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门口换鞋时,林采荃眉头微蹙,神色几番变换,走到面前时又满面堆笑,轻柔地将我揽入怀中推搡着进了浴室。
为我放水试好水温后才走出浴室:「洗好差不多饭也做好了,洗好叫我宝贝,我给你拿浴巾。」
浴室中氤氲出层层雾气,宜人的温度催人发困,不知不觉中竟睡着了。
睡梦中,一双水葱般的手将我死死按在水中。
这不是梦,是真真切切的压抑和窒息。
林采荃正用尽全力把我的头按在浴缸之中,隐约听到她阴冷恶毒的咒骂声。
「妈的上次怎么没毒死你,我都说过了不要想着告诉延川,为什么就是不听呢!这可是你找死,是你找死!」
几番挣扎无果,水灌进鼻腔里、嘴巴里,我无法言语、无法呼吸。
在我以为命绝于此时,后妈松开了拼命按住我的那双大手。
并不是良心发现,而是我爸回来了。
爸爸见无人回应,提高音调喊着后妈的名字。
林采荃抓住我的头发,紧眯双眼阴鸷地看着我,「要是不怕死你可以试试,待会敢多嘴,我要了你的命。」
我哪还有力气说话,艰难地从浴缸爬出来时,连呼吸都会刺痛,剧烈的咳嗽之后头开始发晕。
那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久久不能平复。
那地板的温度冰得彻骨,宛如躺在停尸间。
良久后我哭着擦干身子穿好衣服跑了出去。
只见爸爸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我钻到他怀里开始低声抽泣,林采荃见状慌忙开了口:
「怎么了延川,不舒服吗?」
林采荃说着,一路小碎步跑到我爸跟前习惯性地摸了摸他的额头。
爸爸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这有验孕棒,你去试试。」
后妈尴尬地笑了笑:「这都快孕中期了还试什么呀?你到底怎么了啊延川,你这样我害怕。」
爸爸一只手抓着后妈的手腕,另一只手端了一杯水:「快喝吧采荃,有尿意了告诉我,我看着你测。」
曾经温馨的避风港如今俨然成了修罗场。
后妈拗不过,只能硬着头皮任凭我爸带她去了卫生间。
结果可想而知,一道杠。
爸爸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鬼魅般猩红异常,后妈被吓得躲在卫生间里小声抽泣。
我想说出刚刚在浴室的惊险却无从开口,喉头好像被堵住一般,疼痛难忍。
无奈只能躲进卧室里透过门缝局促不安地看着这一切。
过了半晌,后妈梨花带雨地从卫生间里出来,试探性地走到爸爸面前拽着他的衣角。
「听我解释好吗?不是你想的那样!」
爸爸被气得衣袖之下双拳紧握,牙齿哆嗦得咯咯作响。
「为什么要骗我,我没有说非要孩子,我们可以不要孩子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坦诚一点呢?」
后妈号啕大哭起来,那声音几乎要穿透耳膜。
「你之前说想有个我们的孩子,我又何尝不想呢?为了你的一句话,我甚至不惜铤而走险,想着到预产期去领养一个新生儿,只是为了你的一句话,你知道我顶着多大压力吗延川?」
我爸一听这话,又看了看楚楚可怜的林采荃,懊悔和自责致使他狠狠捶了自己一拳。
他全然忘记那男人的存在,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深处的怒火,冲出卧室一把推开了林采荃。
我忍着喉头的剧痛慢慢往外吐着字:「别装了行吗!那男人是谁?你敢说吗?你和那个男人打的什么主意你当我不知道?」
林采荃像是受了极大的冤屈,吵着要跳楼,被我爸一把抱在怀里,任由她一拳拳如雨点般打在自己身上。
不得不说后妈还真是有张巧嘴,黑的都能被她辩成白的,那男人又成了她出狱的弟弟,怕我爸嫌弃她才没敢提起。
爸爸虽心生嫌隙但还是接纳了这个谎话精,还傻呵呵地让后妈把她弟弟带来家里做客。
10
那晚我彻夜未眠,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时我就叩响了爸爸卧室的门。
「爸,今天给我办住校吧,我不想死在林采荃手里。」
爸爸依旧觉得我在无理取闹,我百口莫辩。
枕边风的威力太大,就连我这个亲生女儿亦无法撼动。
当晚回到宿舍,那男人又和后妈打去了电话。
后妈说一刻也不想再忍下去,但被男人谩骂着驳回了。