卿月被人拖走。
回到里屋,姜时念躺在床里侧,尽量缩边上,不想碰这个冷血无情的人。
崔泽躺在外侧,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姜时念不想和他盖一条被子,掀开扔到一边。
“她元家抄家后,她和其他家眷本该被送到善念营报到,之前因为在兰园,没人敢查到这里,所以不用管这些。但离开兰园,若想在外面生活,必须先去善念营报道,而后再将她赎出来,经过这一道手续,才能恢复自由身。”崔泽难得耐心解释道。
姜时念听了这话,转过头看向崔泽,“真的?”
“我用得着骗你?”
“那你刚才不清楚?”
“我用得着跟你解释?”
“这不是解释?”
“我……”崔泽将姜时念搂到怀里,“你把老子的被子扔了,老子只是冷而已。”
他说着拉过被子,给他们二人盖上。
姜时念安静的待在崔泽怀里,感觉他睡着了,她仰头看了一眼,而后慢慢从他怀里退出来。她走到院中,拿起桌上那幅粘好的画,看了一眼,而后撕了。
如果老天爷给她机会,她一定会想办法杀了她。
而到时,她和崔泽就站到了对立面。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就是这一世她和崔泽的宿命。
翌日,姜时念用过早饭后,正打算回侯府,出门却撞上了昭华郡主。
这一下,避无可避。
而慕容令宜看到她,脸色立即大变,“果然是你,我猜的没有错!”
姜时念心道倒霉,只能硬着头皮跟慕容令宜打个照面,而后赶紧往外走。只是没想到,慕容令宜身后还有人,她再一看,竟是长公主。
长公主是当今太后的嫡女,是圣上一母同胞的姐姐,身份极为尊贵。
她穿着绯色云锦暗花上裳,缕金银云纹缎裙,一套金镶玉的头面,面容清绝,肃穆端庄,她睨向姜时念,脸色愈沉。
“你便是那靖安侯府的三夫人?”
姜时念深吸一口气,上前恭敬的给长公主行礼。
“是。”
长公主脸色一青,冲身后人摆了一下手。那些侍卫忙退到门口,并将院门关上。
“娘,一定是这寡妇不安于室,勾引七哥的。您不能轻饶她,最好是绑了游街示众,然后浸猪笼……”
“闭嘴!”长公主低喝一声。
“娘……”
“你在外面守着。”
长公主再看了一眼姜时念,“你随我进屋。”
说完,她先一步进屋了。
姜时念看了一眼紧闭的院门,知道逃不掉,只能跟着进了屋,但谨烟被拦到了门外。
姜时念冲谨烟点了点头,让她安心。但其实,她心里却很慌,上一世她被慕容令宜欺辱,还是长公主救了她。
其实也不是救,她只是不许慕容令宜做这种下作的事。
长公主是眼里不容沙子的那种人,而此刻她就是她眼里的沙子。
崔泽家被抄后,曾养在公主府,所以对长公主十分敬重。而长公主对待崔泽也如亲儿一般,护得很紧。
进了厅堂,长公主端坐在正位上,十分有威严。
“你父亲是礼部侍郎,克己守礼,你母亲是大家闺秀,端庄贤良,不想他们生的女儿竟这般放浪下贱。”
姜时念抬头看向长公主,“长公主可以骂我,但别提及我父母。”
“你也知道你让父母蒙羞了?”
“长公主既然要维护崔泽,我也只能受着,但辱不及父母,还请长公主口上积德。”
“你觉得本宫冤枉你了?”
“我不冤。”
长公主点头,“好,你不觉得冤就好。”
她冲守在门口的婆子招手,那婆子点头出去了,很快端来一碗黑色的汤汁。
“这是一碗剧毒,你喝了以后会立刻吐血身亡。放心,本宫会把你送回侯府,让他们好好安葬。”
姜时念皱眉,“长公主一句话便要我死?”
“老七前途无量,不能被这荡妇给毁了。”
“我若不喝呢?”
“那本宫就将你押到侍郎府,问问你爹娘,他们是怎么教养出你这个好女儿的!”
姜时念握紧拳头,她不怕羞辱,却万万不能让父母遭受这些。
可这碗毒药,她也绝不能喝。
见姜时念不动,长公主冲那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上前,一把将姜时念压到座位上,而后端起那碗毒药就要灌下去。
“住手!”
这时崔泽进来了,先冷睨了一眼那婆子。
那婆子下意识松开了手,趁这个时机,姜时念一把打翻了她手上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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